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們的路 2
高堯回到家里,她媽就張羅著給她找相親的對象,還嘮叨著說應該早點回來,清明那會放假很多人回來,現在大家忙著工作沒幾個人回家了,誰還跟你相親啊。
高堯只是在一旁笑笑,整理自己的簡歷準備投到小學里去做一名教師,她想教英語,她已經想好了走教書這條路,在外婆家的附近,陪媽媽度過下半生,李曉建也跟著她回來她外婆這邊,不過他的條件是別經常和她媽碰面,所以她幫李曉建找到一份廠里的上夜班的工作暫時做著,她想著等到九月份開學的時候送他去讀技校。
收到莫一凡他們的請柬是回來的三個星期后,婚禮定在八月舉辦,但是她不想去參加,因為那時候龔書信必然在,他們現在已經不聯系了,如世人所說的分手后連朋友都不做的那么決裂,可惜,可是這或許是好的選擇,不再影響對方的生活,分手后不再影響對方才是最難的,她愿一試,即使曾經多深愛,也有遺憾,而收獲是與遺憾并存的。
所以她婉言拒絕過去,只是送上自己的祝福,她知道他們會知道原因并體諒她的,也沒有過多的解釋,買了一只玉鐲就寄過去給周云舒,莫一凡不知道該給他什么,就算了。他們不注重這些。
某天高堯她媽看到請柬上面的名字,不斷叨念:“莫一凡,這名字真熟悉,高堯,我見過他嗎?怎么那么熟的。”
高堯看著書在陽光下淡淡地笑:“怎么會,是我大學同學啊,我大學同學都沒來過咱家,你怎么會見過,你老糊涂啦。”
“哦,是老了,但還是很熟悉,真的很熟悉。”高媽媽說完自言自語的就走開了,歲月呵,想當年她是一枚因為被拋棄而想到尋死的女子,如今卻生活得自由自在風生水起,多年以后,都成白骨,活在當下這秘籍她終于找到了,人來人往,其實都是過客而已。
高堯看著此時的媽媽也了然些許,倒是真的想開了。
周琦沒打算回去找范圍軍了,因為小同在家這邊玩得很開心,像是正常的孩子一樣,醫生也說了不排斥有好轉的可能,所以她不打算再回去找范圍軍,她知道范圍軍也不在乎這一點,只要過年跟他一起回家見見家長,或帶他過來自己家像一對正常夫妻那樣在長輩面前恭恭敬敬即可,沒必要住在一起,跟范圍軍住一起也有諸多的不便,倆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樣各自客氣干著自己的事,吃的口味也不一樣,有時候還分開煮,各吃各的,彼此喜歡的東西也很不同,周琦喜歡看書,他只看雜志,電視也是一人看完了另一個人再打開來看,幾乎從來沒有在一起共同做過什么,要說真的有也是和他一起去接小同,“一家三口”出去玩,那時候其實也是很放松很開心的,但還沒有到不舍的程度,所以她給范圍軍打電話說自己不回去了,小同在這邊很好,等他長大些,與人交往好些再回去,范圍軍答應了,覺得這樣也好,他喜歡小同以及總尊重周琦的決定。
司徒匯還是那樣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總會到范圍軍家溜達,但現在他已經被允許進去里面坐一會,有時候還會在那里過夜,周圍住著的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關系,因為鄰居都知道范圍軍是有老婆的人,但司徒匯心里有鬼,不敢屢次來都留太久,有時候是吃晚飯,有時候安靜地看會電影就走,在收到莫一凡請柬的時候他打開網頁看到一段話:這世界,好感大約是氣體,不可名狀,少瞬即逝;喜歡大體是液體,四處流動,隨遇而安;而愛,是燒紅的烙鐵,硬錚錚,熱辣辣,燙誰誰害怕。一般人見到愛其實都是怕的。人對愛,多數是葉公好龍,沒有的時候嫌無聊,有的時候被宿命嚇得失了魂魄。生命之弦一共振,太駭人,失控總是一件驚悚的事。沒由來的就兀自笑了,在一旁泡著咖啡的范圍軍淡淡問句:“怎么了?”因為在他的印象里,司徒匯沒有這般開心明亮的笑,他自己也沒有,從來沒有,或許他們都是憂郁的代名詞,他不知道,反正他所看到的同類大多不是沒心沒肺的。
“沒什么,小范,你相信宿命么?你相信他的離去是一種宿命么?”司徒匯收斂笑容認真地問。
“你指的是誰?周琦還是?”
