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不知是上天自有安排還是什么的,自從那晚以后憐兒就沒跟雷孤易遇到過。憐兒沒有去找他,他也沒再來憐兒這邊。理所當然,她也沒見到那個傳說中的神秘人物。
因為要研制一種特用消炎藥的原因,憐兒已經把自己關在煉藥房整整四天了。在這期間,她不曾離開房間一步,就連吃飯什么的,都是安詳送進去的。但是他很快就會被請出來,而且在下次送飯之前不被允許進去。
“終于好了。”看著那只被自己用生銹的刀割傷的手指恢復之前的光滑圓潤,不留一絲傷疤,憐兒滿意的淺淺一笑。將臉上的面具摘下,隨手放到一旁的桌上,秀美的臉上揚起一個燦爛而有些自豪的笑容。花了那么長時間不斷的做著實驗,終于研制出來一種可以治療生銹刀傷的消炎藥,簡單點說就是預防破傷風。
“現在,戰勝的把握又多些了。”
將這幾天用過的失敗品混成一團,然后丟進一旁一個特制的木桶內。走到一旁的木架前用有些涼的水將手認真的清洗下,憐兒知道現在已經到了去找那個有點自大,有點霸道的雷孤易的時候了。
“云軍醫,你終于出來了。”等憐兒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安詳興奮的沖過來。
“怎么了?”瞟了身邊這個長著娃娃臉顯得特別小的少年一眼,憐兒冷冷道。
對于身邊這個從她還在陳將軍軍營里就開始跟在自己身邊的少年,憐兒始終帶著戒備。這不是謹慎不謹慎的問題,而是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只要一個簡單的失誤,要付出的代價就不是自己的姓名那么簡單了。
“那天晚上云軍醫沒等雷將軍來就離開,雷將軍來的時候好生氣。我都嚇死了,生怕他會懲罰您。”安詳囔囔道,像是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可愛的娃娃有些蒼白:“可是后來我回來的時候云軍醫就開始忙,一直沒機會跟您說,所以……”難為情的低下頭,安詳為自己沒能及時通報而沮喪。
“謝謝。”聽了安詳的話后,憐兒一愣,然后吐出兩個字。
這次,聲音嘶啞,但說話的語氣很溫柔,呃,暫且就這么說吧。
“不用謝……”聽到那個自己一直崇拜的男人用那么溫柔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好了,我現在出去有點事。你不用在這邊看著了。”拍拍那個比自己高的人的肩膀,憐兒看似輕輕嘆息之后從安詳身邊徑自走過。
“站住,你找誰?”憑不是很熟悉的印象,憐兒找到了雷孤易的營帳,但剛剛走到門口,就被守衛用長槍給攔了下來。
“找雷將軍,麻煩通報一聲說銀面求見。”下意識的,憐兒沒有說自己的化名,只是說起那個平時雷孤易稱呼自己的代號。
“那你等一下吧。”顯然這個守衛不認識眼前帶著面具的男人,公事公辦的點點頭,然后把長槍立在地上,掀起帳簾走了進去。
“報。”帳內兩個男人正盯著攤放在桌上的地圖研究著什么,突然聽到傳來一個響亮的傳報聲,都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熟知這種情形的雷孤易率先反應過來:“什么事?”
