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姬兒病了，不肯去醫院。”

　　“你們怎么三天兩頭鬧的，”莎洛姆皺眉，可畢竟是心疼兒子的，看到兒子這么痛苦的表情，莎洛姆也沒責備下去，轉頭吩咐，“快把家里的藥箱拿上來。”

　　女傭趕緊轉身下頭，莎洛姆看著兒子嘆口氣。

　　“快讓她躺好，這么大了還不會照顧個人。”

　　艾利克斯聽母親的話，還給姬兒壓好被子。

　　“怎么就這么不讓人省心呢！”莎洛姆抱怨，用手摸了摸姬兒的額頭，這么幾十年也不是白過的，姬兒病得不算重，較為普通的發燒。

　　不過也確實自家兒子會這么慌，姬兒這三年多來真沒有這樣過。

　　姬兒服下藥，也不哭不鬧了，本身身體不太舒服，馬上就睡下了。

　　“媽，我心里有兩個女人，是不是很花心？”艾利克斯看著姬兒不太安穩的睡顏，輕聲吶道。

　　“誰重要一些？”

　　“不知道。”

　　“米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會讓你這么奮不顧身？如果我當時在的話，我……幸好你現在沒事。”莎洛姆很難想象自己的兒子沖進火場的樣子，莫說姬兒會當場崩潰，她沒準會昏死過去，“你就不能不讓牽掛你的人傷心嗎？”

　　“可是，媽，我沒辦法，我沒辦法看著真真在我眼皮底下就這么消失！”

　　“既然這么愛著米真，又為什么綁著姬兒？”

　　“我舍不得，一個我寵了三年的女孩怎么讓我放手……”

　　“可你寵她，不因為她是米真的替身？”莎洛姆無情地打斷他的話，簡明扼要犀利的剖出事實。

　　“媽，你……”艾利克斯吃驚地看著母親。

　　“我都知道，都知道。”蒼老的聲音，滿是空洞。

　　她到底是他母親，能不了解他？看他看得最清的不是別人，只有她。

　　“兒子，到最后你可能誰也得不到。媽就這么些年了，但你不能一個人孤獨一輩子。”

　　對于母親的話，艾利克斯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邊泛白。

　　他和姬兒，但更多的是和米真。

　　大學里，米真喜歡不遠不近地看著自己，沒有對自己說過愛不愛，只是那種情誼他懂。

　　在遇到她之前，他沒想過會為一個女人，連著三年不回倫敦，只是想跟她在一起更久，每天都能見著她；也沒想過會為一個女人，想都不想沖向前，沒形象的跟人打一架，最后抱著個熊貓眼回家，惹得她淚水連連；更沒想過會為一個女人，奮不顧身得忘記自己，這次沖進火場救她不是第一次以身犯險。

　　早在讀大學的時候，同學幾個去爬山，他會只是在身上隨便綁根繩子，就跳下懸崖，救那個掛在峭壁樹上的她，都忘了有個求救的方式叫報警。

　　太多不可思議，他都為她做了，可也是自以為做了很多，感覺不到回報，忘了米真本來就是個很傳統的女子，對于情愛不會說出口。所以只是她那么小小的刺激一下，也就忘了兩個人最基本的信任。

　　明明無論他有多少花邊新聞，她都是無條件地信任著他。對于那些眼紅的，嫉妒的人陷害艾利克斯，她都是站在他一邊。

　　回頭想，她最后所做的那些，何嘗不是一種對他突如其來一個月的冷淡所施加的抱怨呢？

　　再看看姬兒，這個陪了他三年的女人，是他將她從一個女孩蛻變成一個女人。

　　他索取她給他的一切美好，也許寵她是一種回報也不一定，這種回報渾然天成。

　　她的笑是一種習慣，她的鬧是一種習慣，她的鼓起腮幫子假裝生氣是一種習慣，都是他生活中不能缺少的習慣，若說一個習慣在21天內可以養成，那么這三年來的習慣，如何叫他割舍？

　　米真給他的是愛情，而姬兒給他的更多的是一種責任，愛情與責任的徘徊，是他難以選擇的糾結。

　　魚與熊掌的故事，最終取的是義，而他的“義”是……

　　艾利克斯最終的目光落在姬兒姣好的臉上，經過了一夜，她的臉色貌似好了很多。

　　這樣，很好。

　　突然床上的人兒，眉頭微皺，嘴里不清不楚地吐著什么話。

　　艾利克斯一愣，大步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姬兒，怎么了？”

　　“渴……渴……”

　　隨著姬兒的吐字漸漸清晰，艾利克斯也明了了。

　　馬上給姬兒端來一杯水，在唇邊輕觸確認不燙不涼后才將姬兒扶起，讓她以舒服的姿勢靠著自己，然后喂給她。

　　蒼白干裂的嘴唇如一片枯涸的土壤，在一杯溫水的濕潤下，終于有了些它曾經的紅潤的影子。

　　“還要嗎？”看著杯子見底，艾利克斯柔聲問道。

　　此時，姬兒也差不多醒了，對于艾利克斯在她身邊，眼里一閃而過的驚訝與驚喜交織。

　　想了想，過了小會兒才點頭說要。

　　艾利克斯勾勾唇角，在她身后墊好枕頭，才放心地去給她端水。

　　一如剛才的方式先試試水溫之后，再遞給姬兒。

　　姬兒當即流下眼淚，每次都是這樣，他的溫柔貼心一如罌粟讓人癡迷，舍不得。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艾利克斯手忙腳亂地擦去她眼角的淚，而姬兒的眼淚卻如決堤的洪水，不斷，反倒是越擦越多，整個將艾利克斯的心打亂了。

　　姬兒推開他的手，偏過頭不去看他。

　　瞬間，艾利克斯的眸子黯淡不少，原來……

　　“如果你不想見我，我馬上出去，把這水喝了，還有藥，不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艾利克斯簡單說了幾句，忍下想撫上她的臉的手，如一個犯錯的小孩起身，眼里滿是留戀地轉身。

　　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姬兒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為什么在你傷害我之后，我還是想要你陪著我？”姬兒哽咽著說道。

　　“姬兒！”艾利克斯欣喜若狂，轉身抱住姬兒，幾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貪婪的吮吸姬兒的味道。

　　“為什么？好討厭這樣的我，也討厭死你了！”小拳頭不輕不重捶在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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