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文偃之不愿意辭官,文昭凌和文偃齊卻因為勸他反而落得一陣數(shù)落,直到中秋當晚一家人吃團圓飯也沒有緩和,加之太夫人對文偃齊又習(xí)慣的責(zé)罵怒斥,所以文偃齊這頓團圓飯吃的著實不好受。
吃完了飯,昭元又被太夫人拉過去了,文偃齊便去文昭凌那里尋找安慰去了。文昭凌見他到來,叫玉枝準備了茶點,兩人坐在院中賞月品茶,順便說說話。
文偃齊飲了口茶,對文昭凌道:“顧先生上次回來都跟你說了吧?你托我辦的事情我都留心了,其實這次我本來打算勸你爹辭官,我們?nèi)液没貧w故里的,畢竟蘇州才是我們的家鄉(xiāng)啊!
文昭凌垂著眼嘆息:“怕是祖母那里首先就說不通的。”
“你說的不錯,我前段時間還特地修了祖宅,就是希望她老人家能夠回去頤養(yǎng)天年的,現(xiàn)在你爹這么堅持,實在是有些難辦。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你爹肩負的責(zé)任也多,若不是他早我兩年出生做了個長子,興許也不用背負這么多責(zé)任了,更何況你娘那兒……”
“我娘?”文昭凌愣了一下,“與我娘有何關(guān)系?”
文偃齊擺擺手,“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上一輩的糾葛,你無須過問,不過話說回來,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么?”
文昭凌想了想,“現(xiàn)今我爹正處于風(fēng)口浪尖之上,我想還是不要露出行跡來,蘇州那邊的生意就有勞叔叔你照料了,我暫時就不過問了。”
文偃齊點點頭,“也好,屆時請顧先生去幫忙就是了。對了,我有樣?xùn)|西要送給你跟侄媳婦的!蔽馁三R從懷里掏出一雙玉佩放到石桌上,“這是你嬸娘特地找人定做的,玉石是我親自尋來的好玉,不管怎么說,也算是我哥你嬸娘的一點心意,權(quán)作你新婚之禮了。”
文昭凌接過來看了看,兩塊一樣大小的圓形玉佩,下墜淺紫流蘇,月光映照之下,一塊上面刻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另一塊刻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真是有勞叔叔和嬸娘了,我代玉枝謝過了,我們一定好好珍藏!蔽恼蚜栊α诵,將玉佩仔細的收入懷中。
文偃齊勉強一笑,“這上面是我與你嬸娘對你們夫妻的期許,只是……唉,伯玉,我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文昭凌皺了皺眉,“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爹官職岌岌可危,而季禮現(xiàn)在卻是如日中天,最奇怪的是他們二人彼此一點都沒有要往來的跡象。”
“季禮?”文偃齊想了一下,猛然記起來,“就是你前段時間在信中向我提起的那個……你的……四弟?”
文昭凌點了點頭,“不錯,如今他已中了解元,以他的學(xué)識和才情,只消稍稍圓滑一些,明年春闈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文偃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算了,現(xiàn)在想這些做什么,重要的是眼前,你好好照顧你娘子,等過段時間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再寫信給你!
“叔叔做事我當然放心,既然如此,我就恭候叔叔的佳音了!蔽恼蚜韫ЧЬ淳吹某辛艘欢Y。
文偃齊笑著起身,“好了,你去陪你媳婦兒吧,我回去休息了!
文昭凌跟著笑了笑,將他送到院門口才返身回屋。
文偃齊沿著院墻走了一段路,抬頭看到前方的人影,停下了步子,微笑道:“大嫂這是要去大哥那里么?”
文夫人親手端著參湯,身邊跟著為她打燈籠的福琴,朝他點了點頭,“是啊,你大哥這幾天睡不好,我給他送盅湯去。”
文偃齊有些好笑,“大嫂,你明明不知道大哥不愛喝這些東西的!
文夫人也笑了一下,平時冷淡的臉色在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柔和,“我知道他不愛喝,可是畢竟是補身子的良品,喝些總歸沒有壞處!