“回將軍,外面一個自稱銀面的人求見。”守衛很盡職的低著頭稟報著。只是在那兩雙銳利眸子的注視下,難免有點緊張,抱拳的手也在微微顫抖著。
“銀面?”聽到那個奇怪的名字,言雋神一愣,然后看向一旁的好友。
“就是那天放了我鴿子的人。”雷孤易臉色不是很好,顯然對那天的事還是很介意。但在好友那興致盎然的注視下,臉上憋屈的顏色更勝。
“讓他進來。”最后,雷孤易帶點怒氣的說道。
“是。”
“將軍讓你進去。”出來后,守衛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讓銀面進去,而是把那立在地上的長槍拿起,在之前自己站在位子站好之后才對銀面說道。
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但好在自制力極強,銀面朝那人輕輕點頭之后也就掀起門簾走了進去。
“銀面見過將軍。”走進去以后,銀面沒有往周圍瞟一眼,徑自走到合適的位子,然后掀起長袍行禮。
“免禮。這位是逍遙王爺神王爺,還不快行禮?”從銀面走進來以后,雷孤易和言雋神的視線就一直聚集在他身上。然后,兩人臉色都有些暗青的發現,那個臉上帶著面具,身材短小的男人竟然完全無視他們。就連后面的行禮,都好像是例行公事一樣。
銀面一怔,面具下的秀顏也閃過不可置信的詫異,頭也一直低著,人一直站在那,什么表示都沒有。
當雷孤易實在受不了的準備大聲呵斥時,那個站在離兩人不遠處的人卻開始有了動靜。
“銀面參見神王爺,王爺千歲。”不知道自己行禮的方式是不是有什么偏差,只是很久以前在電視上看那些后宮劇的時候見過,銀面單膝跪在地上,低頭。
“起來吧。”對于禮儀那些東西,言雋神倒不是很在意。除非必要時候,他都不會擺什么王爺的架子。所以雖然現在這個看不清臉的人舉止真的很失禮,但言雋神還是保持著最完美,最尊貴優雅的姿態。
“好了。”有了幾次相處的經歷,雷孤易知道眼前這個應該就算萬里都挑不到一個的有才人在很多時候都缺乏必要的常識。在對自己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心里暗示后,雷孤易終于冷靜下來。
“這次來找我有什么事?”雷孤易像是忘記之前說的要把銀面介紹給言雋神認識一樣,徑自開口。
“我配成一種藥,可以治療刀傷以及預防之后的感染。”簡單的把自己來的原因說了下,銀面很快住了嘴,然后好似下定決心一般抬頭看向雷孤易。
而他身邊的言雋神,則被她目空一切的視線所無視。
“用過之后有沒有什么不良癥狀?”雷孤易沉吟。
“沒有。”說起自己花了四天的時間才配成的藥房,銀面顯然很得意,雖然臉上被面具擋住看不清此時的神情,但從那輕松的語氣中還是可以找到一些端倪。
“這幾天你一直在研究這個?”想起自己因為那天眼前之人的爽約而且日后沒有任何歉意的表示而生了幾天的悶氣,雷孤易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丟臉的孩子氣。
“恩。四天吧。”抬頭想了想,銀面回答。
“那……”支吾了一下,雷孤易不安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明顯看好戲的雋神:“那你……那天晚上怎么走了?”
這個話一出,三人同時愣住。就連當事人的雷孤易,都覺得自己說的這話有點惡心的作嘔。
好像那種純情的姑娘被心上人爽約,然后再次見面時嬌滴滴的抱怨……
“呃……”調整好臉上不斷扭曲的表情,銀面努力做出一個最端正姿態:“我不喝酒,看大家都那么興奮的樣子,擔心到時候會被拉著一起喝酒,所以就先走了。而且我想到時候將軍肯定會很忙,我只是一介小人物,肯定顧不上的。”
銀面說的很坦然,沒有半點自卑或者什么不安的神色,好像對于身份什么之類的,她本來就不是很在意。
“難道你以為我許出的承諾是放屁嗎?”不知是不是太過憤怒的原因,雷孤易在臉色變了又變之后,爆出一句粗口。
“不是。”很簡單直了的回答。不是把你說的話當放屁,只是不在意而已。
“雋神,過來。”朝后面虎著腦袋吼了一聲,雷孤易臉色在青黑白三種顏色中變幻。
“什么事?”言雋神淺笑著湊過來,但是一湊近,他就發現一件讓自己開始忍不住悸動的事情。
那個淡淡飄渺的藥香,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在兩人的周圍散發著。那種熟悉的清香,讓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灼熱,而視線的目標就是那個被面具掩臉的人。
“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軍醫,在這次戰役中立了很大戰功的人。”指著銀面,雷孤易沒有注意到另外兩人都有些僵硬的表情。
“憐兒……”輕不可聞的,言雋神開口,吐出的卻是讓雷孤易一臉莫名其妙的名字。
“雋神,你在說什么?”
但已經陷入激動情緒中的言雋神顯然直接無視了他:“憐兒,真的是你嗎?”
