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曾經(jīng)的劍道魁首
誰都不會想到,蒲葉洲五百年來唯一一位神道境劍仙竟然才二十四歲,更沒有人會想到曾經(jīng)的蒲葉洲劍道魁首,如今卻墜境到了十品一境,筑基境。
只能躲在蒲葉洲南邊的岳麓學(xué)宮翻書曬書。
“徐先生,老師讓我寫冬天,該怎么寫啊?”說話的稚童才七八歲,卻是岳麓學(xué)宮的正統(tǒng)弟子,劉仁金是個孤兒,萬般不幸中有幸大小就在岳麓學(xué)宮蹣跚學(xué)步,牙牙學(xué)語。
面對這個今年秋天莫名出現(xiàn)在岳麓學(xué)宮書寶山的大哥哥,劉仁金是心甘情愿稱呼一聲徐先生的。
而徐書彥也有耐心和這個名叫劉仁金的孩子解惑。
不僅僅是這孩子有天賦,他如今歇腳的書寶山,其實是岳麓學(xué)宮的書庫所在,也是岳麓山為數(shù)不多的隱山,別說岳麓學(xué)宮的學(xué)子,就連一般教習(xí)先生也沒資格登山,甚至很多一生托付給岳麓學(xué)宮的老人,致死都不曾見過書寶山一眼。
可想而知,那位岳麓學(xué)宮宮主,對劉仁金期望很大。
徐書彥這會正坐在竹椅上打盹,聽到劉仁金問自己如此簡單的問題睜開眼笑問道:“這么簡單?”
劉仁金連連搖頭:“教習(xí)先生還說了,不可以寫白,寫冷。”
徐書彥起身雙手籠袖,沒有思考多久便給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答案。
“百花謝罪。”
劉仁金撓了撓腦袋,這孩子不傻,甚至比較同齡人開悟極早。
劉仁金環(huán)顧四周,一片雪白,昨夜一場大雪讓這群山無顏色。
頓時他就煥然大悟,激動的跳了起來,差點一個不穩(wěn)就要摔倒在地。
“徐先生真是了不起,學(xué)問太高太高!”劉仁金發(fā)自內(nèi)心的吹捧。
“那是徐先生自己的感悟,你要寫你自己的冬天!”劉仁金身后傳來一道聲音,讓劉仁金瞬間靜若寒蟬。
劉仁金理了理衣衫,轉(zhuǎn)身畢恭畢敬朝來人作揖行禮:“學(xué)生知錯了,這就回去好好想。”
說完又向徐書彥也行了一禮,算是告辭。
徐書彥搜了搜少年郎的腦袋,笑著安慰道:“不著急,慢慢想,有時候秋意太濃,春意太薄也是冬天。”
劉仁金重重點了點頭,在少年郎眼中,徐先生很不一樣的,書上有文字寫和煦一笑,是在說徐先生,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fēng)好像也是說的是徐先生呢。
比那些老氣橫秋,笑起來眼角的皺紋可以夾死蚊子的老夫子可要親近多了。
“徐劍仙,氣色恢復(fù)的不錯啊。”毛邱文看著臉上有了血色的徐書彥說道。
徐書彥作揖致謝,他如今還能活著岳麓學(xué)宮是幫了大忙的。
毛邱文急忙上前扶住徐書彥的胳膊:“徐劍仙不必如此,岳麓學(xué)宮只是做了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救人一命,卻是小事。
倒不是毛邱文謙虛,而是的確如此。
一年前,海外荒洲妖族聯(lián)合冥族毫無征兆大舉來犯。
東蒲葉洲,西勾龍洲,南寶錢洲,北治治洲,東北望洲,西南浮靈洲六洲同時對敵。
起先蒲葉洲有徐書彥坐鎮(zhèn)戰(zhàn)事雖然焦灼但也算不上火燒眉毛。
可就在數(shù)月前妖冥兩族同時發(fā)力牽制了其余五洲,并決定捏碎蒲葉洲這顆軟柿子,同時派出兩位神道境劍修一位神道境練氣士,一位神藏境武夫,圍殺徐書彥一人。
徐書彥也不避戰(zhàn),一人一劍出海應(yīng)敵。
