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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魂蠱,老廟


柳丁寧噙笑端起茶杯。
  駱秀端著茶杯的手微頓了一下,說道:“我的表現(xiàn)確實太明顯了。”
  楊凝風(fēng)說道:“很正常。如果無求于我,依駱閣主的身份地位,何需如此。說吧,力所能及的話,我定不推辭。”
  “爽快!”駱秀將茶杯放下,說道:“我就喜歡跟爽快的人交朋友。既然楊少爺這么爽快,那駱某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想求楊少爺給我女兒治病。只要楊少爺答應(yīng),不管治不治好,駱某都奉上十萬靈石,外加剛才那把劍。”
  楊凝風(fēng)笑道:“駱閣主這條件,我很難拒絕啊!”
  他說話時,看向柳丁寧。
  既然柳丁寧介紹駱秀找他,想必柳丁寧已經(jīng)給駱秀的女兒看過了。
  柳丁寧會意,說道:“我的能力,只能勉強維持駱小姐的生機,但已經(jīng)八個月了,如果再沒找到醫(yī)治辦法,我最多只能再給駱小姐維持兩個月的命了。楊少爺,幫幫駱閣主吧。”
  楊凝風(fēng)終于明白駱秀跟柳丁寧的關(guān)系這么好了,原來是柳丁寧幫駱秀的女兒維持著生命,這可是大恩。
  現(xiàn)在關(guān)鍵是,他能不能治。
  楊凝風(fēng)說道:“我確實沒理由拒絕。但我畢竟沒有見過駱小姐,所以能不能治好我現(xiàn)在真不敢打保票。駱閣主,救人如救火,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駱小姐?”
  駱秀遲疑了一下,道:“我女兒不在江北。”
  楊凝風(fēng)怔住。
  駱秀說道:“她在郡城,依她的情況,實在不宜奔波,所以斗膽請求楊少爺與我一起去郡城。楊少爺,只要你答應(yīng),不管治不治好,剛才許我條件,駱秀都會兌現(xiàn)。另外,以后楊家只要還是你父子掌權(quán),仙寶閣就是楊家的盟友。不僅僅是生意的盟友,而是生死與共的盟友!”
  楊凝風(fēng)聞言一震,道:“如此條件,我要是再拒絕那就是腦進水了。只是我楊家最近的情況你肯定知道的,后天我楊家發(fā)喪……”
  駱秀說道:“這個沒問題。我已經(jīng)備好了穿云馬,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今天天黑之前就能到達郡城。等你看到了我女兒,確定能否醫(yī)治后,我們就立馬返回。其實我女兒兩個月內(nèi)不會有生命危險,大可以等多兩天再跟你去郡城,只是我實在心急,急著想知道我女兒還有沒有救,所以才有如此冒昧的請求。”
  楊凝風(fēng)突然站了起來,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楊少爺,謝了!”
  駱秀起身,對著楊凝風(fēng)就一個深揖,完了后帶著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急急離開。
  穿云馬,號稱南楚速度最快的馬,宛如風(fēng)中閃電,名副其實的千里馬。顯然,駱秀聽了柳丁寧的介紹后,便胸有成竹地做好了帶楊凝風(fēng)去郡城的準備,他堅信自己給出的條件定能打動楊凝風(fēng),所以三匹雄赳赳的穿云馬已經(jīng)準備就緒。
  “駕!”
  三人如離弦之箭,策馬出城。到了城外,便如疾風(fēng)般飛馳。穿云馬名不虛傳,其速度快如閃電,令人驚嘆。
  楊凝風(fēng)首次騎上如此神駒,只覺得道路兩旁的景物如線條般向后飛逝,雙耳狂風(fēng)呼嘯,長發(fā)隨風(fēng)飄舞,這種感覺奇妙無比。他心想,若是一個武者擁有如此速度,在與人動手時,豈不是立于不敗之地。
  “世間武功,唯快不破!”通天侯的聲音如洪鐘在楊凝風(fēng)的心湖響起,“如果你的速度夠快,哪怕是最簡單的招式,也將成為世上最強大的招式。”
  “世間武功,唯快不破……”楊凝風(fēng)沉浸在思考中,耳邊的風(fēng)聲似乎都消失了。他心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想象著自己擁有世間最快的速度,面對敵人時,只需簡單一劍,便可將對方斬殺,而對方甚至來不及拔劍就已命喪黃泉。
  然而,他不禁自問:我要如何才能足夠快?
