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總笑呵呵的道：“世侄，你恒晨娛樂就要上市了，但終究沒有上市。今天我帶你見個人，有她幫忙，你們上市就很簡單。”
  “熊總，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在給我畫大餅嗎？”我嬉笑著說。
  熊總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哈哈大笑道：“童言無忌。”
  看似一番閑聊，彼此卻各自甩出了自己的牌。
  無論威逼還是利誘，反正我是插科打諢。
  對于熊總我不存在厭惡和討厭，只是我頗有些好奇，今天究竟是誰出面，竟然讓熊開來甘心當這個中間人。
  踏上臺階，一個身材瘦高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向著熊總伸出雙手道：“熊總，可把你盼來了，歡迎，歡迎。我代表東林招商部懇請熊總蒞臨指導。”
  熊總扭頭看了看我，笑道：“樓部長，豈敢豈敢！世侄，這位是東林招商部樓部長。”
  樓亞龍抬頭看了看我，笑道：“這位晚輩是熊總的侄子啊！年輕有為，年輕有為，我這就讓人在后面安排一桌，我親自作陪。”
  我心中嗤笑，這是故意來落我面子的。
  他在這迎客，難道不清楚我是誰？
  熊總有些懊惱，你一個招商部部長，難道不清楚今天給誰辦事？在這里添堵！
  “樓部長，這位可是座上客。這位是恒晨娛樂杜總的兒子，是現任的代理董事，恒晨娛樂他說的算。”熊總解釋道。
  樓亞龍故作恍然的道：“原來如此，杜元沒少留家業給你吧！對了，那個最近瘋傳不停賣賣賣的敗家二代原來就是你啊！里面請，里面請。”
  “樓部長，你難道也想買，我剛好在東林有塊地，要不賣給你好了？”我淡淡的笑道。
  樓亞龍微笑的面容猛地凝住，再次審視眼前的年輕人說道：“杜少爺，想賣我可以給你找個買主。”
  “不敢勞駕樓部長，你又不是拉皮條的。”我含笑道。
  “你！”樓亞龍氣的肥胖的面皮不斷抖動，若不是今天點名請這位，他立馬就甩臉色了。
  熊總趕緊打斷，插嘴問道：“樓部長，你不進去，難道還有人？”
  “陶副書記今天來參加省部會議，我在這等一會。”樓亞龍笑著道。
  “原來主管城市建設的陶副書記也來了。”熊總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是啊！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東林市區的地再多不還是歸城市建設管。”
  樓亞龍想敲打我。
  我根本不搭理他，甚至覺得有些無聊，四處亂看，宴無好宴。
  這時一位身形匆匆的俏麗御姐，從外面走了過來。
  “熊總、樓部長怎么還不進去？”
  “哦！陶主任，我們在等陶副書記。”樓部長道。
  “不用等了。他現在在匯報工作。”陶主任說完，眼光向我瞄來，眼神一亮，頗為嫵媚的道“你是杜子恒吧！英雄模范，希望有機會和你合作宣揚一下見義勇為的事跡。”
  這女的有點品位，可我沒見過你，話一出口不僅領導范十足，且有十足拿捏的自信，我好想問，你誰啊？
  熊總趕緊介紹道：“陶主任是某傳媒的總編室主任，主管電視劇、宣傳管理、編播統籌、品牌宣傳、視覺藝術、新媒體、文化專題七個部門。她可是大導。”
  我記得這個女的，因為有段時間特愛看《歡樂送》《十里桃花》，好像都是這個女的搬上屏幕，記得她的原因是這么漂亮年輕的傳媒大編導，結果出問題了，好像是收受賄賂。
  但沒出事前，這種女人對于演藝界就是財神爺，必須要拜的。
  “熊總，你太客氣了。我們是本職工作，為觀眾篩選喜愛的節目，你們才是實干家，企業家。”
  樓亞龍在這里的地位明顯矮了一截，插不上話。
  樓亞龍在旁邊低聲對我說道：“小杜總，看見了嗎！級別不夠，插話的資格都沒有，銀幕廠的事你提前考慮一下。”
  “樓部長給誰當說客，直接說？是政府要買嗎？”
  樓亞龍又被我的話堵住，就這樣還想借機敲打我！
  陶主任的眼睛似乎一直停留在我身上，對著熊總道：“上次鋒銳說，你這家伙很棒，還推薦上《十二風味》節目呢！沒想到轉眼就是幾十億的資產大佬了。”
  熊總有些尷尬，本來還想找陶主任談一些節目的，卻抵不過一個‘帥’字。
  他笑呵呵道：“子恒，陶主任很看好你，多親近，親近。你老爸手上不是還有幾部電視劇沒開播嗎？趕緊找陶主任賣個好價錢。”
  望著熊總油膩的微笑，陶主任微舔嘴唇的樣子。你們確定是讓我賣電視劇，而不是賣身？
  熊總看著我發呆，對著陶主任解釋道：“子恒還年輕，才接手，而且比較迷戀拍微短劇，恐怕不知道電視劇的行情，陶主任別見怪。”
  陶主任微笑著盯著我，熊總的解釋讓她更確定了眼前的獵物是不可能逃跑的。
