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文野乙女]一握砂 > 第13章 其十三:假裝睡著,勉強打呵欠,是因為不愿讓人家察覺自己的

第13章 其十三:假裝睡著,勉強打呵欠,是因為不愿讓人家察覺自己的


「lupin」開在了臨街商業區的負一層,要從大廈的后門安全出口旁邊進去,再轉角下一層半的樓梯才能進到店里。要不是有太宰一路帶著我,單憑外墻上掛著的那塊等店名燈牌,我真不一定能找到。

        去「lupin」的路上我問太宰是什么時候和織田有聯系的,他兩眼放光地說讓我請他吃一頓雪蟹鍋,他才會考慮要不要告訴我。我假意思索了一陣后,看著他的眼睛丟下了一句“愛說不說”,太宰瞬間又變成了失去高光的黑泥眼神,哼哼唧唧地黏上來,而我則生出一種終于作弄到他的竊喜。

        “小理,你這樣直接拒絕我,我會很難過哦?怎么說我也是幫你約到了織田作的嘛。”

        我還是無法適應太宰叫我“小理”,于是打了個冷戰表達自己的不滿:“太宰,拜托,這稱呼真的很奇怪。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還比你大半歲呢。”

        “再加一頓雪蟹鍋,我才考慮改口的事情哦?”

        于是我和織田作之助的第一次見面,就讓他聽到了我用雪蟹鍋威逼利誘太宰叫我“啄理姐姐”,實在是有損我在港口mafia和氣好說話的形象。

        織田作之助按照規矩對我和太宰行了個非常標準的鞠躬禮,我趕緊笑著伸手把他扶了起來,邊感知著情緒邊對他打招呼:“織田先生,現在是下班時間,不用在意這些小細節。”

        “太宰和我說您很注重禮節。”織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根據剛才您和太宰的對話,我認為太宰說得對。”

        唉。

        織田作之助和情報科給出的資料描述基本大差不差。織田作之助今年二十歲,十七歲母親因病去世后成為了孤兒,十八歲加入港口mafia,一直在基層負責催款、看場之類的工作,因為「天衣無縫」這樣的異能,在幫派火拼等場合沒受過太重的傷。

        同時,織田作之助還是個沒什么壞心思的人。我知道用這個詞形容一個港口mafia成員可能有點奇怪,但他確確實實算是整個組織里的異類——他沒有殺過人。

        當我用「一握砂」確認過他的確沒有說謊時,我看他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敬意:“織田先生,您還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宮崎小姐,您不必這么說。有些同事在背后嘲笑我是怪人,我是知道的。”

        能這樣直白坦誠地說出自己遭受的議論,織田作之助實在是太神奇了。如果換做是我,大概早就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桎梏起來了。太宰端著他那杯長島冰茶和我碰了個杯,又對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示意他也把酒杯舉起來。

        “嘛,總之。我們還是先干一杯再說吧?”

        “那為了不再有工作上的煩心事,干杯。”我把酒杯舉了起來。

        玻璃杯發出了清脆的顫音,配著店內正在播放著的藍調布魯斯,我們三個人猛得喝了一大口酒,接著被辛辣的液體刺激著發出“斯哈”這樣沒什么意義卻能很好表達出暢快的聲音。

        遇到織田作之助這樣一板一眼的人,太宰也難得表現出對他感興趣,拉著他說個沒完。從自己因為割腕而被送到森先生的診所,聊到聽我說阿托品吃多了會口吐白沫,自己抱著必死的決心試了試,結果果然又被送到急診室。

        我聽到這段的時候十分吃驚,因為我還沒在辦公時間見到他缺勤。我拽著太宰的袖子和他咬耳朵:“你什么時候又自殺了?這得給你算工傷的吧。”

        太宰反手摟住了我的肩膀,一臉認真地說:“小理,我其實每天都在自殺哦。”

        織田作之助點頭感慨道:“看來管理層的工作壓力真的很大阿”

        “當然啦!喂,織田作,不然你以為這位宮崎小姐為什么想來喝悶酒?比我大半歲,也照樣是禁止飲酒的未成年嘛!”