  幸得穿云馬乖巧靈性,楊凝風(fēng)縱然走神沉思,它仍能緊緊跟隨駱秀和柳丁寧一路疾馳。
  當然,也虧得駱秀為了趕路,一路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向前奔行,急著抵達郡城。
  果如駱秀所言,天黑之前,他們順利抵達了郡城。
  “楊少爺,到了。”駱秀的聲音傳來,楊凝風(fēng)這才回過神來。
  駱府,府邸高聳,氣勢恢宏。大門兩側(cè)的石獅高達三米,栩栩如生,猶如兩頭活著的妖獸,威震四方,令人望而生畏,膽小之人恐怕會被嚇得不敢靠近。
  從駱府的大門和圍墻的規(guī)模來看,駱家無疑是一等一的豪門大戶。
  “大少爺回來了!”一聲高呼,劃破長空。
  駱府眾人紛紛涌出。
  駱秀為楊凝風(fēng)一一介紹。其中有駱秀的妻子惠玉芬,有駱秀的父親駱宏,還有駱秀的大兒子駱盛平、二兒子駱盛興。此外,還有駱秀的弟弟駱錦等人。
  當駱秀向大家介紹楊凝風(fēng)是來給駱婕治病時,駱家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驚愕,他們顯然被楊凝風(fēng)的年輕所震撼。楊凝風(fēng)雖然身材高大,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年紀尚小。

  柳丁寧從駱家眾人的神情變化中猜到了他們的心思,笑著說道:“大家別看楊少爺年紀輕,但他的醫(yī)術(shù)堪稱神技,連我都是自嘆不如,甘拜下風(fēng),所以才特意將他引薦過來。我堅信他一定能夠治好駱小姐的病。”
  駱婕是駱秀的女兒,去年突然暈倒后,駱家四處求醫(yī)問藥,卻毫無辦法。就連南郡最負盛名的醫(yī)師也斷言駱婕活不過一個月。然而,駱秀請來了柳丁寧,他竟然成功地為駱婕延續(xù)了生命。在駱家人的心中,柳丁寧已經(jīng)是舉世無雙的神醫(yī)。如今,這位神醫(yī)竟然說帶來的少年醫(yī)術(shù)更勝一籌,大家在震驚之余,心中也燃起了一絲希望。
  但也僅僅是有點信心,畢竟楊凝風(fēng)太年輕了。
  駱秀看著風(fēng)塵仆仆的楊凝風(fēng),道:“楊少爺,我們先休息一會……”
  楊凝風(fēng)說道:“救人要緊,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如果我能治,早點看就早點治,機會就越大。”
  “那就辛苦楊少爺了。”駱秀趕緊帶楊凝風(fēng)去看病人,同時也吩咐駱家的人做準備好好招待楊凝風(fēng)。
  駱秀領(lǐng)著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向駱婕的房間。
  惠玉芬也緊跟著進了房間。
  房間內(nèi)彌漫著刺鼻濃烈的藥味。
  床上的女子骨瘦如柴,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若有不知情的人貿(mào)然闖入,定然會以為床上躺著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冷冰冰的死尸。
  楊凝風(fēng)快步上前。
  駱秀夫婦對視一眼,皆緊張起來,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楊凝風(fēng)。
  柳丁寧也很緊張,畢竟人是他介紹來的,他滿心期待楊凝風(fēng)能夠妙手回春。
  楊凝風(fēng)仔細查看,然后三根手指輕輕搭在駱婕的脈搏上,閉上眼睛。
  駱秀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呼吸聲會干擾到楊凝風(fēng)的診斷。
  突然,楊凝風(fēng)開口說道:“駱小姐并非身患疾病,而是中了魂蠱!”