俊美的臉上帶上了茫然和不確定,以及隱隱的害怕和恐懼。
憐兒僵在那,她沒有想到那個明明已經拋棄了他們兩之間的一切,和另外一個女人定親的男人會那么快就認出自己。而且,他漆黑眸子里的憂傷,像是懼怕自己的否認,那平日如玉般溫潤的星目,現在竟滿是濃濃憂傷。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嗎?
現在,她還可以這么自作多情的這樣想嗎?
“恭喜神王爺定親,預祝王爺早日取得美嬌娘。”憐兒輕輕笑了,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臉上已經有晶瑩在泛濫。
“憐兒……”這下,言雋神已經完全肯定,眼前這個被叫做銀面的男人就是那個棄自己而去的女子。
“雋神,你們到底在說什么呀?難道……”懷疑的看了兩人一眼,雷孤易把自己的猜疑說出來:“難道你們早就認識?還有那個麟兒是什么意思?銀面不是叫云思神嗎?怎么會叫什么麟兒?”
雷孤易很郁悶,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被排擠兩人莫名其妙的世界之外,沒有一點插足的余地。這個認識,讓他很不滿。
“沒有,王爺認錯人了。”憐兒反應過來,不留痕跡的稍稍退后幾步,然后才冷冷道:“能認識像王爺那么高貴的人物,銀面深感榮幸。但是銀面出身卑賤,實在受之不起。王爺,將軍,恕銀面失陪。”朝兩人行禮之后,銀面毫不猶豫的大步離開。
而言雋神,則在她說那些話的時候陷入了恍惚之中。
這么冷的憐兒,他不是第一次見。甚至于在這之前,他還是因為憐兒的冷而愛上她。但是自后來兩人熟識,再到互表情意之后,就沒見過憐兒對自己這么冷過。
“雋神,到底怎么回事?”雷孤易顯然也被銀面的突然離去嚇了一跳,然后又見好友一臉恍惚憂傷的表情,直覺的,這兩人之間肯定有什么貓膩。
“沒什么。大概是我認錯人了吧。”想起孤易也曾經對憐兒一見鐘情,雖然那時候憐兒還是啞兒,但總歸還是一個人,所以不可不防。更何況……
想到兩人現在需要面臨的形勢,漆黑的眸子顏色加深,深邃而幽遠。
“不對,你們之前肯定之前就認識,像那種說話的語氣,怎么可能只是認錯人那么簡單?”雷孤易撇撇嘴,現在不信。
從雷孤易的營帳出來之后,銀面往回走的腳步很急。她沒想到居然這么快就可以見到那個想念這么久的他……也沒想到自己偽裝從這樣,他居然也能一眼認出自己……
可是……
現在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們,也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這么想著,臉上的神情越發的悲切,但是奇怪的是,卻沒有一滴眼淚掉下來。
感覺就像是,已經完全絕望了一般。
不知是想起什么東西,憐兒的清澈的眼神里突然閃過精光。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很快的速度,但確實是真實存在著。
“太子哥哥……”老遠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在馬上像自己這邊奔來,司徒怡雪顧不上什么公主該有的姿態問題,直接從馬上跳下,然后在路上一旁等候著。
“怡雪,你怎么來了?”司徒夜寒下馬,看著眼前這個從小就很粘自己的妹妹,溫柔的笑了:“以后下馬的時候小心點,雖然皇兄知道你很厲害,但是總要擔心會出什么意外不是嗎?”
“知道了。太子哥哥總是擔心些小問題。”像個小女孩一樣嘟起嘴,司徒怡雪輕輕抱怨了一句。
“因為是怡雪所以才擔心呀。”司徒夜寒摸摸皇妹的頭,笑的越發溫柔。
“知道啦,以后會注意的。”雖然這么說著,但兩人都知道,這僅僅是一句口上的應付話語而已。
因為,同樣的場景已經出現不只一次兩次了。
但顯然兩人都不以為然,依舊興致盎然。
“太子哥哥是因為擔心我才過來了么?”兩人騎馬走在前面,后面跟著幾百來個護衛。看著身邊俊美如神的皇兄,司徒怡雪有些恍惚,然后帶些期待的開口。
“對啊,我跟父皇說的時候,父皇還說笑話說我一直把你當個小孩,其實你早就長大了。”輕輕一笑,司徒夜寒迎著吹來的微涼的清風,微微瞇起星目。
“就是啊。”司徒怡雪也很贊同自己父皇的觀點,但卻像個小孩一樣撒著嬌:“但是一直被太子哥哥當小孩也不要緊呀,誰叫太子哥哥那么溫柔。”
“呵呵,怡雪還是那么粘我呢。不過我想要是以后怡雪嫁人了,肯定更粘自己的夫君。”兩人的關系比很多的人家的親兄妹都要密切,所以在聊天的時候,司徒夜寒也沒有顧忌太多,隨心開著小妹的玩笑。
“哪有,太子哥哥笑話我。”不知為什么,聽太子哥哥用那么溫柔的語氣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司徒怡雪突然覺得心里怪怪的。但是還沒搞清楚那到底是種什么情緒,就被自己的話語淹沒了:“太子哥哥什么時候要給我找個皇嫂啊?”
