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太陽倏忽地被一朵濃厚的云給擋住了, 隨之飄來的陰影投在人臉上帶來一絲錯覺似的涼意,但這陰天也只不過持續了一瞬,頃刻間便光華重展。
江戶川柯南定定地看了一眼雨山達也, 低下頭去輕聲說道“是這樣啊。”
聽到這樣的答案,他其實也沒有多驚訝——如果你破過數百起謀殺案,你就會知道任何人做出任何事都有可能,毋論說只是說謊了。
流轉在柯南大腦里的是邏輯問題。推理基于的前提錯誤時,得出的結論……并不一定就錯誤。但原本完成的推理過程實際上失去了價值。
他得重新理一遍對荷見敬人的所有認知,因為其中有一個重要前提出錯了。
首先, 從雨山的話來看,荷見在事實意義上確實是一個偵探。其次, 在雨山面前從事偵探工作的荷見的人格——假設荷見的雙重人格的確是真的的話——不是荷見在群馬縣旅館和柯南初遇時自稱的那個偵探人格。
而是那個會因為沾了一身血而驚慌失措的‘普通人’人格。
這樣一個人格自由地游走在幾個極道勢力之間,專做灰色委托,只能說他那種羞澀的表現只是表演,或者動搖人心的誘餌。
灰色的偵探在表面的世界不顯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是說不過去吧?
——只不過在群馬的那次, 恐怕荷見會出現在倉庫里的理由沒那么簡單。
柯南并不是懷疑荷見才是兇手,那起案件是有鐵證存在的,而且犯人也當場招供了, 只是如果荷見的另一個人格實際上也是處理案件的熟手,那就不應當會污染現場到那個程度。
還有濱中操。
現在就能解釋為什么和濱中成為筆友的人格并不是‘偵探’的情況下荷見還是自稱偵探了——他的確是偵探。
問題在于荷見真的不知道濱中的身份嗎?既然在里世界混得風生水起, 說不定聽說過濱中的名號。
這當然還是和那天濱中的案件毫無關系,但如果荷見早就知道濱中是個犯罪顧問的話,他和濱中一起創作推理小說時所做的一切誘導就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在設計詭計的水平上壓倒了濱中, 又讓濱中在潛移默化中轉變了思維模式, 最后還不動聲色地揭露了這一切, 摧毀了濱中作為犯罪顧問的自尊心——好像確實是極其惡趣味的行徑。
要說做這些的動機, 難道是作為偵探對蹩腳犯罪顧問的戲弄嗎?
柯南隱隱覺得還有其他解釋。
但他不可能長久地糾結于此——荷見無論是不是雙重人格, 至少他隱瞞了自己的部分身份,可其中的分寸不算太出格,他又不是殺了人然后通過這種偽裝逃脫了。
荷見只是一個和柯南之前認知中不太一樣的人而已。另外,他的兩個人格之間的聯系肯定比表現出來的要緊密,記憶有可能甚至是完全共享的。
——那天荷見給柯南出示的備忘錄上的「 u your ss」,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告知另一個人格去閱讀濱中的小說,而是實實在在就是要他解決戲弄濱中留下的麻煩。
雖然為整理出來的結論感到有點不安,但柯南還是勉強接受了——在之前的電話里,荷見甚至沒有隱瞞的意思,大概也是不準備接著維持這一面的普通人假象。
而他對柯南那種從一開始就存在的信任和關注,以及那句玩笑般的‘偵探雷達’,大抵是真心的。
雨山在自己說完對荷見的描述之后,就有點后悔,他能感覺到身旁的這個小鬼陷入了一種微妙的低落,雖然很快又自我振作起來了,但還是能從對方時不時有點走神的樣子上看出來心里的在意。
——搞什么,荷見?你是不是欺騙這小孩感情了?