  “什么?”駱秀三人失聲驚叫。
  駱秀的殺氣瞬間噴涌而出。
  中了魂蠱,意味著駱婕并非生病,而是遭人暗算,事情的性質(zhì)完全變了。
  “楊先生,你有辦法解嗎?”惠玉芬此時已顧不得其他,她作為母親,此刻最關(guān)心的是女兒還有沒有救。
  楊凝風(fēng)語氣堅定地說道:“有。”
  駱秀三人聞言,都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柳丁寧如釋重負地嘆道:“楊少爺真是醫(yī)術(shù)通玄,不同凡響啊。”
  楊凝風(fēng)微微一笑,說道:“其實解法就在柳館主贈送給我的那本醫(yī)術(shù)大解中,只是柳館主未曾朝蠱術(shù)方面去想。”
  柳丁寧輕輕搖頭,嘆息道:“醫(yī)者治病救人,豈能未卜先知,主要是我學(xué)藝不精,未能及時診斷出來。”
  楊凝風(fēng)嘴角微揚,將話題岔開,說道:“現(xiàn)在需要你們幫忙。”
  “我們該怎么做?”駱秀三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楊凝風(fēng)將辦法說出來了。
  駱秀立馬上床將駱婕扶起來。
  駱秀坐在駱婕的身后,雙掌按在駱婕的后背。
  柳丁寧站在床前,一手按在駱婕的頭頂。
  惠玉芬則是從房間角落端來水盆站在床前,將駱姨一只腳放到床外,從楊凝風(fēng)手中接過一根銀針時刻準備著,只要楊凝風(fēng)一聲令下,她就會刺破駱婕腳底的一個穴位。
  楊凝風(fēng)也是站在床前,確定駱秀三人準備好了后他拿出銀針一下子就刺入駱婕的眉心。
  “轟!”駱秀和柳丁寧聞聲,立即全力將真氣灌入駱婕體內(nèi),依著楊凝風(fēng)教導(dǎo)的方法引導(dǎo)真氣。
  駱婕的臉色瞬間變得烏黑,仿佛下一刻就會氣絕身亡,這一幕令惠玉芬心驚膽戰(zhàn),幾乎要出聲阻止。但她心里清楚,此時此刻,除了相信楊凝風(fēng)別無他法,因為若不施救,女兒也僅有兩個月的殘命,而且還是飽受折磨的兩個月。
  大約百息之后,駱婕臉上的黑色竟從額頭開始消散,黑色如潮水般漸漸下沉。楊凝風(fēng)暗自估摸時間,當黑色消至腳底時,他突然大喝一聲:“刺!”
  惠玉芬心領(lǐng)神會,手起針落,動作既準又快。她亦是凝氣境的武道高手,這一針刺出,正中駱婕腳底那格外烏黑的黑點。
  這黑點猶如一顆毒瘤,被針刺破后,黑色的血液立馬沿著銀針滴落。那血散發(fā)著陣陣腥臭,令人作嘔,楊凝風(fēng)等人皆忍不住泛起強烈的惡心感,但此時只能強忍。
  血,源源不斷地沿著銀針滴入水盆。待銀針滴落的血恢復(fù)鮮紅時,楊凝風(fēng)再次高呼:“拔!”
  早已準備就緒的惠玉芬迅速將針拔出。
  噗!
  銀針拔出的瞬間,帶出一條細長的血箭,如箭射向水盆,水盆中原本猩紅的血水突然泛起一條細微的白線。
  駱婕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恢復(fù)了些許血色,呼吸也變得均勻有力起來。任誰都能看出,她雖尚未蘇醒,但生命力正在逐漸增強,顯然已經(jīng)度過了危險期,性命無虞,只需等待醒來。
  “先生真乃神醫(yī)啊!”惠玉芬激動萬分,眼中噙滿淚水,對著楊凝風(fēng)深深作揖,說道:“先生,您是我全家的大恩人啊!”

