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回到院中,坐在桌前,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桃花卻沒半點胃口。
如照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手,不禁問:“主子左手可有不適之處?奴婢給您揉揉?”
桃花搖頭說不必,又趕她們出去。
她緊閉屋門走到鏡前褪去衣衫,分明見過兩人可她身上透明的部分卻沒有一絲絲的減少,還如同昨夜那般。
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不該是這樣才對。
這股打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的絕望令她有些崩潰,桃花彎著背脊捂住嘴小聲地啜泣,直到這股情緒緩緩地在心中減退,方才直起身子擦拭臉上的淚痕。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只會哭的人。
午膳塞滿肚子后,桃花讓下人取來文房四寶,拿毛筆簡單的復刻了一下整本書的劇情,如照就在一旁站著,瞟眼看紙上寫的簡體字像鬼畫符似的,沒看懂。
她用毛筆蘸取紅墨將第一個劇情畫了起來,桃花宴。
或許要參加劇情并留下痕跡才可以?
可自己并非正室又該如何討得江韞燁的歡心,讓他愿意帶上自己。
桃花噘著嘴毛筆戳著下頦軟肉,她思忖地問:“聽說夫人身子一直靠藥調理支撐著。”
如照頷首道:“夫人是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這么多年也得靠著藥吊命。”
奚氏的身子一直是江府的大事,奚氏之父在朝堂上那也是大人物,江文鴻見了都得禮讓三分,若是能討得奚氏的歡心,是不是此事能成。
“這附近有什么求福靈驗的地方嗎?”桃花仰著腦袋,眼中閃爍著光芒。
如照思考一番說:“聽人說城外塢山上的靜光庵十分靈驗,還是先帝親口命勞工建起來的,自打建起來后造福一方,口口相傳至今,一直香火不斷呢。”
“這么靈驗啊。”桃花張大嘴驚訝道。
她雖然不信玄學,但自己在這兒也很難用科學去解釋。
如照肯定的點點頭。
桃花將筆“啪”的一聲擱置在筆擱上,興致滿滿道:“那我們去求福吧。”
“主子……靜光庵求福甚難。”如照小心翼翼地提醒。
“不怕,”桃花拍了拍胸脯一副志在必行的模樣,“你主子如今斗志滿滿!”
不行也得行!
一日后,靜光庵內。
小尼姑與桃花相對而坐,對視半晌后道:“施主有心,但靜光庵有些規矩,施主不如聽完再做決定。”
桃花頷首,小尼姑便立刻流暢道:“求福前,施主須得讀完心經后由住持提問,方可入庵,入庵后雖有獨屋但同吃同睡,祈福八日后方可下山。”
這要求十分嚴苛啊,桃花不由得望了如照一眼。
“施主,考慮清楚了?”看她的舉動,小尼姑覺得她已經在知難而退,依舊是給了個臉面。
“考慮清楚了,”桃花鄭重的點點頭,問,“心經在哪兒?”
小尼姑愣了愣隨即露出一絲微笑,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一本翻看無數次邊角褶皺的經書。
“那貧尼便不打擾施主了。”說著雙手合十行了個出家人的禮便出去。
桃花立刻翻看經書,這兩年來她為了適應這兒的字體,翻閱了許多書籍,識字不少如今經書也不在話下。
她從白日讀到深夜時不時拿毛筆在白紙上寫些解釋,三日過去就讀完了一本。
當如照叫小尼姑安排桃花與住持見面時,小尼姑頗為驚訝,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木魚去請住持。
用過齋飯后小尼姑就將桃花待到住持的住處,進入后門便關上了。
屋里陳設簡單,僅一張竹案一壺兩茶,隔間后是一張簡易的榻。
住持起身低首,是個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的中年女子,雖身穿粗布衣衫卻隱隱透著一股雅氣。
“想必您就是要進庵的施主吧。”靜心將目光移至桃花的身上雙手合十,舉手投足間皆為不凡。
桃花換以禮,笑著說:“家里母親身子欠妥,聽聞靜光庵求福甚是靈驗,故前來求福。”
靜心師太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施主如此用心,是家母的福氣,想必靜穆已經和施主交代過如何求福吧。”
“當然。”桃花頗為自信的說。
“如此便好。”靜心頷首,笑得是慈眉善目像個活菩薩,抬手招呼桃花入座。
二人對面,靜心開口話語溫吞柔和地問:“不知施主從心經中悟出了什么。”
若說考試有一定的標準答案,那現在擺在桃花面前的就是如何猜準面前這位住持的心中答案。
清了清嗓子,桃花抬眼盯著對面的人,試圖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來,但靜心一直都是一副微揚嘴角的笑顏。
“心經,說的是人生在世時遭受到的一切苦難悲喜都是虛空之物,待到身故后自會到達另一種境界;但我覺得人生在世有哭有鬧有喜有悲有生氣才為人間,活得個清醒又沉淪才有意思。”桃花講完還不忘看住持的臉色。
靜心垂眸深思一陣,隨即微笑地說:“施主當真闊達之人,見解獨到令貧尼愧疚。”
桃花一聽,驚喜地問:“過了?”
