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傷重 2
一個月后。
白晨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混亂的夢中,前世今生的人影交織,荒誕卻真實……
夢中紂王模糊的臉同沈亦蕭重合,像疊著兩個幻影,他們說著同樣的話,做著同樣的事,兩張臉同時對著她笑。那笑突然間變得明艷璀璨,金瞳閃著暖光。他伸出的手皎白如玉,卻突然變了長長豆蔻長甲。鳳后冷漠的說著,不過如此。紫孿嬌笑挽著赤龍走遠。天鶴族長伸手一推,她身體后傾,轉頭變成了萬丈懸崖。她來不及驚叫向著崖底墜落,隱隱聽到有人呼喊帝姜,白晨記得那是瑤儀夫人的聲音,她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下抓住絕壁凸出的山巖,山巖菱角鋒利,她十指拖著全身重量漸漸不支,只覺得抓著山巖的手指刺痛鉆心,漸漸被粗糙的巖面磨出了血漬,鮮血潤滑了巖石表面,手指在血漬中一滑,身體忽的又開始下墜……
不知墜了多久,白晨覺得終于落到了實物上,卻不像地面,她腦中恍惚著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朦朧睜開雙眼,一下對上一雙布滿血絲,哭得紅腫帶著焦急擔憂的眼。
白晨一怔,那眼的主人也是一怔。
瑤儀夫人見到白晨突然醒來,還以為自己日思夜盼產生的幻覺。足足怔了十幾息的功夫,這才驚喜的確定人真的醒了。
屋外像是聽到動靜,有人推門“吱”的一聲,沉重穩鍵的腳步聲響起,眨眼到了床邊。
天狼晟睿來到床邊見白晨醒了,滿臉肅寒之氣這才漸漸消去。只是不及欣喜卻先泛起了憂慮。瑤儀夫人給白晨掖了掖被角,眼中早已干枯的淚再次流了出來。
白晨一臉茫然,她這夢也太奇怪了吧。混身痛得直顫不算,連個指頭都動不了。再見這兩位怎么表情比她還痛苦?她正納悶,一個黃衫待女用托盤端了琉璃碗過來。瑤儀夫人見了那碗,淚意更盛,泣不成聲。
“夫人不必太過擔憂,我定會找到辦法治好帝姜。您先去休息,我在這里看著,不會有事。”天狼晟睿接了托盤示意待女將夫人扶去休息。
瑤儀夫人被待女攙扶著一步三回頭的離去,房中只剩白晨天狼晟睿兩人。
白晨眨了眨唯一能動的眼睛,想將眼中的酸脹緩和一下。就見天狼晟睿站在床過直直看著她,像雕像般紋絲不動,冷硬的臉上散了寒氣,卻透出似心痛,惆悵,擔憂種種情緒的結合。
白晨自然不認得這男子,可她敢肯定這男子和帝姜一定關系非淺。她動了動嘴唇,發現不行,她唯一能控制的只有眼睛一個部位。
周身像被輾過的痛一直都在持續,她不過眨了幾下,雙眼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淚。天狼晟睿像被她眼角流下的淚珠驚醒,忙拿了帕子替她輕輕擦了擦。猶豫了一下這才沉沉開口。
“天鶴族長用的功法太過歹毒,你周身經脈氣海全部被毀,腦府也受到沖擊,恐怕以后再難以修出靈氣……”
白晨心一沉,這才明白為何他和瑤儀夫人的表情那么沉重悲痛。
修不出靈氣,就等同于她今后只能是個廢人。不能修行,她要如何回到朝歌去救那男子?沒有強悍的實力,她要如何讓使權謀害她的人付出代價?白晨閉了眼,將絕望遮俺。她始終是倔強高傲的,可以有脆弱卻不允被旁人看見。
只是自眼角滾落的淚珠密集的連成一條水線,無聲的肅傷之氣在四周散開,像四月綿綿的陰雨,籠罩著天地萬物一片蕭蕭索索。
在這陌生環境里,遭受重創的白晨突然被無望的黑暗淹沒。她躺在床上像一個活死人,手不能動,腳不能移,就連哭喊發泄都是悄然無聲的死寂。沒有絕望過的人永遠都不會了解,那是一種比痛苦死去還要痛上萬倍不止的痛和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長無望的折磨。
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刺痛著,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痛感中抽搐痙攣,卻沒有辦法自我反抗。像砧板上的肉只能看著自己被一刀刀切碎剁爛,骨肉成泥。
天狼晟睿看著白晨流淚顫抖,心一瞬間酸痛起來。他一低身坐在床邊將白晨抱進懷里靠著,將她嬌小的身體整個圈在懷中,像是想將自身的溫暖和力量通過這樣的方式傳導給她。他低沉的聲音在白晨耳邊響起,帶著憐惜的心疼。
“我看守離恨天時聽到過一種方法,對你的身體可能有效,也可能……”他喉嚨澀啞的哽住,無法再說出下面可能會發生的什么結果,卻覺得手中握著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他將白晨微轉過身,正對上她黑白分明被水漬浸得更透的眼睛。原本悲傷沉重的眼中亮起了一點小小的叫做希望的光芒,微小縷弱卻堅定閃爍著。像驟雨急風中被肆虐搖擺的小花衰弱卻堅定的開放。
天狼晟睿被猛然涌起的心酸沖得雙眼泛了紅。
他壓下洶涌而出的情緒,看著白晨雙眼,沙啞著說道:“好,好,我會幫你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白晨僵硬的臉上無法表達,眼中卻閃現了絲絲笑意,明朗清透,瞬間被希望之火燃出了海闊天空。
天狐大殿中。
瑤儀夫人坐在椅中,雙眼紅腫未消。她幾步外正坐著一個常客,自然就是近來每日必來詢問白晨傷勢的赤龍殿下。
他事出當日便匆匆趕來聲稱請罪,只是當時白晨暈迷不醒,瑤儀夫人向來柔弱,早已經六神無主哭得死去活來,哪還有心情接待,這一等便是十幾日。
十幾日后他進殿便直直下跪,嚇得瑤儀夫人連連攙扶卻仍是不起,到底跪著將事情真相說了一遍。瑤儀夫人聽了倒也沒有怪罪,必竟為了救人急迫他才出此下策。只是愛女經脈盡毀遲遲不見蘇醒,她心中實則還是怨著赤龍的,是以也再無從前熱情。
赤龍心中愧疚更擔憂白晨傷勢,可瑤儀夫人對他一直不冷不熱,每日問起都只說不敢勞殿下憂心,諷刺與不喜意于言表,他又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恨,要不是礙著他這天龍族長之子的身份,恐怕連門都不會允他進來。只是白晨受傷必竟因他而起,即使厚著臉皮他也要探得消息,不然心中實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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