  楊凝風(fēng)虛托了一下,說道:“駱夫人言重了,能幫到你們,是我的榮幸。”
  他看了一眼水盆中黑血里的白線,說道:“這是白蛭蠱,專門侵蝕宿主的神魂,極難被發(fā)現(xiàn)。”
  “可惡!”駱秀一聽,怒不可遏,大罵一聲。他輕輕地將女兒平放躺好后,下床看著黑血中的白蛭蠱,眼中的殺芒閃爍得厲害,說道:“要是讓我查出是誰下的蠱,我定將他碎尸萬段!”
  楊凝風(fēng)沉思片刻,說道:“蠱是有主之物,要查出蠱主并不難。”
  駱秀聞言一震,說道:“先生,如果您能幫我找出蠱主,我再給您五十萬靈石。”
  不僅是惠玉芬,現(xiàn)在連駱秀也不知不覺中對楊凝風(fēng)的稱呼由“少爺”變成了“先生”,可見楊凝風(fēng)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徹底折服了他們,讓他們從心底里尊敬楊凝風(fēng)。
  在這當世天下,“先生”便是對一個人最高的尊稱。
  “真富有啊。”楊凝風(fēng)心里暗嘆一句,并未拒絕,嘴里說道:“辦法并不難,駱閣主照此方法去做即可……”
  他將辦法說出,毫無避諱地當著柳丁寧和惠玉芬的面,這樣一來,柳丁寧和惠玉芬日后若是遇到白蛭蠱,也能通過此法找到蠱主。
  “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害我女兒!”
  駱秀找來攝子輕輕地夾著白蛭蠱,將此蠱放到掌心然后握了起來,按照楊凝風(fēng)所說的辦法開始施法。
  柳丁寧突然瞄了一眼楊凝風(fēng),眼中充滿了敬佩與疑惑,暗道此子武道仙途雖然斷了,但醫(yī)道之高真是令人嘆為觀止,簡直匪夷所思,他的醫(yī)道當真是自學(xué)成材?當真妖孽啊!
  一會,駱秀突然睜開眼,眼中殺機迸射,咬牙切齒地說出一個名字:“盧于雁。”
  “怎么會是她!”惠玉芬一聽便是震驚道:“她可是婕兒最好的朋友。”
  “施蠱者往往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楊凝風(fēng)說道:“也只有這樣才不防備,才更容易中蠱。”
  “我去殺了她。”惠玉芬就要沖出去。
  駱秀說道:“別急,好好照顧女兒。”
  他跟著問楊凝風(fēng),道:“婕兒可需要服藥,先生需不需要開個方子?”
  楊凝風(fēng)笑道:“駱小姐現(xiàn)在只需要療養(yǎng)身體,就當正常的病好初愈來對待就行了。”
  “好,好。”駱秀舒了口氣,道:“先生,柳館主,你們都辛苦了,現(xiàn)在我們?nèi)ズ煤煤葍杀!?br />  駱家人在準備酒菜了。
  駱秀一出  房門便下令,讓兩個兒子帶著十幾名高手前往盧家。
  駱秀讓人端上最好的酒,與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先喝酒,駱家人每做好一道菜就先端上來,等三人喝得差不多時,駱盛平和駱盛興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名年輕貌美,身上沾滿了鮮血,臉色慘白以及神情驚恐無比的女子。
  不用猜,這個女子必定就是駱婕最好的朋友盧于雁了。
  “駱秀叔,饒命,饒命啊!”盧于雁一看到駱秀便是跪伏在地,哭喊哀求道:“是吳啟玉逼我做的,是吳啟玉逼我做的啊!”
