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搶奪小妾
天亮了,雞叫聲陸續響起。
千凝的頭不怎么疼了,可是人還有點頭重腳輕。點了燈,對著鏡子梳了一下頭發,又換了藥,纏上了紗布,太陽已經升起了。
和月給她送來了飯,笑嘻嘻的看著她吃完說:“我們公子爺去談生意了,留下話來說,姑娘想吃什么盡管吩咐,下午就回來了。”千凝點頭,等和月出去以后,便坐回床上調息。
“哎喲,原來這就是公子爺從妓院買來的女子啊。”門忽然被推開了,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站在門外鄙夷的看著她。
千凝下了床,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眼,衣著穿的很暴露,尤其是胸前的那兩塊呼之欲出的肉肉,讓人真是移不開眼。
“就這種姿色也不知道公子爺怎么看上的。”大紅衣服的女子看了她額頭的紗布一眼,對旁邊綠衣的女子說:“還聽說,她為了不伺候公子,一頭撞上了床柱,依我看呢,她就是玩手段,故意為之。”“是啊,就這樣子公子還贖了她回來,一定是有非常的手段。不過聽說才花了二百兩銀子,便宜的很啊。”綠衣女人捂著嘴唇偷笑,和紅衣女人的眼睛瞟向千凝說:“人賤嘛,二百銀子已經算是多給了。嘿嘿嘿。”
千凝皺了下眉頭,很不耐煩的看著兩人,幾步走了過去,伸手推開擋著門的綠衣女子出了門。
陽光很好,她瞇了一下眼睛,忽然身子被后面的人一推,差點前撲摔倒。她回頭,看著兩個咬著手帕笑的得意的女人,不屑的哼了一聲,“幼稚,愚昧。”
二個女人明顯呆了一下,那笑容都僵在臉上,十分的滑稽。
“趙姨太,王姨太,李家公子來了,太太和老爺他們都去鋪子里了,不知道要不要接待?”
穿紅衣服的是趙姨太,比較胖一點,但是長的不如綠衣服的王姨太,似乎年紀也大了些。
沒想到李公子這個名號會這么讓人激動,趙姨太和王姨太對看一眼,竟然都面生紅暈,齊聲對那丫頭說:“請公子到前廳略微稍待,我們整理一下儀容便去接待。”話聲沒落,兩人搖著屁股跑的一個比一個快。
千凝笑了一下,隨便走了起來。這孟家看來也是挺有錢的,家里不僅有假山,花園,還鑿了一個小湖泊,里面種滿了蓮花,現在是四月的天氣,并不很熱,湖面上只看到層層鋪蓋的蓮葉,卻看不到花。
湖中建了個亭子,一條白石建的小橋路從湖邊直穿亭里,也算是這孟府的一處美景。亭里布點置的很特別,二個石桌,一個桌上刻了象棋盤,另一個桌子上刻了圍棋盤。周圍各放了五個小石凳。
六角亭的六個邊也都建了長長的圍凳,看來是個消遣的地方。千凝隨意坐在長凳上,俯眼看向水中,有一群紅鯉歡快的游了過來,在等她喂食。她笑了一下,自己肚子還餓著呢,怎么有東西喂它們。
不過這群魚中到有一條大的,品種卻是普通能吃的鯉魚,她盯著那條魚看了半晌,慢慢蹲下了身子,忽的袖手插入水中,閃電般的將那打上了亭里地面上。那魚拼命的跳躍,眼看要跳到水里了,她急忙上前摁住了,抓住了尾巴將它的頭朝地面拍打幾下,然后在水里開膛破肚洗了干凈,樂癲癲的提著進了對面的林子。
香氣慢慢的散開,千凝坐在地面上興奮的看著木棍上的烤魚,似乎顏色黃了些了。她咽了咽口水,眼睛黑亮黑亮的。
忽然兩個男人的笑聲傳來,很快孟爺和另一個男子出現在她的視野內。三人對看一眼,那兩個男人的表情相當的錯愕。
“松川,這是?難道是你新收的小妾?”說話的是身著淡紫錦衣的男子,似乎有二十多歲,長相頗為沉穩,雖然不是很美,但絕對很有男人味。
孟松川也似乎在呆愣中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然后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千凝走來。
看著魚已泛黃,千凝十分戒備的望著二人,甚至把魚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看什么,我還沒吃午飯哪!”
孟松川和李安世又是一呆,同時低頭假咳了兩聲。
孟松川極圖壓抑住笑意,用十分溫柔的眼神看向千凝,“怎么還未用飯?不過到無關,我們也未用過,可以……”“不可以!”千凝連忙將魚藏到背后,正義凜然的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你們沒吃飯也不可以跟我搶魚!我還小,正在長身體,不能餓著。”
李安世把頭轉向一邊,雙肩不動的抖動。
孟松川一臉苦色的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一起用飯啊。沒人搶你的魚啊。”
“真的?”千凝揚揚眉毛,額上裹傷的白紗布跟著抖了一下:“你不搶我的魚,還請我吃飯?”
