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趙若明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趙若明接了電話，耳畔便傳來封寶寶不可置信的聲音：
  “小樹！我中了！”
  趙若明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中了甚么”，好在及時忍住了。
  “你是說，你入選了？”趙若明有些咋舌，女主光環這么強？封小寶還沒面試呢，封寶寶就入選了？
  封寶寶的狂喜中也摻雜著幾分疑惑：“我也不知道，我還以為需要表演什么東西，再不濟也需要看看小寶吧？可是就……”
  封寶寶簡直要懷疑這個位置是給自己留的蘿卜坑了。
  “哦，對了。”封寶寶道，“總策劃想跟我的經紀人見一面。聽說他也是這檔節目的贊助商。”
  趙若明：“？”
  趙若明確認道：“這位策劃，是不是姓帝？”
  封寶寶訝異道：“你怎么知道？確實是呢，這個姓氏很少見，我一直在想是哪個‘di’，居然是帝王的帝。”
  趙若明：“……”
  趙若明道：“好的，我這就去找你。”
  掛了電話后，趙若明一邊往面試地點走，一邊神情恍惚地想。
  帝寒天，不當總裁，改去拍綜藝了？
  當一檔親子類節目的總策劃？
  。。。
  趙若明再次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兒給奪舍了。
  趙若明甚至有閑心開玩笑道：“怎么著？帝寒天打算備胎？提前拍個親子檔練練手？”
  對趙若明的嘴炮還不甚了解的584實誠地迷惑了：“他不是男性嗎？人類男性已經進化出子宮了？”
  趙若明大笑著把他拎了起來：“哎喲喲！我就喜歡你這副沒被世俗污染的清澈！”
  趙若明很快就到了面試場地，敲門進入之后，卻不由微微一愣。
  房間里只有兩個人。
  封寶寶局促地坐在一邊，這沒什么。——讓趙若明微微吃了一驚的是，房間里坐著的另一個人。
  那是個極為年輕的男人，皮膚白得像象牙一樣，整個人蒼白瘦削，看著幾乎是透明的。
  可他的相貌卻極為俊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每一處五官都像最高級的算法精確計算好的一樣。一眼掃過的時候，趙若明險些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假人。
  看著這張臉，趙若明的第一個感覺卻不是驚艷，而是——危險。
  是的，趙若明覺得危險，幾乎是在看到這個人的那一剎那，她的脊梁骨倏然掃過一道冷颼颼的涼意，比殺豬刀刮過還涼快。
  封寶寶一見到趙若明，簡直如蒙大赦：“小樹，你來了？帝先生說想跟你談談。”
  付冬樹終于來了！天知道！和這位帝先生獨處的時候，封寶寶簡直毛骨悚然，感覺身上寒颼颼的，只恨自己沒多帶一件毛衣來。
  封寶寶也不算沒見過世面的人，還沒被趕出封家的時候，她見過不少海城的名流。可都沒有一個，能讓她覺得這么難受。
  如果不是這位帝先生是個……她估計早就奪門而逃了。
  “這位就是你說的帝先生？”趙若明笑著看了看那個漂亮的青年，隨后又看向封寶寶，確認道。
  封寶寶點點頭：“是呀！你快坐，帝先生等你有一會兒了。”
  封寶寶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鐺鐺鐺地踩著高跟鞋，一把抱起了封小寶，腳底抹油地溜了出去。還不忘貼心地關上了門。
  速度之快，動作之利落，反應之迅捷，明天就能去好萊塢出道當武打界明日之星。
  現在，這間屋子里，就只剩下帝先生和趙若明了。
  趙若明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走上前，笑著對帝先生伸出了手：“您好，我是封小姐的經紀人，付冬樹。”
  帝先生坐在原本的位置，沒有任何要起身的跡象。
  趙若明正納罕這位總裁怎么這么沒禮貌，余光一掃，忽然看到了他身下的座椅。
  這一掃，趙若明眉頭就是一跳。
  帝先生被面試的桌臺擋住了一半，所以趙若明剛剛沒看見他的全貌。
  現在湊近一看，趙若明才發現，帝先生坐著的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把輪椅。
  再一看，帝先生的下半身，居然是空蕩蕩的！
  帝先生的大腿上蓋著一條毯子，一直蓋到膝蓋。而膝蓋以下的部分，已經蕩然無存。
  趙若明臉上的神色絲毫未變，依然伸著手，等待著帝先生的回應。
  帝先生看了看趙若明的手，慢吞吞地伸出自己的手，和趙若明的手輕輕一碰，算是握手，隨即縮了回去。
  趙若明敏銳地注意到，做完這個動作后，帝先生的兩只手輕輕地互相摩挲了一下，看著是個習慣性的、毫無意義的動作。