“自然。”靜心頷首說道。
桃花一個激動握住她的手上下晃動反應過來不妥當才放手。
靜心溫和道:“待過晚課,會有人帶施主進庵的。”
說完,她便親自打開房門送桃花出去。
入庵后桃花換上海青衣,卸下發髻上的珠釵裝入包袱當中,臨時充當八日的尼姑。
翌日,名叫靜穆的小尼姑將桃花主仆帶到溪邊,說是讓桃花挑選靈玉。
桃花一瞧這溪邊都是大小不一的石子,哪兒來的靈玉便疑惑地問小尼姑,小尼姑聞言搖頭笑笑說玉為萬物,萬物皆玉。
這種玄之又玄的話桃花聽得太多,索性彎腰撿了顆腳邊的石頭,放在溪水中清洗一下便帶走了。
撿來的靈玉得放在觀音像前的案上,每日浸在誦讀聲中,再以毛筆沾染朱砂寫上福字,方才結束。
早膳在寅正時分,早讀便在卯時,讀上整整五個時辰方才可用午膳,桃花跟著尼姑們誦讀敲木魚,時常覺得嘴皮子干,偏又不可偷偷飲水,幾日下來嘴唇有些干燥。
靜穆小尼姑看著她哭喪的模樣,小聲的安慰她只剩幾日了。
桃花也十分慶幸她只需堅持八日,而不是終身都待在這里誦讀經文,不過經此一遭倒是由衷的敬佩她們的精神。
八日很快便過去了,主仆二人穿上自己的衣裳,臨走前靜心住持親自來送,將她親自提筆書寫福字的靈玉交給桃花。
她忽然想起來靜心住持門口栽種的那顆楓樹,整個尼姑庵樹種長青竹種綠,獨獨門前種了顆顏色艷麗的樹,于是好奇地問了一嘴:“師太喜歡楓樹?”
靜心愣了愣,隨即回道:“倒并非喜歡,只是一位故人托朋友種下,如今長成蒼天大樹,草木皆靈便養著罷。”
“原是如此。”桃花心想著其中應有故事,礙于她臉色沒問,雙手合十行禮后便和如照下山去了。
回到院中后,桃花將福玉丟給如照拿到江府去,囑咐一定讓她記得說桃花宴的事,自個兒一頭倒在床榻上睡得昏天黑地。
如照遵照桃花的意思,帶著福玉到江府去,說要見奚氏。
原本門衛是不想讓她見的,聽如照說有要事才進去通報了一聲讓她進去。
才踏入門如照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與另一種香混在一起,是她許久之前聞過的。
奚氏見是桃花身邊的丫鬟來見有些意外,連同站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都不滿地說道:“施姨娘好大的架子,說是有要事結果來得只是個丫鬟。”
如照趕緊將福玉拿出遞上說:“主子身子不適剛回院就讓奴婢將靜心庵求來的福玉送過來給夫人。”
丫鬟拿過石頭看了兩眼,皺著眉頭說:“這不就是塊破石頭寫了個福字就成了福玉,施姨娘該不會是沒見過瞎做的吧。”
如照一聽她將自家主子所做所吃過的苦都化作輕描淡寫的一句瞎做,不禁氣憤道:“這是主子親自去請福的,這上面的福字還是靜心住持親手寫的。”
奚氏拿過石頭一面仔細的看,一面聽著如照的話,吩咐了丫鬟一句,隨后對如照說:“她的心意我收到了,這步搖就當是謝禮拿回去吧。”
如照趕緊擺了擺手,她可還沒說主子交代的事,急忙道:“主子想讓夫人在少爺面前美言幾句,說是想去桃花宴。”
丫鬟將遞出去步搖的手收了回去,沒好氣地說:“搞了半日竟也不是誠心實意,原是另有企圖。”
如照氣惱道:“主子去求福,想夫人開口只是其一,為了夫人身子去祈福才是重重之事。”
奚氏起身走出去,將福玉放在佛龕供奉的案前,“這份謝禮拿著吧,韞燁早已成人不受我的管束,只能說得上幾句話。”
她話里的意思如照聽懂了,拿過步搖后行了行禮便回院子去。
丫鬟小聲嘟囔道:“這福玉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呢,滿嘴的歪理。”
奚氏看著福玉上用朱砂寫的福字,嘴邊露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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