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啊，有一個師祖輩的出游去了……回來又有什么用呢？滿目瘡痍，徒增傷感罷了……”

　　本來我正喂碧泉吃得正開心，突然心頭一跳，咦？說的是瑯琊派嗎？不就是說的我們嗎？而碧泉也停止吞咽的動作，冷冷地坐在那里，寒著一張臉，如冰雪堆砌。

　　我側頭瞪了那嘴碎的一眼，許是接收到我不善的目光，那幾個人停下八卦，好奇地看著我們，突然看到我們的衣服，其中一個指著我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那那……”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很普通的青色袍子，沒什么奇怪吧。

　　“有什么好怕的，喪家之犬而已。”其中一個中年男子一聲冷哼，不屑地看著我們。

　　碧泉的臉色發青，蒼白的唇緊抿著，表情十分怪異。

　　我憤憤地起身，猛拍桌子：“放屁！我瑯琊山才不會完蛋，你瞎了眼了，沒看我們在這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知道這句話你聽過沒有？”

　　桌子應聲而倒，片片碎成廢木塊。

　　此舉一出，震驚全場。

　　那中年男子一愣，沒想到遇到硬渣，眼里從不屑轉為驚恐，再轉為不安。

　　另一人慌了，急忙辯解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別人告訴我的，我們也只是閑得隨口一說，您別生氣，別生氣……”

　　我正想著該用幾成的力道教訓一下他們，別一掌將他們拍死了，突然，有只微涼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淡淡地說：“小乖，不要惹事。”

　　“可是他們嘴賤！”我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們，整個大廳里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動作，大氣也不敢出，被這么多雙眼睛看著，我雖然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興災樂禍的議論別家的傷心事，我就來氣。

　　怪不得書閣里有本書說的好，人呀就是愛看熱鬧，不管哪里的熱鬧都愛看，興災樂禍落井下石，是人類的劣根性。只要禍不及自身，都不會多管閑事，只會看熱鬧。

　　碧泉緊握著我的手，十分用力，隱隱可以感覺到他的顫抖，眸內一片冰雪彌漫。凌厲地看著他們，沒一會兒，那些人額頭冷汗直冒，撲通撲通，一個個都跪在地上，顫抖不已。

　　我好奇地看過去，想看他們怎么了？碧泉一把捂住我的眼睛，將我摟在懷里，好聞的青草氣息將我包圍，他淡雅低沉道：“別看……”

　　被他一說，我立馬老實了，乖乖地任他摟著。

　　吹來一陣風，隱隱含有淡淡的血腥味，后來哎嚎聲一片。

　　他抱我出飯館的時候，外面竟然下雨了。冰涼的雨水滴在我的臉上身上，還挺舒服的。我閉眼享受了一會兒，突然，雨就沒有了。

　　我睜開眼睛，碧泉左手抱我，右手拈訣，撐開一個透明的結界，將雨水擋在外面，泛起一層淡淡的霧氣。

　　“為什么撐結果？淋雨的感覺很好啊！”

　　他眼瞳剔透瑩亮，載著難以言喻的繾綣纏綿，“弄濕了衣服……會不舒服……”

　　我移不開眼睛，癡癡地望著他……那瞳眸就仿佛璀璨的子夜星辰，溫柔而迷離的閃爍其間，我的臉竟也不由自主紅了。

　　我吃不悄啊吃不悄，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耳朵都燒得厲害。好不容易移開目光，深呼一口氣，他那勾魂的眼神，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我們一直在街道上走著，路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不像我們這樣閑適雨中漫步，我費了好大勁才鼓起勇氣：“剛才……光顧著吃菜了……都沒喝水……”

　　他伸出手，緩緩捏上我的臉，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傻瓜……你怎么不早說……”

　　我委曲，那也得讓我有機會說啊，這半天光顧著看你了，看得我口干舌燥的。

　　在茶館里。

　　“喜歡山下嗎？”

　　我搖搖頭：“不喜歡。”

　　他眼里蘊起溫柔之色，似乎很滿意我的答案。

　　“為什么呢？”

　　“因為有人老罵我是傻子！”

　　他臉黑了黑，“那是因為你拿人東西不給錢……”

　　我端起茶杯，一口飲盡，抹了把嘴：“我怎么知道山下這么麻煩，拿個東西還要那個什么錢的。”

　　他眉頭微皺，淡笑不語。

　　剛才，我們走著走著，雨就停了，我就從他身上跳下，要自己走。開玩笑，老讓他摟抱著，我還玩不玩了？

　　這里好熱鬧，好多人哦，我覺得我應該多長幾雙眼睛，省得看不過來。為什么我沒有我長幾只眼睛，多張幾張嘴巴呢？這樣就可把所有的好吃的都吃掉。

　　我看到那紅紅圓圓成一串的東西，垂涎欲滴，伸手就抓了兩只。又看到路邊有熱氣騰騰的包子，也拿了一個就往嘴里填。

　　我剛要走，他們就不干了，攔住我非問我要什么錢。

　　我當然說我沒有了。

　　小販一副看白癡的樣子，怒道：“沒錢你吃什么包子！拿什么糖葫蘆？真晦氣！竟遇到個傻子。”

　　我臉一紅，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沒有什么好話，還罵我是傻子。我看過書，里面說有些人生下來天生癡呆，動作行為都不似常人。

　　難道我很像嗎？

　　我看他要搶我手里的包子，就握緊拳頭，他要是敢上來搶，我就給他一拳，打得他媽都認不出他。忽然一只溫熱的手掌將我的拳頭包住，碧泉淡雅地看著我，遙遙站在那里，出塵脫俗，不贊同地搖搖頭：“不準對無辜的人動手！”

　　“可是，他罵我！”

　　他定定地看著我，手掌攤開，露出幾枚圓圓帶孔的東西，還有一些銀色的塊塊，唇角一勾：“這些是銅板，這些是銀子，你想要什么東西，就要以物易物，吃東西不給錢是強盜的行為，他罵你雖然是不對，但你的行為是惡劣的。”

　　哦，我恍然大悟，原來人界什么東西都要錢啊？

　　他數出幾個銅板遞給小販，小販立刻點頭哈腰地放過了我。

　　“可是他罵了我！”我很不服氣。

　　他鳳眸微挑，瞪向我：“那你就記住了，以后不準吃東西不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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