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塊拼圖拼上了！

比女主角權限更大的存在，是第一人稱視角的女主角！

而風流雪，就是這樣一位女主角！

風流雪看到的東西，將會成為無可更改的事實；風流雪認定的身份，將會成為任何人都無法擺脫的魔咒；風流雪賦予的位置，連帝萬書都不可撼動！

規則，規則。可怕的規則，可用的規則！

難以遏制的狂喜和莫大的興奮同時襲上了趙若明的心。她的心中甚至難以克制地涌上了一陣扼腕——如果段鴻跡也有這個權限該多好？那她擇日就能送帝萬書上路！

蒲蘭芝不知道趙若明為什么突然這么興奮，有些詫異道：“這個問題和你的期末考試有關嗎？”

“……差不多吧。是一場對我很重要的考試。”趙若明笑道，“無論如何，蘭蘭，你真是我的老師啊！”

“我可不想做你的老師。”蒲蘭芝咯咯笑了兩聲。

謎團解開，趙若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了。蒲蘭芝見她似有去意，連忙道：“欸？你不在這兒吃飯嗎？”

“……”趙若明猶豫了一下，似乎也不差這一時半刻。而且，她以后很可能沒有機會再見到蒲蘭芝了。

“好吧。”趙若明妥協了。

龐志正在廚房里揮汗如雨地做菜，兩人也不能這么干坐著，蒲蘭芝便笑道：“你下學期要不要選我們專業的課？咱們兩個也可以時常見面了。”

“這個嘛……”趙若明輕輕按了按額頭，下個學期她肯定不會繼續留在這里了，不是死了，就是回家了。

告別的話一定要趁早說，這是這個世界帶給趙若明的慘烈的經驗。欺騙蒲蘭芝沒什么必要。

趙若明注視著蒲蘭芝的眼睛，坦誠道：“我下學期可能，不會在海城了。”

“嗯？”蒲蘭芝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要去哪里？”

趙若明也站了起來，半是安撫半是遲疑道：“可能會出國吧。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蒲蘭芝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道：“出國之后，你還會記得我嗎？會不會忘記我？”

趙若明連忙道：“當然不會，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這個消息破壞了蒲蘭芝松弛的心情，氣氛沉浸在一片傷感的沉默中。趙若明沒有說話。既然無法給出承諾，那就別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良久，蒲蘭芝抬起頭來，心情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閑著也是閑著，你要不要聽聽我讀書？”

“好啊。”趙若明松了口氣。

和蒲蘭芝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很放松。蒲蘭芝很有主見，內心強大，內核穩定。不會任由自己浸淫于無謂的傷懷之中。

蒲蘭芝抽出一本書來，輕車熟路地翻開某頁，緩緩念了起來。

蒲蘭芝緩聲念誦道：“有一天……”

趙若明勉強聽著，眼神飄忽亂轉。她實在是太激動了，留下來已是勉強，讓她沉下心來靜靜地聽著蒲蘭芝讀書，實在是強人所難。

蒲蘭芝念了兩句，抬起眼睛來看向了神游天外的趙若明，輕輕咳嗽了一聲。

趙若明回過神來，歉意地沖蒲蘭芝一笑。

蒲蘭芝聲音清朗，緩緩念道：“我早知道你是要走的。我總覺得你是要走的。我留不住你，這世上任何人都留不住你。可是……可是……”

趙若明微微一愣。

“如果有一天，你做完了你那些事。也許那個時候我已經垂垂老矣——如果你還記得我。如果你還對我有一點真心。我希望你回到這個小院，和我再見一面……”

“……”趙若明做了個手勢，道：“其實……”

蒲蘭芝笑著沖趙若明比了個手勢，陽光打在她的眉睫和臉頰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

“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覺得，如果我現在不說，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蒲蘭芝捧著書本，聲音如同一道叮咚的溪流，“我不會對你說不要走，來祈求你的留住；我不會對你說我愛你，來牽絆你的離去。我只會告訴你……”

“夠了。”趙若明呼吸急促起來，“我覺得你讀得很好，做一個電臺主播綽綽有余。你的聲音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享受。”

蒲蘭芝停了下來，望向趙若明，微微笑道：“你要看看這本書嗎？”說著，便把手中的書遞了過去。

她的語氣還是那么溫和、從容、自信，拿著書的手卻在微微發抖。

趙若明沉默地看著蒲蘭芝手中那薄薄的書。

她知道，只要接過這本書，一切就圖窮匕見。她和蒲蘭芝之間的一切都會挑明，她們可以在滿是書香的溫暖小屋中忘情相擁，像一對互相取暖的孤雛。

有那么一瞬間，趙若明幾乎被那種美妙而溫馨的幻想蠱惑，忍不住伸出了手——

蒲蘭芝的眼睛亮了起來。

趙若明輕輕按下了蒲蘭芝的手，將書合上，放回了書桌上。

趙若明低著頭道：“對不起。”

至于對不起什么，倒是不用說的太詳細。

蒲蘭芝的睫毛眨了眨，似乎有水珠掛在了上面，然而細細一瞧，又什么都沒有。

蒲蘭芝清越動人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沙啞：“還是把最后一句讀完吧。”

“不。不用了。”趙若明慌忙地向門口走去，“我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她怕她再聽下去，會不忍心離開。

趙若明可以毫不猶豫地拒絕千千萬萬個貼上來的西奧多、帝萬書和段野，卻無法拒絕一個坐在滿室書香中、書聲瑯瑯的蒲蘭芝。

蒲蘭芝望著她幾乎稱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低聲道：“我只會告訴你，去吧！自由在等你。”

趙若明的身影狠狠地僵硬了一下，握住門把手的手幾乎要克制不住地松開。

那只手到底沒有松開，它毫不猶豫地擰開了門把手的手柄，以一種孤注一擲的堅持拉開了門。

蒲蘭芝望著趙若明遠去的背影，對方是身影是如此堅定以至于絲毫沒有回頭。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攔住那個人的腳步。

“欸？不留下來吃飯了？”龐志見趙若明像旋風一樣沖了出去，急道：“趙哥！”

“不了。”趙若明遙聲道。

“怎么走的這么急？”龐志莫名其妙地來到蒲蘭芝的房間，難道倆人吵架了？

一推開房門，龐志就嚇了一跳。

原因無他，原來蒲蘭芝，趴在桌子上，肩膀輕微地顫抖著……似乎在哭。

另一邊，趙若明大步踏出了小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傍晚的夕風吹拂在她的臉上，趙若明感到臉上一陣冰涼。

她忽然克制不住地回過身去，想要看一眼小院的方向。可她走出太遠，小院已經望不見了。

萬家燈火，無邊晚霞燦爛如織錦。趙若明忽然覺得有一點點后悔了。

也許，應該好好道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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