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荷見發現自己可能有點過于沉浸在這種日常生活中了。
在上個世界里, 里世界的偵探這份工作畢竟還是有些波瀾起伏的,而在這個世界,荷見竟然真的一直好好地在上課, 甚至他的好幾個教授都已經記住他了。
反思之后, 荷見覺得這個鍋應該扣到白蘭身上。
如果不是白蘭也真的完全沒動什么特殊手腳, 荷見肯定早就搞事搞上天了, 而不是最多在打游戲的時候試圖贏過對方,或者點菜的時候故意點菠蘿披薩。
——順帶一提,雖然白蘭嗜甜如命, 但披薩口味上還是傳統意大利人。
“我看出來你是在美國長大的了。”白蘭用間于陰陽怪氣和不爽之間的語氣說道,把自己的椅子移到了房間里離菠蘿披薩最遠的地方。
荷見毫不在意地切出一角給完全不知道菠蘿披薩對意大利人意味著什么而一臉茫然的入江正一, 自己小心地咬了一口另一角——其實因為荷見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莊園, 他基本沒什么機會吃這種速食。
“的確,以及我是被一個英國人養大的,只是他的廚藝很好。”荷見用開玩笑一樣的口吻回應, “足夠喂飽一堆生長期的孩子了。”
“你也有兄弟姐妹?”入江下意識地問道。他在家的時候屬于被姐姐‘欺負’得很慘的那種。
“沒有血緣關系。”荷見聳了聳肩,“四個兄弟, 一個姐姐,還有很多家族朋友。”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氣氛日漸進化成男子大學生日常,但既然是這樣,荷見也覺得無所謂。而且,稍微介紹一下自己的家庭背景,說不定有益于之后從白蘭那里獲取建議。
“你媽媽……”似乎因為是日本很少會有這種大家庭,入江第一反應把荷見的描述理解為兩個家庭重組之后的結果。
“和父親同一天離開。”
看著被自己的話噎住了的入江, 荷見露出一個不在意的微笑“我的兄弟姐妹們互相之間都沒有血緣關系——把我們帶回家的人可能稍微有點收養癖。”
“你不習慣對那個人使用‘父親’這個稱謂。”白蘭依舊坐在老遠的地方, 只不過轉椅朝著荷見。
白蘭的問題可以有一個非常普通的答案, 但荷見想到‘father’這個詞的某個特殊含義, 一時惡趣味上頭。
“只在需要稱呼家族領袖的場合。”他刻意用一種曖昧不明的表情模糊語境,“除此之外,還是名字更方便。”
完全沒有意識到father可以用于稱呼‘教父’的入江只是覺得不習慣美國佬的家庭相處模式,而白蘭則瞇著眼睛被荷見的回答逗笑了。
白蘭覺得‘荷見敬人’的背景資料做的有點敷衍。
大概是為了取得學籍,這個身份學校方面的資料相當詳細,不僅能查到各種考試和競賽的記錄,連從小到大的照片也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但‘荷見敬人’并沒有一個小提琴演奏家父親,不,應該說資料中的‘荷見’是個父母無記錄的孤兒,之后也沒有被領養的記錄,當然也找不到所謂的四個兄弟和一個姐姐。
白蘭很確定荷見自己描述才是真的,而且在資料明明沒做這塊,荷見卻主動描述出來的情況下,這些信息大概率還是荷見希望他聽到的。
或者希望小正能聽到。
白蘭依舊沒弄明白荷見的目的,但荷見自己給出的信息倒是讓他新產生了幾種猜測——按常規來說有點離譜的那種,但放在會優哉游哉真的好好上課的荷見身上就變得正常很多。
——這家伙是不是想從我這里得到某個答案?
最近這段時間白蘭稍微摸清了一點兒荷見的性格,明白此人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有很微妙的相似性,只不過比起已經‘完成’了的自己,荷見還處于猶豫之中。
實話說,荷見會找上自己,白蘭是默認荷見已經對瑪雷戒指,或者平行空間乃至七的三次方有一定的了解的,再加上他是從復仇者監獄越獄,荷見這方面應該也知道了一些東西。但荷見居然在掌握著這個世界最機密的信息一角的時候,不去把時間花在這方面上,反而研究……貌似是人際關系,這一點很讓白蘭無語。
他雖然是動手消除了一些痕跡,但時間一長,難說會不會有能人異士找上門來,而到那個時候,想必荷見也很清楚白蘭絕不會出手幫忙,難道荷見對自己的實力真的自信到這個程度?