“你知道我指誰,我不相信,但我也覺得失控是一件很驚悚的事。”司徒匯說得沒頭沒腦,范圍軍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好繼續煮他的咖啡,很久沒見周琦和小同,范圍軍覺得自己突然間有點想他們,有了他們的存在這房子才真正像是有了活力有了人的氣息,難道自己真的需要一個正常的家嗎?這就是所謂宿命?一邊想著一邊搖搖頭看著認真看設計雜志的司徒匯,像是看自家兄弟一樣,其實這也是安詳和諧的場景不是么?范圍軍也在司徒匯背后偷偷淺笑。
龔書信的第一想法也是以為高堯會在八月份參加莫一凡他們的婚禮,所以他也在為到時候去不去參加莫一凡的婚禮而糾結。在他出差回來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去找高堯,可她已經不在,此時他就明白自己錯過了的是再也回不來的了,但是內心如同莫一凡一樣盼著自己的婚禮早點到來一樣,因為那樣也許就可以見到高堯。
后來回到家里想了想,覺得真如歌唱的那樣相見不如懷念,自己已經沒機會了,再見面恐怕只會令高堯更討厭自己而已,沒必要這樣,就回了信息給莫一凡說祝他們幸福,可能不去參加了,剛想發送,后來想想覺得這么重要的朋友,不能這樣做,就說了祝福的話,并表示自己屆時一定參加。形同高堯想的那樣,他不會做對不起自己朋友的事。
剛坐下想打開電視的時候,他媽打電話過來,寒暄了幾句后質問:“你之前說的那個女朋友吹了沒有?”龔書信的媽媽是個直性子,說話直做事也直。
“怎么了?”龔書信知道此時打電話過來肯定沒好事。
“要是吹了的話,媽給你看中了一女孩子,本科畢業,人長得也好看,回來我帶你去看看?有空嗎?”
龔書信哭笑不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倒是說話啊?人家飛了你沒啊?飛了的話就趕快回來,你以為你還小啊?在我這里你小,在你小侄子那里就不小了,這幾天開口說話了,你要是回來都會叫大伯了。”
龔書信想了想,回答:““好吧,你定個時間,我回去。”龔書信也順從了他媽媽一把,從小到大都對著干畢竟也累了。
這回輪到龔媽媽狐疑了:“你說什么?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要回來啊?你真失戀了?被人家甩了還是你甩人家的?兒子啊,媽只是問問你,你可別傷心啊,我沒詛咒你沒女朋友的意思啊,不過你要是想回來,媽就給你安排,你要是不想媽也不會勉強你的,現在的男孩子三十幾歲才結婚生子的大有人在,你才剛畢業,還有很多年啊,你別怪媽媽口直心快”
“沒有啦,你給我安排吧,通知我一聲我馬上回去,就這樣了,我先洗澡準備睡覺了,你早點睡,別一直看那些無謂的韓劇了,老是看到凌晨傷身體。”說完就先把電話掛了,免得又聽他媽啰嗦。
掛完電話他一直在沙發上發呆,后來把電話打開通信錄翻到高堯的名字,眼睛一閉,一咬牙就刪掉了。刪掉以后,整個人像剛跑完幾千米長跑一樣虛脫的累,后來像是休息好了,整個人清醒了,打了個激靈,馬上打著高堯的名字翻找,是真的已經刪掉了,他頹唐地放下手機,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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