在妖族兩位神道境劍修尸沉海底的結(jié)果下,在加上牽制其余五洲巔峰修士的大妖及大鬼并沒有抱著必死之心,導(dǎo)致未能拖延到徐書彥身死,這才不得已強行收兵。
戰(zhàn)事落幕,徐書彥雖未身死,但一身修為卻徹底被廢,甚至險些被自身劍氣兵解。
還好在岳麓學(xué)宮浩然之氣的溫養(yǎng)下,徐書彥體內(nèi)的劍氣終于暫時被抑制住,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而且當下徐書彥只要不在握劍,調(diào)動體內(nèi)劍氣還是可以以傳統(tǒng)練氣士的身份繼續(xù)修行的。
可徐書彥自然不會這么認為,一人一劍出海,僅僅是因為他是蒲葉洲劍道魁首,大敵當前應(yīng)該如此,是責(zé)任。
可岳麓山消耗大半浩然之氣用來抑制他體內(nèi)的劍氣,縫補他的根骨,卻是實打?qū)嵉亩髑椤?br />
他徐書彥不在乎整個蒲葉洲是否會對他感恩戴德,但岳麓學(xué)宮為他付出的代價卻是歷歷在目。
毛邱文也是練氣士,與徐書彥相比也算得上是個半吊子劍修,僅僅只是一個接觸,就大致摸清了徐書彥體內(nèi)的氣機流轉(zhuǎn)。
“你體內(nèi)氣機流轉(zhuǎn)是怎么回事?”毛邱文眉頭緊鎖,疑惑不解還有擔(dān)憂。
山下凡夫俗子氣機流轉(zhuǎn),就如溪水潺潺。
山上練氣士武夫氣機流轉(zhuǎn),就如大江濤濤洶涌澎湃。
即便是死而得道的鬼修,氣機流轉(zhuǎn)也有自己的規(guī)律。
可剛剛無意間的接觸,毛邱文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徐書彥有任何的氣機流轉(zhuǎn)跡象。
毛邱文也顧不得禮數(shù)不禮數(shù),開始明目張膽的探查徐書彥體內(nèi)氣機流轉(zhuǎn)的規(guī)律。
最后得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結(jié)論,徐書彥體內(nèi)毫無氣機流轉(zhuǎn),宛如一個死人。
可這個時節(jié),徐書彥呼吸之間還會吐出陣陣白霧啊,以神識可以明顯察覺到徐書彥氣血運行也很正常,心跳不緊不慢。
徐書彥笑道:“毛宮主不必驚慌,晚輩還活的好好的。”
聽到徐書彥這么說,毛邱文心里總算踏實了一些,但還是心有余悸,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平白無故隱匿氣機流轉(zhuǎn)?徐書彥有那么閑?
既然不會無故隱匿,那只有一個可能,徐書彥當下真的沒有氣機流轉(zhuǎn)的跡象。
從去年秋天,到今年開春,毛邱文其實很少登上書寶山,不敢多做叨擾,讓劉仁金登山除了毛邱文器重,還是某種意義上的避嫌。
所以這幾個月,徐書彥在書寶山究竟除了穩(wěn)固根底,恢復(fù)元氣之外究竟在做什么,毛邱文其實也不太清楚。
“那當下究竟是怎么個境況?”毛邱文有些焦急。
徐書彥可萬萬不能在岳麓學(xué)宮有個好歹。
畢竟是蒲葉洲劍道魁首,又是麋山劍宗小師弟,何況神宮武廟徐書彥的生祠排名極為靠前。
徐書彥若真在岳麓學(xué)宮出了什么事,雖然不會正面受到各方勢力苛責(zé),可背地里一定會被麋山劍宗和武廟穿小鞋。
武廟離著遠不談,可麋山劍宗作為蒲葉洲劍道第一的宗門,同處于蒲葉洲南方,想給岳麓學(xué)宮找點不痛快就太簡單了。
徐書彥卻不慌不忙道:“這幾個月,我開始復(fù)盤,為何妖冥兩族會拿我蒲葉洲開刀呢?”
