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的茶樓有三層，他們在二樓。
霍澍抱著虞悅穩穩地朝樓下走。
親密無間的姿態仿佛要向所以人宣布一樣。
虞悅沒有羞恥心地想，不用走路真不錯。
誰讓她年紀輕輕就老寒腿呢？
在M國，她瘋狂過一陣子。上高中那段時間，虞悅學人家冬天穿短裙，凍得腿發青也不認輸。
一生要強的中國女人。
可是現在不行了，每年早早的就穿上了秋褲。
他們剛出去，碰見了要進來的孟冉沁和她的經紀人，兩個人的笑容戛然而止。
霍澍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擦肩而過。
孟冉沁沒忍住追上去，她知道茶樓里有位大導演，而且最討厭別人遲到。
她提氣，鎖骨突出，可見用了多大的勁兒，問：“你們在一起了？”
霍澍沒有剛才的溫柔，轉而冷面相待，“我的事情和孟小姐沒關系吧。”
孟冉沁被噎住，她苦笑，“好歹我們也是老同學，關心你總沒錯吧。”
虞悅掙扎著要下來，“我先去車里等你。”
霍澍拉住她，“不用，聽著。”
孟冉沁的經紀人雖然著急，但在旁邊不敢吭聲。她知道霍澍的手段，殺生于無形中。
從上次榮大校慶之后二人再也沒見過。
好幾次席重他們幾個聚會，霍澍都不參與。
孟冉沁的電話都被霍澍拉黑了，更別說微信。
席重說他在撩妹妹的時候，她不信。
霍澍怎么會撩妹？
但圈子里不知怎么就傳起來，霍澍和他那個秘書在一起了。
有人笑，也有人嫉妒。
各家說各話。
今日一見，他們之間那么親密，孟冉沁的第六感告訴她，有什么在悄悄改變著。
這些情況和她剛回國的時候完全不同。
“孟小姐說關心我，你想問什么？”霍澍并沒有不耐煩，他也好奇。
如果沒記錯他從未施加過好感給這個女人，也拒絕過很多次，可這人似乎是打不死的小強。
她的喜歡，好感在霍澍心里已經成為一種負擔。
朋友可以做，但他和孟冉沁還沒有到可以利用他的地步。
孟冉沁感覺臉上生疼，像是被當眾打了一耳光。
她只想和他有個獨處的空間，可是他執意要留下虞悅。
五一野營的時候，只有她一個人，任何人都不知道她被拒絕了。
但現在四個人，還有一個她厭惡的人。
如果讓虞悅看到自己丟人的一幕，那感覺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自認為自己比虞悅這個秘書要高貴。
孟冉沁失魂落魄一笑，“聽說你們在一起了？”
她想要個答案好死心。
霍澍忽然意識到一件麻煩的事，當時為了讓虞悅拒絕詹子遇，拒絕戴向南用了這個借口。
可他們并非真正的男女朋友，時間久了大家信以為真。
他自私地想禁錮虞悅，卻沒想過這種關系會不會給虞悅帶來不好的傳言？
霍澍沒說話，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在孟冉沁看來，這個人很給她面子了。
她了然，點頭，“我知道了，之前給你帶來的困擾我很抱歉。”
上次狗仔拍到他們同居的話題，是她推波助瀾，沒有出來澄清。
霍澍并非娛樂圈的人，他不應該被大眾批判。
等人走后，孟冉沁蹲在原地泣不成聲。
經紀人過來抱住她，安撫，“這世界的好男人多的是，非他不可嗎？”
孟冉沁心痛得無以復加，“霍澍他真的很好。”
經紀人內心無語，他很好，我哭死，死戀愛腦。
人家霍總從來沒有搭理她，她自己單相思，每天罵虞悅一百遍，最后得到這樣的結局已經很不錯了。
-
霍澍高大的身材坐在主駕駛上著實有點大材小用了。
虞悅看著他調整座椅，笑出聲，“你行不行？要不我來吧。”
霍澍瞪了她一眼，“我行。”
從山澗回虞悅的公寓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
虞悅連上藍牙，找了一首歌播放。
“虞悅。”
“霍澍。”
二人幾乎同時說話。
霍澍認真開車，“你先說。”
虞悅咳嗽一聲，“那我就先說了。”
她知道霍澍是無情型人格，按照往常來說，他根本就不會給孟冉沁面子。
今天卻猶豫了。
虞悅捏了捏手心，問出自己的問題，“孟冉沁問你，我們是不是男女朋友，你為什么沒有回答？”
車子停在路邊，霍澍熄火，“車子沒油了，我叫小陳來。”
這附近加油站都沒有，是一條偏僻的路。
車子里，只有路邊的燈能照進來。
霍澍認真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我在想，我一直說我們是男女朋友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John說過很多次，“等你什么時候真的為他人考慮的時候，你就好得差不多了。”
孟冉沁問他的時候，他心中想了無數遍。
他不愿孟冉沁糾纏。
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宣示主權，難道不是在給虞悅制造困擾嗎？
這兩者有何不同？
虞悅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何霍澍會覺得她有困擾。
車里沒有任何聲響，虞悅絞盡腦汁才漸漸明白。
他們兩個的關系原本就被很多人誤會，至少會有人覺得他們是P友。
霍澍說他們是男女朋友，似乎將這關系坐實了。
也算是阻擋了她的桃花。
可是前提是虞悅沒有喜歡的人。
萬一虞悅有喜歡的人呢？他這樣做，是不是強人所難？
虞悅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任何人戀愛。
上學那會兒有人追她，雖然她覺得外國人很帥，但腦海中會蹦出霍澍的臉。
還能有人能帥過霍澍？
再到后來出入職場，遇見各式各樣的人，他們或多或少都對她表現出愛慕的情愫。
但虞悅都不感冒。
她習慣性地接受霍澍帶來的一切，霍澍的話。
甚至霍澍開玩笑地說，我是虞悅男朋友，她竟然也覺得霍澍說得對。
虞悅懵了，她意識到自己有點病態。
為什么一定要按照霍澍的想法來？
她自己的想法呢？
如果換一個人，是詹子遇，她會接受這種話嗎？
答案是不會。
將人換成霍澍，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
虞悅認真道：“我并不覺得這是一種困擾。”
透過路燈的一絲絲光，霍澍可以看到她真摯的雙眼。
認真，從容，堅定。
空間里只有二人的呼吸聲，她在抿唇，身體微微前傾只是為了認真回答他的話。
二人越來越近。
寂靜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心跳加快。
他們靠近再靠近。
忽然一束燈光打來。
霍澍嘖了一聲。
小陳跑過來，敲了敲車窗，“老板，我來了。”
他興奮得好像想要被表揚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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