第22章 第22章
當紅霜的手從豐雪的肩膀上緩緩滑下時,左手的手腕忽然被豐雪捏住。
紅霜和她四目相對,鼻梁和唇瓣上承受著上方撲下來的鼻息,她試著抽出手,反被對方捏得更緊。
她想做什么,這里還有那么多人
豐雪低著頭目光沉沉,紅霜仰看著她,兩人相連的地方格外敏感,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她們兩手接觸的那一點,紅霜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下一秒她就會被她拉進懷中。
約莫半分鐘,豐雪松開她的手腕,沉悶的表情變得松活,笑著跟紅霜說:“謝謝你。”
豐雪轉過身和其他人交談,紅霜將她光滑白皙的后背盡收眼底。
她轉動被豐雪捏過的手,手腕被接觸的那一圈皮膚還有輕微的束縛感,以及一點點余溫。
呼,還是膽小啊。紅霜想。
婚禮現場熱鬧喧囂,小聲此起彼伏。
新郎新娘到每桌敬酒,豐雪跟在新娘身邊倒酒。
豐雪的妝容很淡雅,在新娘面前低調素凈,但瑕不掩瑜,任誰站前面一看,都會覺得豐雪的妝更自然服帖,完美地放大她五官和臉型的優點,尤其是她胸前的海藍寶石,和淺紫羅蘭灰的伴娘禮裙相得益彰,襯托出她優美的長頸和精致的鎖骨。
有兩桌人是認識豐雪的,看到她是眼光有明顯的變化。
一個梳著大背頭的男人站起來,“這不是豐雪嗎,越來越漂亮!”
“是啊,我記得豐雪很少化妝,那個眉毛畫得跟毛毛蟲似的。”
“”豐雪無語,哪年哪月的糗事還拿出來說。
“是彩衣的化妝師給畫的吧?但是風格完全不一樣啊。”
并不是。
一個戴金項鏈的女人說:“你這個海藍寶石很不錯哎,底托設計很好,能給我介紹是哪家的嗎?”
不能。
“豐雪,好久沒聯系了,你現在還在醫院?”
坐在c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起身,端著葡萄酒笑盈盈地向她搭腔。
這位名字不記得了,依稀好像八成可能也許是班草。
“二院。”豐雪簡單地回答,要跟上新娘去下一桌。
“稍等,我們留個電話吧,我在四院。”
班草滿臉笑意,向她舉了舉酒杯。
四院是精神病院,學術交流意義不大。
豐雪忽然看到紅霜靠在不遠處的墻邊,笑瞇瞇地望著她,見她的視線投過來,還對她揮揮手。
豐雪連忙對班草點一下頭,一句話沒說,快步回到新娘身邊。
儀式走完了,豐雪回到自己那桌。
紅霜說:“忙完了?”
“嗯。”
豐雪碗里盛滿菜,有波龍和小羊排,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特地搶下來給她留的。
“謝謝你。”豐雪在紅霜耳畔小聲說。
紅霜覺得耳朵有點癢癢,離她遠一點。
“沒想到你學生時代那么受歡迎,大家都夸你。”
“她們夸我嗎?沒聽到,我只聽到她們夸你的化妝技術和寶石項鏈。”
豐雪話語輕快,言語間透露出小小的驕傲。
紅霜歪著腦袋斜靠在椅背,彎著眼睛瞧她,“這樣,你的香水我收著才安心。以后每次見你,我都要噴它,這樣我全身都是你給我的味道。”
她用手指撐著額角,目不轉睛地注視豐雪咬斷蝦肉的貝齒,在她說到后半句時,她看到豐雪咀嚼的動作明顯放慢。
“只有你才能聞到。”紅霜撐起上半身,湊到她耳根下邊喃喃,然后迅速撤開。
豐雪停止進食,眼珠子盯著紅霜的方向,沾染油光的嘴唇愈漸發脹,變得嫣紅,看紅霜的眼神也愈發的深。
她的手緊緊攥著筷子,指骨凸出,鼻腔里發出呼嗯的聲音,想回點什么掩飾尷尬,又找不到合適的。
心慌嗎?紅霜毫不在意,那就多給她時間思考。
“我先回房間咯。”
紅霜擺擺手。
下午兩點退房,紅霜改到一點的回程。
她要比豐雪早回去。
坐上動車后,紅霜給豐雪發消息。
她窩在座位里聽歌,回想這兩日她們相處的點滴。
她害怕做得過分嚇到豐雪,更害怕做的太淺豐雪無法接收她傳達的信息。
她想安靜地做她生活里的旁觀者,更想轟轟烈烈地闖進她的生命,做她所有故事里的主角。
說沒關系的是她,不甘心的也是她。
紅霜的心亂如麻。
怎么先走了?
豐雪回到房間,紅霜的物品和箱子都不見了。
過了一會,她才看到紅霜的微信:家里有事,先回了。
這和紅霜跟家里的電話有關系?她家是不是有什么事?不知道能不能幫忙。
豐雪換下伴娘服,摘下首飾。
她向胡彩衣借了一個首飾盒,戴上手套,小心地把寶石項鏈放進去。
鉑金鏈條纖細,牽著吊墜在半空旋轉,海藍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夢幻的光彩,底托的背面也看能看得格外清楚。
豐雪發現,寶石的背面赫然刻了兩個字母——fx。
“我的給你。”
紅霜從脖子上取下項鏈,摟住她,給她戴上項鏈,這一畫面深深烙在她心尖。
這條項鏈是紅霜的,為什么吊墜上可的是她名字的縮寫?或者說,這兩個字母有其他意思?