文偃齊笑著搖了搖頭,“大嫂你既然這么說了,那便快些給大哥送去吧,他如今見著我就煩心,我還是先避一避比較好!闭f完也不等答話,徑自越過她走了。
文夫人對他說文偃之嫌他煩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人已經(jīng)走了,也不好再追問,便端著參湯繼續(xù)朝前走去。
到了文偃之的院子里,書房里果然還亮著燈。文夫人叫福琴在外面等著,自己端著湯走了進去。文偃之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見到她手里的湯又默不作聲的垂下頭去。
“夫君身子要緊,還是先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喝了湯再說!
文偃之淡淡的道:“放在這里就好了。”
文夫人也不羅嗦,按照他說的把湯放在了他手邊,“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夫君早些休息。”
文夫人抬腳走到門邊,文偃之突然喚住了她:“夫人……”他抿了抿唇,“那日伯玉和二弟都勸我辭官,你以為如何?”
文夫人一愣,轉(zhuǎn)頭看著他,文偃之對上她驚愕的眼神,微微一笑,“我明白了,夫人回去休息吧!鳖D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湯我會喝的!
文夫人似乎想要說什么,看著他埋首于手中的公文,想想還是咽下了要說的話,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到了院外,她走了幾步路,突然停了下來,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好半天都沒說話。福琴不敢出言打擾,只有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不知站了多久,身上都沾了一些露水,遠處一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向她行了一禮,語氣慌張的道:“夫人,姑爺他突然暈倒了。”
文夫人猛然驚醒過來,轉(zhuǎn)頭看到報信的鵲芽兒,心中一慌:“什么?快帶我去。”
話音未落,她已提起裙角連忙朝伯玉居而去,連身后的福琴都跟不上她的步子。走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下,對福琴道:“你快去通知老爺,讓他到伯玉居來看看!
福琴應(yīng)下,將燈籠遞給鵲芽兒,轉(zhuǎn)身去報信了。
文夫人匆忙趕到伯玉居時,文昭凌已經(jīng)醒了過來,玉枝在床邊守著他,見到文夫人走進來,立即站了起來,“母親,伯玉已經(jīng)醒了。”
文夫人松了口氣,到床邊看了看文昭凌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卻還不是最差的時候,“伯玉,你覺得怎樣?”
文昭凌朝她笑笑,“娘放心,我沒事,玉枝已經(jīng)叫人去請顧叔叔來了!
文夫人轉(zhuǎn)頭看了看玉枝,“這就好!
玉枝看了看她的神色,悄悄舒了口氣,就怕她說自己沒有盡到責(zé)任。
不一會兒,文偃之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三兩步就到了文昭凌的床邊,看他醒著,緊繃的臉色才緩和下來,“怎么突然暈倒了?莫不是這幾日因為過節(jié)太忙了?”
文夫人對他道:“原先伯玉就該靜養(yǎng)的,這幾日叔叔那里一直是他陪著的,恐怕的確是累著了!
文偃之點了點頭,“看來還是得尋個安靜之處將身子徹底養(yǎng)好了才是正經(jīng)的。”
文偃齊一腳跨進房中,笑著道:“我看蘇州就是個好地方,不如讓伯玉隨我去蘇州好了!
文偃之夫婦轉(zhuǎn)頭看去,見文偃齊身后還跟著顧先生,也顧不上答他的話,趕緊招呼顧先生來看文昭凌。
顧先生在文府走動慣了,隨意給文偃之行了一禮就徑直走到文昭凌身邊替他把脈。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屏氣凝神的看著他的動作。
沒一會兒顧先生撤了手,轉(zhuǎn)頭對文偃之道:“看來還是要靜養(yǎng),大少爺這幾日心中似乎有些憂慮啊。”
文偃之皺了皺眉,與文夫人對視了一眼,沉吟著道:“既然如此,還是需要靜養(yǎng)的!彼麌@息了一聲,對文昭凌道:“伯玉你好好休息,等忙完這陣,爹給你安排!鳖D了頓,他又說了句:“爹的事情……你無須憂慮!
雖然顧先生沒有說文昭凌憂慮的是什么事情,文偃之卻下意識的就認為是有關(guān)自己官職的事情。說完這話,他又囑咐了文昭凌幾句便轉(zhuǎn)身出了門,背影寂寥。
房中因他的離開而沉默了一瞬,顧先生起身對文夫人道:“夫人盡可放心,沒有什么大事,待以后靜養(yǎng)一段時日,就會好的!