  “付冬樹先生，您好。”帝先生慢吞吞道，“您也許不認識我。我是帝寒天的叔叔，帝萬書。”
  面前的麗人臉上的笑容依舊明麗：“我確實不認識您。不過帝寒天？這名字有點耳熟呢。”
  付冬樹思忖幾秒，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驚訝表情：“是不是前段時間上新聞的那位總裁？”

  帝萬書艱難地扯起嘴角，還沒等說話，就咳嗽了兩聲。
  “咳咳……咳咳……付冬樹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向后站一些？我對這香味兒有些不習慣。”
  付冬樹依言向后閃了閃，坐到了封寶寶剛剛坐的那把椅子上。
  呵，沒品的東西。這可是203科學調配的萬象宇宙純天然香水，聞過的人都說好，封寶寶都追問了好幾次是什么牌子的。
  帝萬書看上去似乎好受了些，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
  趙若明冷眼打量著這位病弱的……青年？看不出對方的具體年齡。說他二十多歲可以，說他三十多歲好像也可以。
  帝寒天的叔叔？
  說是她趙若明的討債鬼還不錯。
  帝萬書的聲音很奇妙，空靈，沒有溫度，讓人想起海妖塞壬。可惜大概是身體不好，中氣不足，破壞了這份蠱惑。
  帝萬書道：“付冬樹先生……”
  付冬樹笑著打斷了他：“您可別這么稱呼我了，叫我小樹，阿樹，怎么著都好。”
  付冬樹向帝萬書拋了個媚眼：“我就這么點個人愛好了。”
  帝萬書沒發表什么意見，只是靜默不語地看著付冬樹。
  良久，他微微頷首：“好的，阿樹。”
  “倒是帝萬書先生。”付冬樹翹起了二郎腿，支著下巴，一雙狡黠的眼睛審視著對方。
  “您的‘萬書’是什么來歷？總不會是讀？”
  帝萬書抬起兩只無神的眼睛，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阿樹，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付冬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好，好。既然選中了我們家寶寶，那也是這檔節目的造化。萬書先生應該沒有什么額外要求了吧？”
  “沒有。”帝萬書垂下了眼睛，蒼白的眼皮幾乎透明，“封小姐的一切工作都會有人對接，有什么要求，您盡管提。”
  付冬樹的狐貍眼睛微微瞇了瞇，忽然十分沒趣兒似的，頭也不回地甩手離開了。
  走出辦公室大約二十米，203才發出了聲音：“宿主。你看到帝萬書——”
  “我知道他是誰。”趙若明冷淡道。
  “不，我的意思是。”203道，“他搓手的那個動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在……”
  203頓了頓，以趙若明的脾氣，它不確定趙若明是否會生氣。
  “說吧。”
  203只得道：“是在做量子清潔。”
  和趙若明握完手——哪怕只是輕輕一碰之后，帝萬書對自己的手做了量子清潔。
  趙若明微微扯了扯嘴角，繼續向前方走去。
  ------
  趙若明聯機203，搜索“帝萬書”，頓時彈出了一大堆資料。
  這些資料中有的蓋著“絕密”，有的已被封存，但在203的眼中，它們無所遁形。
  帝萬書，龍城帝氏旁支。行伍出身，32歲軍銜已至中校。在一次特殊任務中，遭到同僚背叛，被跨國違法組織俘虜后遭受酷刑，失去了雙腿。但卻以驚人的意志力，盜取了該組織的核心機密，在后續剿滅該犯罪組織的活動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趙若明瀏覽著這些可歌可泣的事跡，幽藍色的光幕倒映在她眼中，讓她的瞳仁看起來幾乎是藍色的。
  讀完之后，趙若明往椅子上一仰，道：“這些東西，是本來就有的，還是現在才有的？”
  203的光流也在閃爍：“是本來就有的。但不是他的。”
  趙若明仰起頭：“這是什么說法？”
  “在檢測到的另一宇宙的小說世界中，確實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這些資料都是真的。”203點到即止。
  趙若明嗤笑一聲：“好歹也是個部級干部，東拼西湊的，窮酸。”
  “不對——”趙若明又躺回去了，“多虧他是部級干部，想借哪本書就借哪本書。”
  203道：“沒有證據證明是他。”
  “有就怪了。”趙若明喃喃道，“以后的日子不好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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