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央突然有些心虛，連忙擺手，“沒什么沒什么。”以及轉移話題，“老板要不要來家里坐坐？”

　　“不了。”沈均言看看表，“今天太晚了，下次有機會的。”

　　三人道別之后，衛昊和衛央目送沈均言的車子離開。

　　這還是衛央第一次來到歐陽川所在的高中，市一中。

　　由于下午是自修時間，不愿意在學校多呆的衛央閑逛著走在街上，然后走著走著就看見不遠處市一中那金黃色極為張揚的大招牌。

　　她一愣，沒想到如此鬼使神差，連隨心所欲的溜達都能和歐陽川扯上聯系。

　　不過既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念頭自己的腳步，那么就索性進去瞧瞧他好了。

　　如此打定了主意的衛央跨出一大步，邁進了市一中。

　　高一年級一班……

　　衛央在教學樓中仔細尋找歐陽川所在的班級。

　　記得他曾經掩不住得意地告訴自己說他考入了市一中的理科實驗班。那時侯歐陽川明明得意非常卻偏要努力板著一張俊臉的模樣，讓自己毫無形象地大笑不止，直到他太陽穴附近現出一道道青筋才好不容易止歇住一腔笑意，然后再討好般過去揉弄他的頭發把他逗笑。

　　沉浸在回想當中的衛央不禁微微上挑起了嘴角。

　　衛央在一班門口拉住一個剛好正要進去的男孩。

　　“麻煩找一下歐陽川。”

　　那男孩歪著腦袋打量她一番，露出一口白得發亮的牙齒。

　　“好的，等會兒啊。”

　　他進去沒多長時間，衛央就看見歐陽川頂著一腦袋微亂的頭發走了出來。他長長的瀏海松散地落在額前，幾乎遮蓋住眼睛。

　　衛央不禁奇怪這樣的他走在路上怎么會沒有摔倒過。正這么想著，就看見一步邁出班門的歐陽川在她面前腳步一個踉蹌。

　　衛央不由偷笑。

　　歐陽川側過腦袋：“嗨！”

　　他那清亮的眸光即使被瀏海擋住大半，也閃耀得有如熠熠星辰。

　　沒想到他會主動招呼自己，衛央不免有些不大自在，同樣地也回了一聲：“嗨。”

　　招呼打完似乎彼此就兩下無話了。

　　他們靜默地對視了沒多久，衛央突然“呵”的一聲笑出來。

　　不管他再怎么主動打招呼，歐陽川依舊還是那個寡言沉默的歐陽川，能不多話他就絕不輕易浪費水資源。

　　衛央心中忽地生出幾分渴望碰觸到這個男孩的沖動。她自然而然地伸手過去攏了攏歐陽川的頭發，將一頭亂發歸治齊整。

　　歐陽川不易覺察地略微哈腰，以就衛央的高度。

　　“好了。”

　　衛央最后不忘在歐陽川的臉頰上拍上一拍。

　　“早上又起晚了沒工夫梳頭了吧！家里放三個鬧鐘都沒用，干脆以后我去叫醒你得了！”

　　衛央隨口開了句玩笑，卻沒想到原本以為不會吭聲的歐陽川竟然清清脆脆的跟了聲：“好！”

　　衛央愣了，隨即臉上一陣潮熱。

　　她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打個哈哈，岔開了話題：“那個，今天來是想找你借本英文字典的。”

　　衛央說出在路上迅速編排好的借口。

　　歐陽川聞言，點了下頭，轉身就進了班。過會兒捧著一本又厚又大的字典出來，遞給衛央。

　　“謝啦。”

　　衛央小心翼翼接過，心里面卻暗暗叫苦。早知道這么厚這么沉就借點兒別的了。這一路扛回家，累也累死了。

　　歐陽川看著她，突然來了句：“就先放你那里。”

　　“嗯……”

　　“反正最近我也用不著。”

　　“好的。”

　　覺得今日的“拜訪”也就到此為止的衛央微笑著看了眼手表。

　　“你們快該上課了吧，那我先走了。——你進去吧。”

　　歐陽川點頭，身子卻一動不動。

　　衛央明白他是要看到自己離開才會回去，于是道了句“Bye—bye”，就往樓梯口走去。走出幾步，又想到什么，回過頭說道：“對了！那天晚上，謝謝你了。”

　　歐陽川轉轉眼珠，點了點頭，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學樓的拐角。

　　等歐陽川一回到座位上，鄰座的鄭亦堯馬上湊了過來，朝門口努了努嘴，問：“女朋友？”

　　他正是在門口被衛央拉住的那個男孩。

　　歐陽川想了想，搖頭。

　　應該……還不算吧。

　　“你姐？”

　　歐陽川又想了想，緩慢而遲疑地點下頭。

　　就算是吧，現在這會兒。

　　“夠颯的啊！”

　　鄭亦堯頓時不絕口地贊嘆道：“好久沒見過帥得這么有味道的女孩了。”

　　歐陽川斜他一眼。

　　你剛知道啊！

　　鄭亦堯瞇眼笑笑，用手在胸前比劃一二，說：“身材不錯，這里也不小……”

　　他突然看到歐陽川聞言而瞪眼過來，趕忙賠笑著擺擺手：“別急別急，我這不是隨口開句玩笑嘛！”

　　陰沉的歐陽川即使面目俊美，可是不易親近的個性以及高人一等的個頭卻令班里的同學一直心存戒懼，恨不得一瞧見他沖著自己一瞪眼就忍不住討饒——傳說他打架是一流水準。

　　歐陽川確實是又斜了他一眼，心里卻想，這我倒沒留心注意過……

　　覺得歐陽川已經消氣，鄭亦堯又湊近他，小聲地提議道：“周末去海邊的活動，叫上她一塊兒來吧。”

　　面對歐陽川陰沉漠然的一張臉，鄭亦堯沒敢要求他把她介紹給自己。

　　歐陽川聽了這話，眼睛一亮，想起了衛央在看見有關大海的圖片時沉醉癡迷的神情，抬眼掃向鄭亦堯：“可以嗎？”

　　班里的活動，也可以帶家屬？

　　鄭亦堯連連點頭。

　　“當然當然。我是班長，又是組織者，我說了算！”

　　歐陽川仔細思考片刻，緊抿成一條線的嘴唇終于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好！”

　　歐陽家的男人似乎都有著一種習慣性沉默的個性，歐陽川如此，其父更是如此。于是，一家三口齊聚的餐桌上永遠只得歐陽母親一個人絮絮叨叨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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