文偃齊道:“大嫂放心回去休息吧,這里有顧先生在,不會有事的!
文夫人這才完全放了心,向顧先生道了謝,又囑咐玉枝好好照顧文昭凌,這才帶著福琴回去了。
房中只剩下四人,玉枝的眼神掃過眼前的三人,小聲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做什么?”
文昭凌從床上坐起身來,對文偃齊使了個眼色。文偃齊會意,拉了一把顧先生,“今日中秋佳節(jié),尚未盡興,顧先生陪我喝兩盅如何?”
顧先生笑著點了點頭,“甚好,那就走吧!
說完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玉枝走過去將房門關(guān)上,坐回床邊看著文昭凌,“你剛才是故意的是不是?不然你不會讓我去請婆母過來!
文昭凌牽著她的手,歉意的笑了笑,“是,我是故意的,這么做只是在為以后鋪路而已!
“鋪什么路?”
“我爹現(xiàn)在還在執(zhí)迷不悟,我只有逼一逼他,他現(xiàn)在在府中,我娘過來,他一定也會過來的,見我這樣,心中多少都會有些動搖吧,好在叔叔和顧叔叔與我配合的好。”文昭凌從懷里摸出那塊刻著“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玉佩遞給她,“玉枝,我說過想要給你簡單的生活,不是隨口說說的!
玉枝接過玉佩,看到上面的字,微微一愣,“這是……”
“這是叔叔送的,我與你各一塊。”
玉枝面露擔(dān)憂,“伯玉,你難不成真的要拋下文大少爺?shù)纳矸蓦x開文家么?那樣的話,你會不會后悔?”
文昭凌將她攬進懷里,“不用擔(dān)心,我都安排好了,只不過……覺得有些愧疚,我娘還有祖母,唉,如果我爹能想通就好了!
玉枝正要說話,門外傳來鵲芽兒的聲音:“小姐,剛才福琴送口信來說請您明日早起,要陪夫人去招待客人。”
“招待客人?”玉枝不解,起身走到房門口打開門,“招待什么客人?”
鵲芽兒回道:“聽聞是夫人的親姊帶著女兒要來做客,夫人說您是大少奶奶,明日陪她去作陪。”
玉枝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回到床邊,文昭凌道:“原來是我姨母和鳳婉表妹要來,明天你辛苦點陪陪她們吧,不過也不要委屈了自己,我姨母跟表妹那性子可說不上好。”
玉枝哼了一聲,攀住他胳膊,“她們還能欺負我不成?那我就來找你幫忙啊!
“好,我自然是要幫你的!蔽恼蚜鑼λ龑櫮绲男α诵,伸手擁住她,突然哀嘆了一聲:“唉,我剛才忘了件事了!
玉枝奇怪的看著他,“嗯?什么事?”
“我該叫顧先生說我身子已經(jīng)大好,可以行房事了!
“……”玉枝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你怎么一直這么不正經(jīng)!
文昭凌嗤嗤悶笑了兩聲:“我先算算日子,看哪天是良辰吉日,我們便把房給圓了吧!
玉枝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嘴角卻揚了起來,“你想得倒美!
文昭凌在她側(cè)臉上吻了吻,“玉枝,我已經(jīng)算好了!
玉枝驚訝轉(zhuǎn)頭,“你還真算了?”
文昭凌忍著笑點頭,“當然是真的,凡事都要做個準備才是。”
玉枝別過臉,小聲囁嚅:“連這個都要準備!
文昭凌嘆息:“不準備不行,我如今要在我爹跟前裝病,還要兼顧蘇州那邊的事情,每走一步都要算好后果,當然什么事情都要算好了!
玉枝當做沒聽到,紅著臉把玩著手中的那塊玉佩。
文昭凌看了看那塊玉佩,又將她擁緊了些,“玉枝,不如我們做個約定如何,他日若有什么變故,便以這玉佩為證,不管怎樣,看到這玉佩你便要相信我,如何?”
玉枝輕笑,“你想太多了吧!
文昭凌眸中黑色深沉,旋即又笑了起來,“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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