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教分四進，前殿，左樓，右院與后居。

　　前殿是議事大殿與教主所居之處，左樓是屬白月教左護法赫連一家居處，右院則是居住著右護法一家。

　　后居頗大，加起來有前殿左樓右院的大小，居住著白月教的各位堂主與教眾。

　　如今，白月教的左護衛之位仍空著的。

　　幾年來還不曾從赫連家再挑出適合的人選。

　　赫連壁的女兒卻是一個癡兒，否則，白月教的教主還真的打算將這小小娃兒調教成未來的左護法。

　　有其父必有其女，赫連壁的女兒經過調教之后定然不會太差。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白月教，左樓——

　　三個孩子齊齊圍住一個呆呆的小女孩，小女孩被安置在小小的矮凳上，稚嫩的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皮有些發腫，小小的身子卻是骨瘦如柴，小小的唇也破了好幾道口中。

　　三個小孩中最大的今年已經十一歲了，是赫連家表叔的長子，帶著一個表弟一個表妹，每人手上端著一個碗，碗里裝的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和甜點，而是泛著怪味，顏色慘不忍睹的湯汁，十一歲赫連清手上碗中的湯藥，還露著一條類似蛇尾的東西。

　　“大哥，先喂你手上的毒蛇湯。”九歲的赫連長壽將手中的碗托得牢牢的，“我爹說了，得換個順序再喂，不然毒物藥效會減半呢。”

　　“是啊是啊。”七歲的赫連如兒點著頭，“我娘也這么說的，大哥，你先喂。”

　　“嗯。”赫連清額了額首，手上的是五毒而成的毒湯，旁人就是沾上一點不立刻解毒，小命就要不保。

　　不過，可不包括眼前的小呆瓜，她從小就是被毒藥喂大的，全身上下看起來恐怖的很，至少還活著。

　　“小傻瓜，趕快吃，別耽擱我們的時間。”毒物練來麻煩，他們必須小心一滴都不能往外漏了，一勺又一勺的送進才三歲的赫連月含口中，她完全沒有感覺，小小的臉上，毫無一絲表情，呆窒的眼，也一動不動的直視著前方。

　　白月教的小孩子都叫她是木頭人。

　　她也的確是木頭人。

　　“啊，大哥，她吐出來了。”赫連如兒大叫，伸手指著赫連月含，那語氣，那模樣，活似對方犯了十惡不赦的事一般，“這條毒蛇可是上等的五雙蜂，她盡然吐出這么一大口，明明就是看不起大哥，才不讓大哥喂。”小小姑娘，已經學會爭人的眼光和關注了，噘著嘴兒，滿心的替赫連清抱不平。

　　大男孩被說的沒面子，啪的一掌，直接煽向三歲娃兒的小臉，小小的身子被打飛出去，重重的撞上一旁的樹，落在地上。

　　小臉朝下，登時，額頭，鼻端和唇，破得更加難看，流出的血，糊滿了她整個小臉，看起來驚悚嚇人。

　　三個小孩子顯然被嚇了一跳。

　　“她活該。”赫連如兒用力的瞪著眼，“如果不是她把毒汁吐出來，大哥也不會打她。”小小的心里，只有她的大哥是對的，旁人都只會犯錯。

　　赫連月含無力自己起身，一直就這樣躺在地上，眼睛呆呆的瞪著地，久久沒有反應。

　　赫連清被嚇了一大跳，上前小心的不去接觸她滴落在衣服上的毒汁，將她扶了起來，血，染上了衣。

　　“她怎么沒有反應，會不會死了。”赫連長壽膽子小一些，不敢靠近，只敢遠遠的看著，“要是我爹知道這個小呆人死了，一定會生氣的，他會打我的。”爹打人好痛，小呆人活著雖然沒什么用，但還是活著好。

　　“快，拿過來。”赫連清把表弟表妹手中的湯碗拿過來，三兩下的直接灌進赫連月含的口中，也不管她是不是吞得下去。

　　毒汁，從口中溢了出來，染上赫連月含整個前面衣衫，濕濕的泛著異味。

　　三個碗，很快就空了，三個人立刻端著空碗，對坐在地上的小小人兒不管不顧，匆匆離去。

　　這樣，他們才有理由在大人問起的時候，直接把責任推給小呆瓜。

　　是她自己在他們走后吐出來的，那就怪不得他們了。

　　院里，寂靜如無人之境，只有偶爾風吹過，拂響樹葉的聲音，呆坐著的小小人兒，在許多之后，砰然倒地。

　　那雙平靜而無神的眼睛，閉上。

　　這一年，赫連月含才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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