  “吳家!”駱秀雙眼瞇起,寒光閃爍如毒蛇。
  吳家與駱家是死對頭,雙方實力相當,明爭暗斗多年。
  “殺了。”駱秀大手一揮。
  “駱叔饒命……”盧于雁哭求。
  沒用。
  駱盛平親自揮劍,劍光驟閃,盧于雁的頭直接就被砍了下來。
  “盛平,盛興,”駱秀說道:“你們帶人帶盧于雁的人頭去找龐先生,告訴龐先生,只要取下吳家十虎以及吳啟玉的人頭,他與我駱秀便是兩清了。”
  “是!”駱盛平和駱盛興應(yīng)諾,提著盧于雁的人帶人急急離開。
  盧于雁的無頭尸體,駱家自有人處理。
  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忽然相視一眼,兩人心有靈犀,都看出了駱秀是一個殺伐果斷、鐵血冷酷的人。這樣的人,若與之為友,那便是福;但若與之為敵,必將是一場大禍。
  駱秀對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說道:“來,我們繼續(xù)暢飲,等他們回來,我們就啟程返回江北。”
  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微微一笑。
  在三人喝酒的過程中,柳丁寧和楊凝風(fēng)交流著醫(yī)術(shù)。柳丁寧驚訝地發(fā)現(xiàn),楊凝風(fēng)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楊凝風(fēng)也多次表達對柳丁寧所贈醫(yī)書的感激之情。
  駱秀聽到他們的對話,突然說道:“仙寶閣有一座書庫,里面收藏了不少珍貴的醫(yī)書。先生若是有興趣,我可以帶您進去一飽眼福。”
  楊凝風(fēng)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他興奮地說道:“那真是求之不得啊!多謝駱閣主的慷慨。”
  駱秀真誠地說道:“先生千萬別客氣。您和柳先生對小女都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有需要駱秀的地方,盡管開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圍之內(nèi),必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駱盛平和駱盛興將吳家十虎和吳啟玉的首級帶了回來,每個人身上都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味,身上傷痕累累,顯然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zhàn)。但他們都活著回來了,這也意味著與駱家明爭暗斗多年的吳家徹底覆滅。此前,兩家實力相當,難分勝負;而這一次,駱家大獲全勝,那位龐先生功不可沒。

  楊凝風(fēng)和柳丁寧雖未開口詢問,但從駱秀之前與兒子對話中,不難推測出駱秀對龐先生有恩,或許雙方曾有約定,龐先生幫駱秀完成一件事,事成之后,二者的恩情便一筆勾銷。
  這個約定,駱秀理應(yīng)視為駱家的底牌之一,一直舍不得動用,如今卻因為女兒險些被吳家害死,怒不可遏之下,不惜打出這張底牌,將吳家滅門。
  父愛如山,大抵便是如此。
  父親一怒為女兒,哪怕是再大的底牌,也不惜使出,誓死要為女兒報仇雪恨。
  駱婕得救,吳家滅亡,對于駱家人來說,今日可謂是雙喜臨門。
  駱家的少女們看著楊凝風(fēng),眼中閃爍著光芒,仿佛他是她們心中的英雄。若是楊凝風(fēng)開口讓她們都嫁給他,恐怕他會立刻擁有數(shù)位嬌妻美妾。而且,從駱家眾人看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即使楊凝風(fēng)將駱家的這些少女全部娶走,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異議。
  酒足飯飽之后。在駱家人充滿感激的目光注視下,楊凝風(fēng)與駱秀、柳丁寧一同離開了郡城。
  出了郡城,楊凝風(fēng)回頭望去。
  城門巍峨,圍墻高聳入云,果真是南郡首屈一指的城池,僅是城門的氣勢,就絕非江北城所能比擬。
  “天似乎要下雨了。”駱秀仰頭望了望天,說道:“我們得趕快回去。”
  天空陰沉,黑云如墨般緩緩聚攏,的確是要下雨的征兆。
  “駕!”