沒料到會被問道這個問題,司徒夜寒一愣,然后臉上的溫柔笑容也呆滯了一會,過了半天才恢復:“我現在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隨緣吧。”
“可是父皇一直想抱皇孫呢?”司徒怡雪想起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呵呵。”有點苦澀的笑開:“我不想那么輕率的就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且也不想糟蹋人家的姑娘。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太子哥哥真……”
話還沒說完就住了口,因為接下來的話不知道該怎么繼續下去。
“好了,怡雪,好像到了呢。這個問題就不用討論了,反正怡雪出嫁的時候太子哥哥一定會送上一份超級大禮的。”
“安詳,云軍醫呢?”幾個好像有急事的士兵走過來,剛好看到正在四處閑蕩的安詳,急急道。
“怎么了?”見來人臉上神情有些奇怪,安詳心里猛地涌上不安。
“剛我們發現有幾個傷員突然發高燒,而且還口吐白沫,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那些軍醫都手足無措,所以我們只好來找云軍醫了。但是……”
那幾個人沒有明說,但是看著他們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安詳細細一想,倒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云軍醫不喜別人進他的營帳,不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就貿然闖進的話,后果是很嚴重的。
而那么多人中,就自己因為一直跟在云軍醫身邊做助手,所以才會有更多的機會進去。
“那我們去找他吧。早上的時候,他說到雷將軍那去一下,但是現在應該回來了。可能又在房間里配藥。”對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的生活習慣有一定的了解,安詳知道他要是辦完事的話肯定會回營帳擺弄哪一些復雜的草藥。
“恩。”
“云軍醫,你在里面嗎?外面有人找你。”站在帳外,看著周圍安靜一片,安詳稍稍提高嗓子喚了聲,不確定里面真的有人。
但是過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有任何動靜,眾人面面相覷之后,全把期盼的目光轉向那個娃娃臉的少年。
“云軍醫不在里面。平時只要輕輕在外面說一聲,要是他在的話,會出來的。”安詳解釋道。
“那怎么辦?看他們的情形,應該撐不了多長時間,要是云軍醫不在的話,那……”
“我也不知道怎么辦。云軍醫應該有辦法的,他醫術那么厲害,肯定沒什么東西能難倒他。我們分頭找一下吧,也有可能他還在雷將軍那沒有回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事情,安詳不免也有些慌張,但是很快也慢慢震驚下來,對周圍那些比自己年長的人下著命令。
“好。”眾人一聽,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知道這是目前唯一還有一絲希望的方法。
“下面該怎么辦呢?”憐兒一個人漫步在軍營旁一個比較安靜,人少的地方,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么很重要的問題。
“感情的事,果然很麻煩呢。”錘錘有些脹痛的頭,憐兒有些無奈。
“主上,你讓少主去完成這個單憑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要是少主出了什么事的話,那……”
風雪樓內,屋頂很高的大廳里,幾個主要的負責人都恭敬的站在那。上座,一個黑衣的俊朗邪魅男子正若有所思的想著什么。一個一身緋衣的女子站在眾人前,鼓起勇氣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
“緋兒,你就那么擔心風兒?”男人笑的很溫和,像個慈愛的長者,但是不知怎么的,帶給人的,卻是一種很詭異,毛骨悚然的感覺。
“屬下不敢。”緋衣女子顯然也知道自己已經惹怒了那個上座者,臉上有些驚慌。然后又慢慢的退回原味,只是緊緊咬著下唇,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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