這個問題困擾豐雪,久久不能釋懷。
她想打電話問紅霜,手指懸在撥出鍵上猶豫,最終沒能按下去。
難道是紅霜專程買來送給她的?這要怎么問?“項鏈是送我的嗎”?不顯臉大啊?
唔。豐雪坐在床邊,低頭捂住臉,心思像團被貓玩亂的毛線,纏來繞去,剪都剪不開。
有那么一瞬間,她差點想抱住她,摸著她的頭頂把她按進胸口。
為什么會這樣
紅霜沒有主動找她聊天的第三天。
醫院消防通道。
“哈嘍,小妹妹,好久沒聊天了。不行,怪阿姨一樣。”
“咳嗯,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在姐姐這?嘖,是不是有點作啊?我直接告訴她就行啊。”
“紅霜,你的項鏈還在我這,約個時間還給你。嗯,這樣才對。但是會不會太生硬?”
豐雪拿著手機,屏幕亮著微信聊天窗口,最后的消息日期是昨天晚上豐雪回的晚安。
“溫柔一點,親切一點,這樣,小紅霜,你給我戴上的項鏈還在我這,你今晚有空嗎——”
消防通道門打開,秦主任拿著煙盒,錯愕地和剛剛轉過身面對門的豐雪打了個照面。
“今晚?有,有啊。”秦主任忍俊不禁。
“主任?!我剛才在打電話。”
秦主任狐疑地看她上下,說:“你也沒戴藍牙,手機在下邊,用什么打的?”
“”
秦主任轉過身,肩膀抖了兩下,走出去關上門,“誰沒有年輕的時候,小豐啊,女孩子該主動的時候也要主動。我去天臺,你放心,沒人再來打擾你。”
豐雪扒在門邊,“主任,你想什么啊?我不是主不主動的事。”
下午再上班,豐雪總覺得身邊有人竊竊私語。
寫病歷,小護士八卦兮兮地靠過來。
“小豐老師。”
小護士悄悄喊,跟中學生晚自習偷著傳話一樣。
豐雪抬眼,“怎么了?”
“聽說你有情況了?”
豐雪倒吸一口氣,這個秦主任,快退休的老頭子,捕風捉影的邪門本事練得賊溜。
“我什么情況。”
豐雪握著鋼筆唰唰寫字,字跡整潔,一絲不茍,像極了她此時嚴肅恭謹的神情。
小護士輕輕撞她一樣,“都是姐妹,有好消息請火鍋哦。”
豐雪放下筆,走一分鐘神,虛虛握拳砸桌子。
凌晨一點,消息發出去了。
【什么時候有空,還你項鏈】
到頭來,比她演繹的每一句話都生硬,更冰冷。
凌晨兩點,沒有回復。
視頻網站,紅桃k公主暫時沒有直播。
凌晨三點,沒有睡著。
凌晨四點,還是沒有回。這個點肯定不會回復吧。
鳥叫了。
鬧鐘響了。
豐雪疲憊地起床,打開窗戶,讓風吹拂她的面頰,以此緩和她心中的躁動不安。
開車上班,等紅燈,紅燈變綠燈的時候,她的消息來了。
【考試周,沒空】
一整晚,一個逗號,五個字,沒了。
豐雪感到自己的體溫驟然下降,握方向盤的手變得冰涼,心仿佛被綁在跳樓機上,倏地失重。
果然因為還項鏈的語氣太冷漠,惹她不開心了?
哎,本來都演好了,怎么就——
豐雪開著車,往前走,中午才回紅霜:考試加油。
然后,沒有然后。
某個值班的夜,同事說:“有段時間沒見你妹了。”
豐雪靠在床頭看醫學雜志,“她考試周。”
“你不去學校看看?考試很焦慮,帶她吃頓好的放松一下。”
早上下班,豐雪開車去了蘇城大學。
豐雪本碩都在寧省醫科大,寧醫和蘇城大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她從沒來過這邊。
她在蘇城大學門口站了一會,走進去,經過幾個學院的大樓,不知道在哪停留。
她叫住一名學生詢問紅霜,學生搖頭,問她是哪個專業的,她愣住。
同學又問她,要找的人讀幾班,住在幾號宿舍樓,導員叫什么,她無言地搖頭。
偌大的校園里,豐雪孤身立在人流,路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她環顧四周,一片茫然,更多的是一種無名的恐懼,像極了初中課本里,那只對月亮患得患失的兔子。
她才發現,她對她,一無所知。
豐雪在路上失落地漫步,走著走著,看到旁邊路過都一對小男女,突然想起一個人。
她從黑名單里把鄭多多放出來,略過他發的一長串文字,敲字發過去。
【你好,請問你表妹在蘇城大學哪個班,住哪個宿舍?我有個妹妹也在蘇城大,想和她認識一下】
紅云霞家里正在聚餐。
“祝小姑生日快樂,永遠十六歲。”
紅霜笑著給紅云霞戴上生日帽。
鄭多多對著手機表情復雜,驚喜里摻雜疑惑和焦慮。
他把紅霜拉到一邊,“姐,這我怎么回?”
紅霜拿過他的手機,看到那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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