  熊總向我開口道：“知道《歡樂送2》嗎！一集賣了900萬，55集5個億，不比你拍微短劇掙的少吧？”

  臥槽！四個月拍攝賺了5個億。至于他這5個億能拿多少在自己手里，我就不清楚了。這里面的水很深，除了熱度，還需要相當深的人脈和資源。否則你就是拍成紅樓夢，也賣不出好價格。
  我是真沒有關注過這些電視劇的收入，快和我的微短劇不相上下了，不過我那是全靠量來堆上去，論影響力和粘著度根本沒法和電視劇比，所以主要作用還是為貝拉魔盒引流，媒體行業流量就是金錢。
  我嘆息一聲，感慨道：“我是沒那個命，有些錢是靠能力賺的，有些錢是靠風口賺的，我沒那個能力，只有靠風口了。”
  熊總和陶主任相視一笑，陶主任嬌聲說道：“我覺得未來就是屬于杜總這種年輕人呢！有機會把片子給我看看。”
  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這女人比我大了二十歲，雖然姿色姣好，但如此撒嬌我確實受不住。
  “走，曾主任該等久了。”熊總笑呵呵道。
  “曾主任也來了！”陶主任有些興奮。
  陶主任說著隨即挽著我的手，就向里面走去。
  那個像李沁的女人趕緊低頭，做了一個里面請的手勢。
  樓亞龍被甩在原地，回頭張望了兩眼，還是跟著進來了。
  作為地方市一級的招商部主任，他在這里的存在感似乎很低。
  我知道這些人其實都是被拉來作陪的，不知道是哪位組的局，上來就讓我看到他的實力，而且東林二把手的陶副書記不久就會到來。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我手上的那塊地？
  既然如此，我干脆裝作一無所知吧！
  穿過客廳，進入一座殿堂般的餐廳。
  一男一女正圍繞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說話。看見我們進來三人同時向我望來。
  中間的那個老女人保養的很好，用一些翡翠玉器做裝飾，臉上的皺紋也蒙上了一層優雅尊貴的氣質。
  她看到我的時呆了一呆，眼神的欲望比陶主任更要強烈。
  我卻將目光停留在她身旁的女人身上，唐詩詩竟會在這里。
  而那位中年男人竟然和許開來有些像，但更莊重，眼睛看著我時，帶著不達目標誓不罷休的堅定。
  看來是這位中年人組的局。
  熊開來哈哈一笑道：“各位，各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邀請的青年才俊杜子恒。唐詩詩我就不介紹了，你們應該很熟。”
  “辛苦熊總了，這種事怎能麻煩你。還是我來介紹。”
  唐詩詩走了上來對著陶主任點了點頭，拉著我向那邊走去。
  陶主任不好意思，松了挽著我的手臂。
  “你怎么在這里？”我低聲問。
  “我不來，你今晚能出去？”唐詩詩悄悄的道。
  “我看那人對你也不懷好意。”我道。
  “那又怎么樣，你能保護我？”唐詩詩道。
  “賺錢做生意，干嘛搞得卑微，大不了少賺點。”
  “說的輕松，有些事不賺錢也跑不掉！”
  我們已經走到了兩人身邊。
  唐詩詩向著中年婦女道：“這位是某發行部曾主任，恒晨娛樂就看曾主任點不點頭了。”
  臥槽，這是掌控資本方的財神爺！
  這個階層的遞進讓我有種不真實感！我和林伊人以及林爺爺，講的是感情，在我的內心沒有摻雜權力和金錢上的東西，而在這里除了唐詩詩都是外人，他們不是以感情分生疏，而是以權力和財力。
  這就更讓我懷念林家的氛圍了，在那里我就是他們的晚輩，不會以名利的眼光來審視我。
  曾主任主動伸出了手，我也握了上去，曾主任一下就握住我的手不舍得放下，并用另一只手拍打著我的手背道：“你就是杜元的兒子啊！真是繼承父母的優良基因。當初杜元沒少找我，我這邊都快同意了，他又碰上這種事。”
  我想抽出手，可是沒有抽掉。總不能施展功夫，我怕她胳膊脫臼。
  我忍著這位可以做我奶奶的女人貪婪的目光，擠出笑容道：“曾主任好，你這帝王綠吊墜真好看，特能彰顯你的氣質。”
  我還是不能免俗，微笑著恭維了幾句。
  “小恒啊！你也喜歡翡翠嗎？有空去姐姐家里挑一個，姐姐送給你。”曾主任眼神不舍的盯著我道。
  哎呀！這樣我都感覺快要被吃了，還要去你家里，我真的扛不住。即便巨星小李子風流成性，年輕時泡了一段時間大媽后，深受摧殘，從此女友一旦快到三十歲便徹底拋棄，我何德何能去和小李子比啊！
  這時中年男人眼中閃現著莫名的意味，有些戲謔。
  唐詩詩看著我倆的樣子，笑呵呵的說道：“虹姐，子恒以前是我的少東家，以后去京都我帶他去找你，我聽說他的女朋友林小姐也在京都，你可能認識？”
  唐詩詩在幫我說話，只有她知道林伊人的身份，似乎在點醒曾主任。
  但這個女人顯然被男色熏心了。