孟松川非常真誠的看著她,連連點頭。
千凝這才放心的把魚從背后拿回火上繼續烤。“那個?”李安世的臉上尚有一絲紅暈,咳了一聲說:“姑娘,在下粗懂醫理。姑娘額上有傷,不可食魚,否則會落下傷疤。”“啊?”千凝驚恐的瞪圓了眼睛,另一只手飛快的摸了摸傷口。這么明顯的位置,要是留下一塊那么那么大的疤,哎喲,那得多丑啊。
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她立刻甜甜的笑了起來:“孟公子和李公子還沒有吃飯啊。正好可以嘗嘗千凝烤的魚。不要客氣啊。反正這魚不花銀子的。”說著她把手中烤好的散發著香味的魚雙手呈到了孟松川面前。
孟松川十分得意的接過來,先是深嗅了一口,然后滿足的嗯了一聲,視線落在烤魚上。忽然咦了一聲,把那條魚翻過來倒過去的看了一會兒,皺了皺眉頭說:“這魚怎么看著像是皇上賜的放生鯉啊。”
“啊?”千凝頭皮麻了一下,轉瞬間腦中立刻轉過數個應答之策,然后笑瞇瞇的湊上來,也跟著看:“看不出什么啊?難道有皇上的蓋章?”
“這倒沒有,只不過這魚長相頗似,你是從哪弄的?”
千凝立刻耍賴:“反正不是皇帝賜的,要是不信,你就下湖去找找,看看御賜的那條魚還有沒有?”
“撲。”李安世實在忍不住的笑出聲,立刻便打開折扇擋在臉前,可是眼里的笑意愈濃。
孟松川卻是確定了這魚十有八jiu就是皇帝御賜的了,反正皇帝也不會來他家看魚,現如今趕快毀尸滅跡是正題,于是喀吧一口咬下了魚背,嗯,果然是御賜的,味道的確鮮美。
他吃的鮮美無比,李安世禁不住咽了口口水,撕下了一塊也塞進嘴里,滿足的咽下,再抬手去撕,孟松川邊啃邊轉頭跑:“沒有了,沒有了。”“再給我一塊啊,孟弟,別這么小氣嘛!”
涼風不時的吹來,亭內擺好了飯菜,李安世和孟松川邊喝酒邊聊天。千凝挽著袖子,一雙筷子不停的夾菜,看到不看兩人一眼。直到她放下了筷子,孟松川才看了她一眼說:“吃這么多,小心長胖。”
千凝哼了一聲,低聲咕囔:“死摳,多吃點你就心疼。”
李安世笑了一下,俊秀的臉上添了幾分神采:“孟弟這個小妾真是有趣的緊啊。”
小妾,這兩個字聽的很不爽,千凝撅起了嘴:“我不是他小妾。是他昨天買來的丫頭。”
李安世咦了一聲,“孟弟真會挑,從哪買了這個姑娘回來的?還有嗎?我也想買一個。”
啊?千凝小嘴張的大大的,這李安世的腦子挺特別,思想夠超前。孟松川得意的一笑:“我也得千挑萬選才買了這么一個,李兄想要的話,估計要等上幾年了。”“等上幾年就會有嗎?”李安世有些奇怪的問。
孟松川笑的無比奸詐,眨了眨眼睛:“當然,如果她的母親再生一個女兒的話,不就有盼頭了?”
李安世原本高昂的興致像跑了氣的氣球一下扁了,飲了口酒,“孟弟所言甚是。包子都剛出籠的香。不如她妹妹就留給你,這個姑娘,你開個價,再轉賣于我吧。”
“嗯?”千凝這個嗯字拖了幾道長音,還起起伏伏的,頗有些味道。“轉賣?”
孟松川哈哈大笑:“這樣吧,我們是兄弟,你開了口我倒不好意思拒絕,不如還是問問嬌杏自己的意思吧。”這話是對著千凝說的,她被嬌杏二個字小小刺激了一把,情不自禁皺了眉頭:“我的名字不是嬌杏。別再叫了,好難聽。”
“那姑娘芳名是?”李安世笑咪咪的看向她。
思緒片刻的呆愣,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千凝。”真不知道,如果還有機會見到林飛紅,冰煙或是太后那老婆娘的話,他們會對這個名字起什么反應。
“那姑娘可愿跟隨安世?”李安世笑的十分真誠,還有絲蠱惑。千凝直覺的感到孟松川在盯著她,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要是敢答應,哼哼……
千凝對上他的眼睛詭異的一笑,轉頭看向李安世,笑的那個甜啊:“好啊。”
轟,她感到有無數的眼刀都刺在了身上,側臉迎上孟松川那陰冷的酷臉,不怕死的又開口:“可是我賣身契在孟公子這里啊。”
李安世笑的十分開心,連忙搜索全身,一沓銀票,幾個金元寶,放在了桌子上,“孟弟,這些買回千凝的賣身契夠嗎?”