  三人揮鞭驅(qū)馬,如疾風(fēng)般疾馳。
  穿云馬速度奇快,卻仍無法避開降雨區(qū)域。
  離開郡城不足二十里,天空已被烏云籠罩,悶雷陣陣,如戰(zhàn)鼓般轟隆作響。
  柳丁寧抬頭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說道:“看這雨勢不小,閣主,我們可能需要找個地方避雨才行。”
  “我知道附近有一座荒廢的古廟,或許還能湊合避雨。只是這樣的話,可能會耽誤一些時間。”駱秀看了看天,臉上帶著歉意對楊凝風(fēng)說道:“極有可能無法讓楊先生按時趕回家了。先生,您來定奪吧,如果冒雨前行也可以。”
  楊家發(fā)喪之日,楊凝風(fēng)身為楊家子弟,又是少族長,理應(yīng)出席。但在他心中,倒也不是非去不可,畢竟發(fā)喪的三人,都是他所殺,他可沒有絲毫悲傷緬懷之情,能趕上只是盡少族長的禮數(shù),免得遭人非議,趕不上,也并不在意。
  駱秀在前帶路,三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座荒廢的古廟。
  老廟坐落在一座高山腳下,四周松木高聳入云,枝繁葉茂,如巨傘遮空。白霧裊裊,如輕紗繚繞,行走其間,如臨仙境,但視野所及,卻盡是陰森灰暗,令人心生恐懼。
  老廟年久失修,殘破不堪,周圍雜草叢生,藤蔓肆虐。進入大門,便是一座庭院,一些佛像倒臥于地,仿佛在訴說著曾經(jīng)的輝煌。庭院前方,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大殿,朱漆剝落,窗門破損,盡顯荒涼之態(tài)。
  三人踏入大殿,中間矗立著一尊高大的佛像,但頭顱破損嚴重,仿佛被時間侵蝕。身上的彩泥剝落,宛如破碎的拼圖。大殿兩側(cè)的畫像,雖因歲月而破損,顏色暗淡模糊,但仍可辨認出其所描繪的是眾生在塵世中受苦的景象。佛陀菩薩立于茫茫眾生之中,面容悲憫,似在傳道授業(yè),普度眾生。
  駱秀不禁感嘆:“當年佛門在我南楚盛極一時,視眾生皆苦,宣揚佛法,欲救眾生脫離苦難。此廟當年香火旺盛,可見一斑。如今佛門衰落,此廟也已荒廢多年,昔日的佛門寶光不再,只剩下一片凄涼。”
  忽地,一聲驚雷炸響,如戰(zhàn)鼓轟鳴,震得大殿瓦片亂動,灰塵如雨點般灑落。緊接著,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如天河決堤,天地瞬間陷入黑暗,大殿上方傳來陣陣清脆的雨打聲。
  大殿之上,雷聲不絕于耳,閃電劃破長空,如銀蛇亂舞。
  楊凝風(fēng)三人在大殿中向外看去,只見前方的樹林已被如墨般濃郁陰沉的黑暗和雨幕重重籠罩,每有閃電劃過,那片樹林中一棵棵在狂風(fēng)驟雨中屹立的樹木,都被映照成一群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鬼怪。
  駱秀看著外面,語氣中充滿歉意:“先生,人算不如天算,看這場雨的架勢,一時半會兒可能停不下來,真是耽誤時間了。”
  楊凝風(fēng)說道:“閣主不必在意……”他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駱秀和柳丁寧的神色也驟然變得嚴肅起來。
  只見外面的雨幕中,近百道身影如鬼魅般急掠而來,每一道身影都散發(fā)著凌厲的殺息,深怕不知道他們是一群殺人如魔的兇徒。
  其中一道身影看似閑庭信步,在大雨大風(fēng)的黑暗中悠然前行,然而其速度卻是最快的,如流星般劃過天際。數(shù)十息后,人影掠入老廟,殺氣騰騰,整齊地站在了大殿的大門前。
  那為首者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直看入大殿,陰惻惻地笑道:“駱秀,這就是你挑的風(fēng)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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