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喜歡媽媽！”小屁孩撒嬌。

　　“小嘴真甜！”姬兒捏上小寶的臉蛋，真是白白嫩嫩，不像當年艾利克斯那手感，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除夕對于所有中國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

　　姬兒在公寓里忙前忙后打掃衛生，之前不打掃最主要還是為了防艾利克斯，她不想看到他因為幫了她一些而得意不已的樣子，就算是或許那所謂的得意不過只是她的錯覺。

　　小寶就像好玩一樣，幫姬兒端端水遞遞抹布。

　　“小寶小心，別摔著了。”站在高凳上姬兒看著兒子端著一盆子的水走得跌跌撞撞實在揪心。

　　“不會不會，呵呵！”小寶高興著，才不會覺得會摔跤，穩穩當當地在高凳下放好那盆水，高舉小手，“媽媽，布！”他要給媽媽搓抹布。

　　“小寶注意點，別全身都弄濕了。”姬兒將抹布遞給他，不放心地叮嚀。

　　肥肥的小手糾結地擰著抹布的樣子實在好看，姬兒都想拍下來，只可惜現在沒空，頭頂上的吊扇臟得真讓她愁，一抹上去，瞬間染黑。有時候她真想把這拆了，裝上空調，但是就目前來看不切實際：第一，房子不是自己的；第二，消費不起；第三，其實夏天在大廳里鋪個涼席睡覺還是很舒服的。

　　“媽媽，給！”姬兒接過，小寶不高興，嘟嘴，“媽媽，老師說了，要說謝謝。”

　　“你這小鬼！”做點好事就要被表揚！

　　過了一會兒。

　　“媽媽，凳子在發抖，”小寶撐著小腦袋看著姬兒說道，“媽媽要摔下來了嗎？”

　　“傻瓜，媽媽沒這么容易摔下來的。”姬兒笑道，剛好吊扇也擦得差不多了，躍身一跳，本來想做一個漂亮的落體，讓小寶安下心。

　　“媽媽，小心！”小寶叫道。

　　姬兒尷尬地笑笑，還好沒摔著，只是踉蹌了一下，不過凳子倒是倒在地上，弄出很大的響聲。

　　應該是最近年底工作量激增吧，姬兒想。或者說，昨天晚上沒怎么睡好，早上醒來的時候頭還痛了。

　　“媽媽，等小寶長大一點點，小寶幫媽媽做這些。”學著姬兒在機場比劃的樣子，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說。

　　大陸那頭的艾利克斯過得也不算是好，一夜的飛機，倒時差，想著他們忘記了睡覺。

　　這個年過得比哪一年都難受。當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確實他可以安安穩穩做個傻瓜，會這么想——就這么一輩子看不到她；但當什么都知道的時候，他如何做得了？

　　深夜的倫敦那邊應該是白天吧，她在干什么？工作么？小寶大概是在追著坦克跑吧！

　　“媽媽，小寶肚子餓扁了。”小寶坐在姬兒身旁，依偎在她大腿上。

　　“嗯，媽媽這就去做飯！”姬兒捏上他的小鼻頭，也該餓了，早上九點左右開始，到現在一點將近兩點，打掃得是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地沒拖，還好只是小房子。“小寶，先吃餅干填填肚子？”

　　“好——”小寶剛說完，立馬跑到電視機下的小柜子前，將吃的全翻出來，這個小柜子就是他一個人的零食柜。“吧唧”一口咬下餅干，小眉頭皺皺的：還是媽媽做的飯好吃！

　　心里這么想著，嘴巴卻停不下來，吧唧吧唧一口又一口。

　　“小寶，不能吃多了！”

　　“哦，媽媽快點！”

　　他這語氣一點都不亞于當年的她，當年她是零食不離口，嘴上老是說不好吃不好吃，可就是停不下來。

　　艾利克斯左右輾轉反側，不論是以何種姿勢都睡不著，想著她想著小寶。

　　收緊抱著枕頭的手，要是現在能抱著她多好。

　　要不，跟她視頻？打電話也不錯。可是這樣她會嫌他煩，明明她就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

　　小寶三口兩口就把姬兒下的面條全吞下肚子。

　　看到小寶這樣狼吞虎咽，姬兒實在慚愧，她還真是虐待他了。

　　“小寶要不要睡覺？等小寶睡醒了媽媽就什么都做完，可以陪小寶玩游戲了。”

　　“真的？”小寶將信將疑，媽媽說話可信度不大，還是爸爸可靠些，再說……“媽媽沒有爸爸好玩，媽媽不會拼模型。”

　　這小子還嫌棄她起來，姬兒拉下臉，兩手捏上他臉蛋，“你這小子！快給我睡覺去！”

　　小寶咯咯地笑，朝著姬兒做個鬼臉，扭著屁股躲進房間。

　　姬兒吃完面到小寶房間的時候，小寶已經睡得死死的，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

　　姬兒悄悄地走出他的小房間，關上房門。

　　這就是一種習慣，假裝他耳朵正常的一種習慣。

　　姬兒深呼一口氣，拍拍臉打起精神。

　　雖說是房子不大，但是要擦干凈也還是要費時費力的。

　　艾利克斯盯著手機屏幕上“姬兒”兩個字一直看一直看，糾結要不要摁下去。摁下去她會不會接？接了也應該不會說話，就像很多次一樣，都是他在這邊嘰里呱啦說一大堆地說。而這種場景是如此諷刺的，與幾年前的場景完全相反，每次都是她給他打電話，每次他對她說的話都是少得可憐，一個字，或者兩個字。

　　想著想著，心不知怎么的慌了一下，大拇指就這么摁了下去。

　　怎么辦怎么辦！

　　一咬牙，死就死了，耳邊彩鈴的聲音一遍一遍，一直就是沒人接聽。

　　沒帶在身上？還是不愿接聽？

　　“嗡——嗡——”茶幾邊沿上銀白色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最后“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可能是震動的原因，地上一旁的水盆里的水泛起淺淺的漣漪，抹布靜靜地躺在不遠處。

　　最后機械女音提示，艾利克斯失望地將頭埋進枕頭里，果然沒人接聽。

　　應該是沒帶在身上，嗯，一定是的！艾利克斯這樣自我安慰，要不然平時他打電話她都有接怎么解釋。

　　所以說，一定是她沒帶在身上，也許陪小寶在玩，然后手機放在房間里；或許她在廚房，今天不是三十除夕么，她可能現在就在準備晚上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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