孟松川陰笑的看著千凝,從牙縫里擠出了二個字:“不,夠。”
李安世呆了一下,又扯下腰間的玉佩放到了桌上:“這塊玉是安世自小便戴在身上的,有安神的妙用,價值三千兩,孟弟以為?”
“當然夠了。當初孟公子買我的時候才花了二百兩呢,現在賺翻了,怎么會不夠。”千凝掩著嘴笑的萬分得意。
孟松川哼了一聲,臉色更加陰沉,握著酒杯的手用了幾分力,“自然是夠了,不過是個買回來的女人,難道小弟還真的會收李兄的銀子?”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放到了桌上。
李安世接過來,看了一遍,笑呵呵的抱拳:“多謝孟弟割愛。至于前日談到的生意,為兄定會在父親面前探討一番。”
聽到這句話,孟松川陰冷的表情好了一點。
千凝卻說:“李公子把賣身契給我看一眼,讓我差別一下真假。”
“什么!!”孟松川啪的拍了聲桌子,惱怒之下,忘了手下的是石桌,那只手立刻就紅腫了起來,人也疼的咧開了嘴。
李安世真是哭笑不得,抬手把賣身契給了千凝,對孟松川說:“小弟啊,你這脾氣也…”
千凝咯咯一笑,自己附體的女孩子父母雙亡,舅舅貪財,三兩銀子就把自己賣給了人販子。原名還真是叫嬌杏。比自己的年紀小了二歲,今年應該是15歲了。
看完了一遍,她素手輕抬,那張紙被風一吹便搖搖晃晃的吹入了河塘中,貼在了水面上。
“啊呀!”她驚叫一聲,“不好,我的賣身契!”
孟松川和李安世同時抬頭,然后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水面,面前忽然紫影一閃,李安世人已踏上了水面,借足蓮葉,幾個跳躍撿起了那張紙又回了涼亭。
可是那宣紙本就是極為怕水,如今是紙爛字也花了,剩下一團黑乎乎的墨跡暈染在濕掉的黃紙上,什么也看不清了。
李安世唉了一聲,只好將紙張丟下。
千凝嘴角勾起了淺笑,卻十分柔弱的詢問:“如今我的賣身契沒了,是不是說明我已經自由了?”
“啊?”“呃?”兩人同時抬頭,有些愕然,確是如此。賣身契都沒有了,那千凝還真的是自由之身了啊。現在不管是誰想買誰不想賣的問題了,而是人家已經是個自由的姑娘了,想走就走,想跑就跑。你若是強留,就是強擄黃花大閨女啊,是要見官司滴。
千凝看到他們的呆樣,心情是十分的舒爽啊。伸了個懶腰,來回晃了晃筋骨:“自由,真好啊。”
李安世和孟松川對看了一眼,眼神中都交換了某些信息。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很快都反應了過來,同時冷笑的看著她:“姑娘好深的心機啊。如此輕而易舉的騙了我們兩個,毀了賣身契,我們倒是小瞧了你。”
廢話,我心機不深能做公主嗎?那些后宮里的女人哪個是省油的燈?不過她只是嘿嘿一笑,擺擺手,故作嬌羞的說:“還好,還好,都是紫香苑媽媽教的好。俗話說,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嘛。”
兩個男人頭皮麻了一下,各自押了一口酒,然后孟松川忍不住開口了:“既然你現在自由了,你有什么打算?”
千凝又一屁股坐回了石凳:“沒打算。這里挺好。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我在這里住著就好。”
孟松川眼角抽動了一下,李安世迅速的將桌面上自己的金銀財寶全部收回,然后給了孟松川一個同情的眼神,那意思是,兄弟啊,你自求多福吧。
千凝笑吟吟的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忽然又插了一句:“聽說李公子府上很多奇花異草,景色美不勝收?”
李安世俊臉一青,迅速雙手舉起,左右來回擺動:“沒有的事,最近天氣太冷,花兒都凍死了。現在我家種的都是野草。”
“哦——”千凝又拖了個長音,抬頭看了看天色,四月的陽光灑在臉上溫暖宜人:“都凍死了。唉,真是太過嬌嫩了啊。”李安世連連點頭,然后起身抱拳:“孟弟,安世這就回去跟父親商討一下那樁生意,就此別過了啊。哎,留步,留步,不用送,不用送。”李安世制止了孟松川起身相送,傾長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千凝見他走的影都沒了,櫻唇微張,無聲的說了謝謝兩個字。還真是謝謝他,不然自己還是個沒有自由的人呢。再一回頭去看孟松川,卻見他早已悄悄的從另一個方向逃跑了,一邊走一邊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千凝的視線,似乎打了個哆嗦,抬起下擺,飛一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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