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不是胡說,事實真的朝著她擔(dān)憂的那一方行進,赫連流年重承諾,自然是不會棄她這個妻子,這一點可以保證,但是,她就是不舒服。
憑什么他可以那樣看別的女人,卻從不曾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
特別是當(dāng)赫連流年與樊英說話之時,兩個人互視的眼神簡直讓她想要狠狠的上前分別揍兩人幾拳。
“樊姑娘說的是——”赫連流年仍是一臉溫雅笑意,他應(yīng)付別的姑娘時,也同樣是這樣的表情,只不過,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
當(dāng)他這么說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應(yīng)付之說,而是真正的欣賞,真正的贊同樊英的觀點,今天是他們留在流年小筑的最后一天,當(dāng)然——這只是原本的設(shè)定,現(xiàn)在他們玩得太高興,一時半刻舍不得離開,所以決定多住兩天。
而赫連流年也爽快的答應(yīng)了。
瞧瞧,這男人開始改變主意了,多么不可思議,以前的他可不會這樣,說一不二,態(tài)度堅決,絕不給人妥協(xié)的機會。
讓人很清楚,赫連流年雖好說話,但是,并不能讓他隨隨便便就順從他人意。
月含食不知味,事實上,她的心情糟透了,若是可以,她想狠狠的出手打人,傷人,誰想死,最好馬上來報個名,她一點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小師娘——”胡三立用筷子的另一頭,點了點月含,他們在吃飯呢,“你怎么了?東西不好吃嗎?”
這一餐他也有份,是跟曉鳳一起做的。
以往小師娘可沒有那么食不知味,“還是身子骨不舒服,要不要師父替你瞧瞧。”
胡三立天生大嗓門,就算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起來仍是非常的大聲,旁人沒有聽見的道理,所有的人目光齊刷刷的聚在月含的臉上。
沒錯,她臉上的表情著實不怎么好看。
臉色很差。
“月含,你不舒服。”赫連流年臉色一沉,牽起她的手便要把脈,月含沒有如他的愿,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繼續(xù)攪著那一碗看起來已經(jīng)非常爛的飯,再攪下去,不用咬就可以直接吞下去了。
“我沒事,沒有哪里不舒服。”正所謂心病還要心藥醫(yī),他就是個神,也沒有辦法治好她的病,說起來,他就是個罪魁禍?zhǔn)祝磺卸际撬腻e,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她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小妻子真的非常的不對勁,赫連流年再怎么樣也該察覺得出來,眸,微斂,這幾日一直陪著聞人家父子與樊英,每日回房時,月含已經(jīng)睡下,倒是連話也難得說上幾句。
怪不得她會心情欠佳的。
赫連流年直搖頭,這事兒,等客人離開之后,再說吧。
“用完膳,讓我好好替你瞧瞧。”
“我沒事。”
“不許任性。”
啪——
握在小手里的筷子控制不住直接回到桌面上,力道還不小,“我都說了沒事,你還想怎么樣。”
唇兒緊抿,說完這句話之后,便扭轉(zhuǎn)著身,離開餐桌,回到房子,又是頗大的一聲“砰”,將門甩上。
眾人面面相視,不明白好好的為什么她的心情突然大壞。
“我去陪陪月含”,白凰起身,有些擔(dān)心屋里的人兒。
太不尋常了。
“你坐下。”赫連流年抬頭,“我去,幾位請慢用,流年失陪一下。”起身,朝小木屋走去。
屋里,小小人兒蒙著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蒙得嚴嚴實實的一點兒縫也沒有,突了被中當(dāng)中的微微隆起,連呼吸都幾乎感覺不到。
赫連流年關(guān)上背后的門,黑眸閃過幽光,好一會,才上前,坐在床沿,替床上的小人兒拉下被子。
背下的人兒卻一點也不識好,他往下拉,她便往上拉,一場拉據(jù)站如焉展開。
“月含——”輕嘆。
“乖,把被子拉下來,不然你沒有辦法呼吸。”他輕言輕語,動作亦是萬分輕柔,只是,躲在被窩里的人兒現(xiàn)在心里酸的很。
他做什么她都不會覺得柔情蜜意的。
有的,只是不悅與痛恨。
“你不要管我。”
“傻瓜,我不管你,誰管你,若是真的有事惹你不開心,流年在這里說聲抱歉就是,乖,拉開被子,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有孩子的人,當(dāng)娘的就算不顧自己,也要顧著娃兒。”
“你放心,我會顧著娃兒,我是娃娃的娘,我不顧著她,誰顧著她。”被子里傳出悶悶的話語。
赫連流年真是哭笑不得,這兩個多月來,她乖巧聽話,他說什么,她便聽什么,原以為十月懷胎都會如此。