雖然白蘭也有點想當面看看荷見‘打架’的水平,以了解另一個世界的大約情況,但要是會把他和小正拖下水,白蘭是絕對不愿意的。
一時間白蘭竟然有些嫌棄荷見的‘怠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大學也屬于摸魚狀態。
優秀的幻術師找人有先天優勢——他們能輕易翻查別人的記憶,發現記憶擁有者自己都忘了或者沒注意到的細節。
d·斯佩多作為其中最為杰出的幾人之一自然能做到這一點,再加上他活了這么多年私底下掌握的各種渠道和消息源,最后還是找到了從水牢越獄成功之人的線索。
目標看起來是完全的亞裔,年紀明顯沒成年,這種長相如果出現歐洲的里世界,不可能完全沒引起注意,斯佩多在發現自己這方面的渠道是真的沒有相關消息之后,意識到對方應該是用表世界的手段離開的。
他嘗試著在復仇者監獄附近一圈國家中篩選了幾個小型機場,控制了幾個人查未成年獨身旅客的記錄,或許是斯佩多這次運氣不錯,他控制的人在第二輪機場名單中某個羅馬尼亞的機場找到了看起來有點像目標的乘客。
時間是在越獄發生后第4天,證件顯示對方是泰國來的旅客,目的地則是俄羅斯。
看到這個目的地的時候,斯佩多陷入了沉默一秒鐘——俄羅斯的黑bang勢力比較自成一體,復仇者在那邊的影響力相當有限,目標越獄四天后就跑俄羅斯去了,那歐洲的人當然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他懷著就當開辟新思路的想法干脆自己真的附身某個工具人去了俄羅斯一趟,然后重復之前的搜查步驟,花了一周的時間找到了記錄。
這次是日本留學生從俄羅斯旅游之后回美國去上學。
先跑到俄羅斯,然后居然從俄羅斯去美國……斯佩多深深地懷疑對方在美國已經做了個新的身份,也不知道有沒有又飛去別的地方了,就算沒有,要在美國找人,難度也很高——這個國家的里世界混亂程度奇高,而且不像意大利彭格列一家獨大,美國的黑bang屬于星羅棋布,各自割據的狀態。
到這個時候,目標那使用普通人假身份的習慣倒是對搜查有利,不用太擔心對方隨便在當地找了個小幫派貓起來,這樣可就真的難找了。
斯佩多本來其實也沒那么想幫百慕達找到人,但沿著目標的蹤跡一路追到美國之后,他的想法發生了改變。
——這個人好像是個難得的人才。能一路不借助當地里世界的力量自己偽造證件,走最難想到的路線甩脫追蹤,于此同時還一直沒怎么喬裝打扮,也就是說他非常鎮定,并且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武力值至少合格,能空手碎防彈玻璃。
從越獄的過程其實就能看出這個人擅長謀劃,非常有條理,而且時刻處于近乎極端的控制狀態之下。該從哪條路線逃,什么時候要用多少力,什么時候必須先把遇到的復仇者打倒,他都很清楚,并且做的恰到好處。
恰到好處和舉重若輕是最難的。他的計劃中那種幾乎具有美感的簡潔需要有很多其他東西作為基礎。
這樣一個人要是就直接殺了,或者交給百慕達殺了好像有點浪費。斯佩多甚至覺得把對方拿來當自己附身的備用容器都有點浪費,最好是想個辦法能夠沒有損失地利用他的頭腦。
而在此之前,自然非得先見到這個人一面才行。
在來到美國后暫時還沒找到下一張機票的斯佩多站在波士頓公園街教堂旁思考目標更可能會選擇的城市類型,這個時候,三個大學生從他面前走過。
“看來是所有美國人都喜歡橄欖球這個說法是真的。”白色頭發個子最高的那個走在最外面。
走在中間的那個橘紅發亞裔推了推眼鏡,補充吐槽道“真的有必要看超級碗嗎?我連橄欖球比賽的規則都不知道。”
“反正上次的choice你們兩個都輸給我了,我覺得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剩下的那個黑發大學生站在里側,正好背對著斯佩多,他顯然就是那個要拉著兩個朋友看橄欖球的美國佬了。
橄欖球什么的,哪有足球有意思……
身為意大利人的斯佩多下意識想到,就在他準備忽略這幾個從他面前走過的學生,接著揣測目標的思考方式時,那個黑發的大學生終于沒再側著身對朋友講話,臉轉回前方,讓斯佩多正好能看到他的側臉。
嗯?結果居然也是個亞裔嗎?
那大概是從美國出生長大的,也不算奇怪,畢竟這個國家就是這樣。
不過,這種奇怪的感覺是什么?
等到那三個學生走過去很久,斯佩多有些煩躁地重新翻開目標上一次日本留學生的證件資料時,他才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剛才走過去的三個學生中間,那個黑發的不就是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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