  “這么帥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有空帶我家里看看，姐姐幫你把把關，現在女孩心思深，莫要上了當。”曾主任關心的道。

  “這一點就不用曾主任操心了，那是我同學。”我一陣頭大，話語中有些拒人千里的意思。
  曾主任被我突然的冰冷搞得內心一慌，有些遲疑，松開了手。
  摸了摸自己臉龐，才認清了現實。
  那剛剛涌起的一絲愛戀的漣漪就此熄滅。
  唉！他竟然能讓我如此失態！
  這才發現第一次見面，確實有些唐突，隨即她望了望熊總和唐詩詩：“看來小杜總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
  熊總趕緊解釋道：“林伊人，就是拍張導那部戲的女主角。”
  曾主任聽了后眼神中閃出不屑。
  唐詩詩趕緊岔開話題道：“來來來，子恒。這位是許總，真正的大資本家。”
  “杜子恒，你好。我是許開來的哥哥許繼往，家弟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許繼往說道。
  唐詩詩連忙道：“許總可是東林影視的現任董事長，普羅藥業和錢華期貨的常務董事，一人執掌三大上市公司，真正的企業家。杜總還需要向你學習呢！是吧，杜總？”
  看著唐詩詩的眼色，我知道這位才是今晚的組局者。
  三家上市公司董事，影視、期貨、藥業，這已經算是一個小的商業帝國了。
  難怪，難怪，否則那東林招商部部長樓亞龍怎么像個跟班小弟。
  “許總你看起來就像是大老板。”不同于許開來的陰柔，這位許繼往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
  許繼往連忙道：“不敢，不敢。只是繼承了老爺子的人脈和資產，比不得恒少，如此年輕就能另辟蹊徑開創業務，而且兩大影視基地，高價出售真是讓人羨慕。”
  “我這點面積在許總的影視基地面前啥也不是。”我道。
  “我們那里可不好分割出售，比不得杜總的地塊得天獨厚。”許繼往道。
  面對許繼往的恭維，我突然反問道：“許總難道也想賣基地？要不我介紹你和陸軍認識認識，聽說這幾天他的公司市值漲了不少。”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熊開來收住笑聲道：“子恒，你這可就不明白事情根源了，當年雙子影業發家有一部分功勞還得靠許總的，而今雙子影業正借助東林影視增發資金，在影視基地上開疆擴土。”
  “謝謝，熊總。你這么一介紹，我頓時感覺許總才是娛樂界的扛鼎人物。”
  我這一句話說出，熊總愣了愣，在場諸人全部看向許繼往。
  許繼往本來還有得意，立即回過味來，差點被捧殺，這小子好狡猾！收起剛剛的輕視之心笑道：“人家熊總才是老江湖好嗎！內港兩娛通吃。我只是繼承了老爺子的資源，那些都不是我的本事，更比不得熊總德高望重。”
  熊總哈哈一笑，頓時感覺臉面有光！
  他這次來其實也是想分一杯羹，地塊那么大，投資個上百億都很有可能，任何一家吃下來有些困難。
  打擊杜總這家伙年齡雖小卻有奇招，讓人招架不住。陸軍試了幾次了，自己不可能對上撞，而且目前兩人關系還不錯。
  至于許繼往可謂是地頭蛇，盤根錯節，更不能不幫。
  眼下兩人都推崇自己，他自然開心，笑道：“咱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斗氣的。杜總雖然年輕但生意可以談。許總生意做那么大，也不是小氣的人。兩位都給我一個面子如何？”
  我笑了笑道：“客隨主便。”
  許繼往察覺到嘴上占不到我的便宜，便向樓亞龍問道：“陶副書記還要多久？”
  樓亞龍道：“咱們剛換了一把手，現在政策緊抓反腐打黑，每天開會沒個準信，估計一時半會來不了。陶主任覺得最近工作好開展嗎？”
  陶主任笑了笑就是不接話。身為制度內的媒體工作者，她清楚知道樓亞龍的怨言，大家都少了很多私生活，這種話可以憋在心里，但他不可能在這種場合說出。
  許繼往道：“樓部長，話不能這樣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咱們應該支持領導工作。”
  樓亞龍若有所思，連忙點了點頭道：“許總說的對，是我見識短淺了，總以為做工作應該深入群眾，腳踏實地，比如曾主任這樣。”
  曾主任心神根本不在這里，擺了擺手說：“咱們都是公仆，咱們不深入群眾了解工作，難道讓上面來。”
  樓亞龍頓時吃癟。
  今晚這都是怎么了？
  熊總看了看這幾人一眼，問道：“我聽說一把手之前來過東林做過考察，你們不清楚嗎？”
  許繼往和樓亞龍皆露出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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