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過于非現在 1
五一勞動節快到了，周云舒還是沒有要回來的跡象，莫一凡給她發的最后一條信息也沒有只字片語的回應，他知道自己的預感終于成了現實，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家他都癡癡地看著手機發呆，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不會回來了，是鐵了心不想回來了，可是這到底是為什么呀？事情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這四月末的光景，蚊子就成群結隊出來巡視、尋食，莫一凡在稍熱的室內不開空調不開風扇不點蚊香，偶爾有一只蚊子在耳畔嗡嗡叫，他也已經沒有心思把煩人的蚊子趕走，任憑它嗡嗡作響，電視播放著今天的新聞，哪國的新鮮事、恐怖事都已經與他無關，他只是讓它開著，至少有個可以發出聲音的機器別讓室內靜得讓人抓狂就好。
想了很久，他終于還是決定再打個電話過去，他知道她不會接的，沒想到她竟把自己的號碼拉黑，果然剛一接通就有機械的錄音告訴他：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后來他還是選擇發信息：“云舒，你不是說要回來的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你能跟我說說嗎？這段你不在的日子怪想你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是我不好，我求你回來好吧，或者你告訴我你在哪里我過去找你，行不？我求求你給我回個信息好嗎？我簡直快要瘋掉了。”
莫一凡想想，又寫了一條：“或者你打個電話回來給我好嗎？我真的很擔心你�！毙畔l出去后，又陷入漫長的等待。
當莫一凡半夜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終于看到一條讓他欣喜若狂的信息：“如無意外，我后天就可以回去�！�
他不敢相信似的，不斷揉眼睛，站起來踱步，直到感覺自己清醒了不少再看，是這樣沒錯，周運舒說后天回來，不，發信息的時間是晚間二十一點五十一分，現在是凌晨三點整，那么就是明天可以回來？莫一凡此刻竟然有想去游泳的沖動，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狂喜的無人分享的心情。只想興奮地在水池里賣力劃動雙臂才得以釋放這種狂喜，或者去跑步，對，跑步，莫一凡想道連白天工作穿的衣服都不換，一口氣跑到樓下的籃球場跑起來，在這四月末的星空下，凌晨的時光，萬籟俱寂，在昏黃的路燈下，莫一凡圍著籃球場跑到自己再也跑不動，才停下來喘氣，在這個無人的凌晨，甚是詭秘。
莫一凡也是在這一刻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在乎周云舒，而自己差點就失去了她。
莫一凡一大早就去上班，途中給高堯打了個電話，他本想給龔書信打的，后來想到高堯就毫不猶豫打過去，高堯像是在車上，有公交車報站的聲音隱約穿過耳膜。
“這么早就上班了？”莫一凡很驚訝，想不到高堯是這么早就要起來上班的。
“是啊�！备邎虻粦�，也不問莫一凡到底是為什么打電話，也為自己曾經詢問過莫一凡的作息行為感到幼稚可笑，她自己也只是今天特別早而已。
“哦，對了，云舒說她明天回來。我昨晚高興死了，傻乎乎的一個人跑到籃球場那里跑步了，哈哈，還記得我們高四的最后一次月考嗎？那時候你多緊張啊，后來我拉著你下去在足球場上跑步，那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宿舍也快要關門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現在我想怎樣跑就怎樣跑，再也沒時間上的限制，沒宿舍的管制，到時候云舒回來你和老龔過來聚聚吧。”莫一凡是難以掩抑的興奮，以至于忽略了高堯的心情也不自覺，高堯只淡淡應了句：“可以�！蹦环簿透f要上班把電話掛了。
高堯在公車上看著窗外還沒盡開敞的天光，為自己聽到好朋友（至少這種現狀算是）的好消息而頗覺諷刺的心情而笑自己：“高堯，你莫不是因為自己不好而見不得別人好吧？”公交上乘客寥寥，可能時間太早，上班的人還沒傾巢而出，今天約了客人談訂雜志的事情，那是個古板的年紀大概五十的謝頂的矮胖男人，倒是很敬業，約高堯早早地見面，高堯本來心情也是不錯的，畢竟是頭一次接這么大批量的訂單，而且是客人親自上門接的貨，或許還有長期合作的可能，周琦不在，這件事就交給她，所以她早早地上班了。
可是就在昨晚高堯給龔書信打過一個電話，內容無非是噓寒問暖，可是龔書信就連她試探性的噓寒問暖都不愿敷衍，直說現在很忙，等會給你電話，可高堯一直等到凌晨一點都不見他回電話，那時候她真懷疑自己是否一直都活在自己虛構的幻想中，或許這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愿的事情。
輾轉了很久才做決定，以后決不要主動找龔書信。