毛邱文與徐書彥雙目對視,不由自主的回道:“武夫,練氣士中,劍修殺傷力最為霸道,可偏偏蒲葉洲一品劍修太少。”
徐書彥反問道:“少嗎?”
緊接著他自問自答道:“少的可憐!五百年才出了我這么一個一品神道境的劍修!”
徐書彥眸子陡然一凝,變得極為陰寒又問道:“為何如此?”
毛邱文不敢在與之對視,望向天空默不作聲。
徐書彥同樣抬頭仰望,答案就在天上。
天上有天門,劍仙成百上千。
皆是蒲葉洲劍道庸才,在劍道一途無法更進一步,卻又不甘心就此煙消云散,只得仗劍開天,拋下肉身陰神不要,獨留一尊陽神在天門內(nèi)不老不死,坐等某份天大的機緣。
這些所謂的劍仙,走便走了,起初還好,對一洲氣運并無影響。
可千年以來,猶如抽絲剝繭,每有一位劍修遁入天門,就會帶走一份劍道氣運。
長就以往,蒲葉洲才成了如今這個劍道凋零的局面。
而他徐書彥正是蒲葉洲最后一位神道境劍仙坐化五百年之后,蒲葉洲劍道回光返照的產(chǎn)物!
有人說他是‘賊子’也有人說他是‘寵兒’。
當下的蒲葉洲不出意外,幾千年之內(nèi),再無一品神道境劍修。
那些二品劍修想要躋身一品,當下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其一背井離鄉(xiāng),前往其余六洲尋找契機。
其二飛升天門,等待某個機會。
“不出意外,蒲葉洲會是第一個被妖冥占領(lǐng)的大洲了。”
徐書彥卻安慰道:“那也不至于,我家大師兄,一品之下最無敵,一品之上一換一,還能在兌一個。”
毛邱文搖頭嘆氣有些怨言:“那一戰(zhàn),徐書彥應(yīng)該等等左宗主的。”
徐書彥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做解釋。
自家那位大師兄,其實很早就跟他說過,真要碰上死戰(zhàn),能退則退,最好能拖個三四年,等他躋身一品。
所以數(shù)月前的那一戰(zhàn),麋山劍宗的宗主正在閉關(guān),掌律二師兄為其護道。
其余四峰師兄師姐來與不來意義不大。
徐書彥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好似收起了所有的怨懟,變的有些無奈和認命:“沒法子,換我我也會打蒲葉洲,找軟柿子捏嘛。”
“誒,毛宮主,我那柄三歲貫是在您這兒嗎?”徐書彥裝作突然記起一事的模樣問道。
毛邱文先是點頭,又搖頭。
點頭是在的,當年徐書彥境界全無,袖中乾坤的手段自然無法施展,那柄三歲貫自然而然不能被收入徐書彥的袖中乾坤之中,所以毛邱文替代收藏。
搖頭是因為,徐書彥當下肯定不適合在碰劍器,即便徐書彥有意壓制劍氣,可避免不了劍器生出感性。
一個不小心,徐書彥體內(nèi)逐漸平和的劍氣又活躍起來,別說徐書彥自己會被兵解,一座岳麓學(xué)宮都有可能被斬去一半!
“我就看看,就看看。您也是劍修,您還不清楚?佩劍就跟自個媳婦兒似得,莫非毛宮主的媳婦兒不如我媳婦好看?您想多瞧瞧?可別說沒帶在身上,那我得嚷嚷一句金屋藏嬌了。”
好一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毛邱文有些無奈,只好囑咐,強調(diào)道:“只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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