雨山在心里抱怨,但又轉念想起這個小學生會跑來調查是荷見早就料到的事,那會有這么一出也許荷見也一樣會料到,他一個無關人士不必介懷插手。
他用余光反復瞥了柯南好幾次,見對方一直沒有下文,終于有些煩躁地把叼著的香煙取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雨山干巴巴地說道。
結果小學生還被他的聲音給嚇了一跳,猛的停步,幾秒后才反應過來。
“雨山叔叔,你和荷見哥哥應該知道,為什么那些人都覺得番藤先生派人害死了泥參會的上代首領吧?”柯南問道。
雨山稍感訝異,他沒想到這小鬼回歸正題的速度這么快。
至于柯南的能力嘛,雨山在意識到誰是在他身上貼竊聽器的真兇之后就心里有條線了——竊聽器哪來的是一方面,這純熟的手法是另一方面。要不是雨山知道柯南是毛利小五郎家的小孩,而且還和警視廳的警察走得很近,即使柯南是個小孩雨山也不會對他說半個字的。
“鬼童捺房在一年前被一個路過的醉鬼打死,而這個醉鬼住在番藤侄子家附近,今年年初死于一場火災。調查鬼童的警察一年前就被車撞死了。”雨山回答道。
這點消息即使他不說,要查起來也很容易,所以雨山開口的很爽快。
小學生偵探看著雨山說了一句后沒有接著說,眼神變得略呆滯。
其中透出的意思非常明顯——就這?!
就這么點關聯能讓人相信番藤幕后操手殺了鬼童捺房?
“據傳,番藤和泥參會的一個女干部毒島桐子關系密切——不過這次他被處理也沒聽說毒島說什么,大概密切程度也有限。”雨山又用一種合格的幸災樂禍語氣補充了動機部分。
柯南聽完,還是覺得很無語。如果就從這兩點出發推理出番藤派人殺了鬼童捺房,那泥參會上代派的推理能力比大叔的還要爛個幾倍——這種理由給原本就想殺了番藤的人是夠用了,但對在意鬼童捺房之死真相的人來說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這個案件中,要證明番藤的無辜是有難度的,因為動手殺人的兇手是確定的,并不是他,而教唆,收買之類的罪名在兇手已死,案件已經過去了一年的情況下非常難證明——既難證明有,也難證明無。
事實上還有一個有點不對勁的地方。為什么那些人會覺得鬼童捺房之死存在一個幕后主使?單純的被路過的醉鬼襲擊而死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嗎?
還有——
“為什么在一年之后才追究這個問題呢?”
“之前就沒人知道鬼童捺房已經死了,他欠了一大筆賭債,找不到人都以為他是自己躲起來了。”
“也就是說……最近這個消息才傳出來。”柯南輕聲喃喃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泥參會的那個人,會不會還同時了一些別的消息,才讓他們覺得是番藤先生?”
鬼童捺房死了的一年中,這個消息都沒有傳開來,也就是說這個案子知情范圍很小,而某個可能存在的人在了解了這個案子之后,把消息告訴了泥參會的人。
那這個人也得對泥參會的情況一清二楚才行。
聯想到今天在番藤已經山窮水盡的時候來抓他的人突然改變的態度,柯南愈發地覺得那個把鬼童捺房之死消息傳出的人可能惡意地操縱了局面——這幾個相關的幫派因此引起的混亂是驚人的,如果番藤最后被證明和鬼童捺房之死無關,甚至還有可能引起新的混亂。
這點讓柯南很不舒服。他希望能把番藤救出來后交給警方處理,但他能想到結果。之前幾方勢力是因為處理掉番藤這個共識而處于同一陣營,但‘在意’真相的一方如果得到了真相說不定會站到另一邊,到那個時候,稻川會的老大就相當于為了一個虛假的理由真的逼走了一個干部,他要么不承認這一點繼續追殺番藤,要么就得把箭頭指向泥參會,說被誤導了。
可以預見的沖突即將爆發。不,是已經爆發,剛才在河岸邊已經死了一人。
——如果不救番藤,不去考慮真相,讓他就這么死了,那這件事就會‘皆大歡喜’地結束。
柯南幾乎可以想象一個微笑著的荷見對他這么說。
——這種真相難道不是毫無意義的嗎?原案早已結束,死者和兇手都死了,剩下的東西只要隨意組合能有一百個可能的答案。
有沒有一個更好的解決方案呢?
柯南緩慢地抬頭看向雨山,問道“雨山叔叔,不管那個案件的真相是什么,你如果見到番藤先生,會殺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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