然而今天一早起來一邊刷牙還是會想著他，高堯肯定自己以后還是會過去找他的，直到他說出拒絕自己的話。
想不明白為什么他會是這樣的態度，當初他一直給自己發信息有好幾條是重修于好的暗示，可是如今她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一直到莫一凡打電話給她的前一刻還在想這件事，在聽到莫一凡將要和周云舒重聚這一消息她更覺諷刺，不是不喜歡他們在一起，或許是自己過于扭捏，連別人的幸福都要妒忌，高堯想后淡淡笑了笑，不知不覺竟坐過兩站公交。
幸好時間尚早，才六點四十，與顧客約的時間是七點二十，后來她淡然下車，再過天橋轉車回去。
莫一凡在辦公桌前一直心神不寧，他覺得自己現在正處于一種亢奮的幻想中，直到看到小歐眼睛直直地帶著些許戲謔的笑看著他才知道自己的失態。
“莫總，今天心神不寧啊，還偷笑，想什么呢？有什么喜事��？說出來大家分享分享�！毙W已經好久沒見莫一凡那么高興了，要知道一個領導的心情會影響下屬的工作質量，前一段時間大家干活總是戰戰兢兢的，莫一凡總是發脾氣，還會叫大家陪他一起加班，即使沒活干。他們后來也老是偷偷問小歐：“莫總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就算沒事做也要留下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小歐也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無可奈何樣，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莫一凡心情好轉他也很高興。
“沒什么，你小子問那么多干嘛�。靠烊兔Ω苫畎�！”莫一凡收斂笑容假意憤怒。
“喲，還真發火啦？是不是泡到那個妞啦？”小歐詭秘地笑，莫一凡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就是那個啊，在卷發滿天飛的今天她還能束一把長而黑的直馬尾，很特別的女孩。”小歐像是很向往般雙眼發亮，莫一凡用筆敲一下他腦袋：“你啊，想到哪里去了？她只是我高中的一個比較好的同學啦，告訴你一個秘密吧，追他的人是龔書信我怎么好意思插一腳是吧？還有你別亂說啊，這件事要先保密，等龔書信追到別人再狠狠宰他一頓。”
“但我怎么看都像她是喜歡你的，這就奇怪了。你今天怎么就春風滿面？前幾天公司給你發獎金你都還是黑著臉的。”小歐還是很好奇，在店里最八卦的莫過于小歐了，就連他女朋友也這么說，而他也總有辦法把別人藏著掖著的八卦事兒挖出來。龔書信曾意味深長說過：“小歐你在莫一凡這里真是屈才啊，你應該是塊很好的狗仔隊的料子，小歐那時到現在都欣然接受這句話，也在努力地踐行不息。
“沒事就不能偷著樂嗎？我天生就愛自娛自樂，怎么著？”莫一凡旋轉一下座椅轉身背向小歐。
“No，No，No，沒那么簡單，實話招來吧，我們嫂子是誰？不說我就跟大伙說是那個直發美女咯？我現在就廣播�！毙W像模像樣插電準備開擴音器。莫一凡慌忙阻止，他知道小歐這家伙真的能做出這事。
“好好好，我投降還不行嗎？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先別傳出去，我本想到時候請你們大家到我的婚禮上再見的。”莫一凡說到這里就停住了，小歐一臉的期待，但他就是不往下面說，小歐不耐煩了：“誰啊，你快說啊�！�
“其實這個人你也見過的，以前經常來我們店的，還被你們取笑過，也算是你們的朋友啦，你跟她還算熟�！�
“哦！我知道是誰了，得得得，莫總你還真還真假，當初怎么說來著？還嫌棄人家，說什么跟她永遠不可能，今天，哈哈，說到結婚上去了，怎么？什么時候擺喜酒？”小歐看起來比莫一凡還興奮。
莫一凡深怕他說那么大聲大家都聽到了，慌忙站起來拉住他：“還沒跟她說呢，你別瞎嚷嚷，你還怕全世界不知道啊？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人心是會變的你不會不知道吧？這個結婚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反正我是相好的了，我這幾年的積蓄都沒怎么用，請幾個朋友，置辦點家用，應該夠了吧，就差她的態度了。”
“可是你之前罷了，感情的事是很難說的，誰知道開始，誰猜到結局呢？我當時還以為你不喜歡她呢，還以為你有十足的把握求婚成功了，反正加油哦，等著把你灌醉鬧洞房啊，很久沒有參加朋友的婚禮了，出來工作以后大家都不聯系了，我先出去看看，放心，我不會告訴大家這么早的，懸念嘛，要保持懸念，哈哈，先恭喜了�！毙W說完話得到答案就高興出去了，像是他快要當新郎一樣。
莫一凡本是很向往也很高興的的心情被小歐那番話說得有點忐忑了，是啊，要是云舒不答應該怎么辦？好吧，隨她心意，要是真不答應只怕我就守著她，直到她答應，若不答應，我也不會勉強，只是再也找不到想結婚的對象而已，沒什么大不了，莫一凡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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