他也能松一口氣,無需為了她與她腹中的胎兒而擔(dān)足了心。
顯然,事情并沒有他想的那么輕松,至少,眼前就不是這么一回事,她的情緒大變,若是安撫不好,怕是會更變本加厲。
“月含,你忘了,我是娃娃的爹,我也有責(zé)任好好看顧她的。”他低語。
“你沒有,孩子不是你生的,我懷著孩子的時候,你可以看著別的女人。”一說到這個,月含再也藏不住了,氣呼呼的扯下被子,“赫連流年,我一直都是個小氣的人,你也曾說過,我的心思比任何人都敏感,即便是一點小小的事情,也能察覺出比旁人更多的事情來。”是的,她不得不承認她的性情就是如此。
這不是一件好事。
有時候,無知才是福氣。
偏生,她就是不能做到無知,無法得到這份淺顯的福氣。
“我沒有看別的女人。”赫連流年再度失笑,她的小心眼,他一直都縱容著。
“你沒有?”尾音,揚得高高的,“赫連流年,什么時候開始,你也會說謊了,你敢說你沒有看著樊英,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對樊英有多欣賞,你對樊英的態(tài)度有多不一樣,說實話,就算我現(xiàn)在嫁給你了,還替你懷了孩子,仍然沒有得到過這樣的眼神,多可悲。”是啊,她就是覺得自己很可悲。
她赫連月含盡覺得自己可悲哎,天知道明兒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起了。
“傻丫頭,你想太多了,我欣賞樊姑娘的才華,但,并非男女之情。”長指,輕捏著她的粉郟,“你一個人在這兒吃著悶醋,也不怕悶壞了身子,現(xiàn)在你可是一個身子兩個人,不能動不動就生氣,乖,起來,去把飯吃完,你都沒有吃多少東西。”
“你又看到我沒吃多少東西了。”拍掉臉上的大掌,“你不是一直忙著看樊姑娘嗎?”連用膳的時候還有說不完的話,她甚至考慮是不是晚上她跟聞人家父子去住客棧,讓樊英住到流年小筑來,跟他聊個徹底。
“赫連流年,我不喜歡無理取鬧,我也從來不認為我的行為是無理取鬧。”她終于肯坐起來了,“我不想一直心里這么不舒服,更不想把依戀你的心情一分一毫的消失殆盡,要是有一天,這樣的不舒服已經(jīng)超過我所能承受的范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來個眼不見為凈。”離開他,離開流年小筑,離得遠遠的。
這一次,不會像上一次一樣,輕易的讓他們找到。
也不會再跟他回來了。
如果她沒有懷著孩子,一切好辦,她會毒死那個與他眉來眼去的小狐貍精,也會還會失去理智的要毒死她。
畢竟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不是嗎?
當(dāng)初,她就是因為心里不舒服,才會把赫連家上上下下毒死個精光,多么干脆利落,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都覺得那實在不像一個孩子該有的手段。
說不定她天生就是冷血的。
好吧,或許只有一點點冷血,至少,現(xiàn)在她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誰都可以受到傷害,就是她腹中的孩子絕不允許有半點損傷。
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孩子的爹也罷,誰也沒有那個權(quán)力去傷她。
“傻丫頭,不會有那么一天的。”赫連流年輕嘆,擁她入懷。
人,無法斷言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不會發(fā)生什么事。
但,該發(fā)生的,終歸要發(fā)生。
就在赫連流年與赫連月含說開的第二天,擔(dān)心的事情,仿若等不及似的發(fā)生了,月含一再的聲明自己是個小氣的人。
光是他們的眉來眼去,她就已經(jīng)受不了了。
而最讓她無法承受的,是他們盡相擁在一起,獨自兩人,在她與赫連流年時常散步的竹林里,那一瞬間,月含紅了眼,痛了心。
她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嘴上一套,做著又是另一套。
她一直篤定,那個言行不一的人絕對不是赫連流年,不管他們?yōu)楹蜗鄵恚裏o法忍受,當(dāng)日,她面無表情的用過午膳,聞人莊主一行并不急著離開,在延了兩日之后,又順延了三日,以后,或許還有更多的二日,三日,就算聞人醒與聞人笑父子有事在身不便奉陪,樊英無事,重責(zé)大任現(xiàn)在還未正式壓在她的身上。
然后,乘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她收拾小包袱,悄無聲息的離開流年小筑。
連回頭再看一眼也無。
那抹嬌小的背影,走得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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