        我沖太宰翻了個十分隱晦的白眼,織田作之助則默默看著我們兩個,自己小酌了一口。太宰和我斗了兩句嘴,又繼續拉著織田作之助講上次吃到的符叔家的小籠包,接著自作主張和織田作之助約定下次我會帶著他倆再去店里吃一頓。

        織田作之助聽完太宰的絮叨,也和我們分享了一些他在基層工作的趣事,諸如催款時有躲債者試圖向他潑水,因為「天衣無縫」的能力,他躲到了一旁,結果害另一位同事變成了落湯雞。

        織田作之助給我們講及上一次他去給巖田先生的家人做保鏢時,那位長男會把冰鎮好的礦泉水端給他,然后拜托他陪自己玩一會兒明星大亂斗。聽到這里我實在笑不出來,如果巖田先生多陪孩子打幾次游戲,興許就不會落得個飲彈的結局。世事變化太過無常了。

        我只能再次把手伸向吧臺下,搭在太宰的腿上,把他的異能當做某種心理安慰,壓抑自己的無用感慨。太宰感受到我的動作,也把自己的左手從吧臺上拿了下來,覆在我的手背上和我十指相扣。

        酒過三巡,我能明顯感到自己的臉頰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發燙,講話時舌頭也有點發直,無法好好發出ら、れ、る的音調。我側目看了看太宰,他除了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完全看不出是喝了四杯高度數雞尾酒的人;織田作之助喝完第二杯以后便只續杯冰水,所以他應該是我們三個人里最清醒的。

        顯然,織田作之助也注意到了我和太宰的狀態,他解開了風紀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倆:“宮崎小姐,您還好嗎?太宰,你這樣綁著繃帶熱不熱,要不要解開一些?”

        我和太宰默契的沖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

        織田作之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用保留著的最后的理智大著舌頭問織田作之助:“織田先生,剛才您也提到了,基層工作單調且重復,時不時還會有人身危險。我想將您調動到森先生的身邊,借用您的異能保護森先生,不知您意下如何?”

        “宮崎小姐”

        “叫我啄理,或者小啄就可以,我們已經是碰過酒杯的關系了。而且您還比我年長五歲,論年紀我可以叫您哥哥。”

        “好的,小啄。您能考慮提拔我,真是萬分感謝。”織田作之助的食指摩挲著杯壁上凝結的霧水,謹慎地醞釀著措辭,“只是…這個提議令我十分惶恐。做首領的貼身保鏢,我的資歷與能力還遠遠不夠。”

        我思索了一番,努力把視線焦點對在織田作之助的臉上:“您沒有說真心話,織田先生。”

        織田作之助飲盡了杯中的冰水,嘆了口氣回答我:“我不想殺人。所以…只有基層那些催款看場子的工作比較適合我。”

        我聽了這個回答啼笑皆非,太宰更是夸張地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肩膀:“喂,喂,織田作,你都加入港口mafia了,怎么道德底線還這么高?”

        “因為我想寫小說。”

        這個回答讓我們徹底笑出聲來,但織田作之助并沒有理會我和太宰的失態,繼續認真解釋著:“殺手是沒有感情的,自然寫不出感人肺腑的文字…我這樣說你們兩個能明白嗎?”

        聞言,我和太宰像是被猛的扼住喉嚨,收住了肆意的笑聲,而扼住我們的雙手則是織田作之助剛剛的那番話。

        “既然如此,我尊重您的選擇。”我也仰著頭把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只是,由于在這之前我提了一份人事調動的報告…既然您選擇了拒絕,那么我會在這段時間內多增派一些工作給您,這樣可以讓您的拒絕理由更合理一些。還請您見諒。”

        織田作之助對我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小啄。”

        雖然織田作之助沒能按照我的預想調動到森先生,但我來「lupin」的兩個目的,好歹也算是完成了一個,那就是把自己灌得醉醺醺,被太宰攙扶著仍舊一步三晃。太宰的狀態要比我好太多,只有呼吸時吐露出的雞尾酒香氣能證明他喝了不少。

        打車回我的公寓時,大概是因為我醉得太厲害,又和太宰的著裝天差地別,司機也是不停從后視鏡里打量我和太宰。我被酒精灼燒著懶得開口,也不想推開太宰微微發涼的、貼在我臉頰上的手。隨便司機怎么看吧,我現在沉浸在酒醉后五感變遲鈍的虛幻升空中。

        倒是太宰,回望著后視鏡里的視線,輕飄飄來了一句:“如果您看個夠,我不介意把您的眼睛取下來放在座位上哦?”說完,他還從我的包里掏出m84對司機晃了晃。

        被恐嚇的司機踩起油門來仿佛不要命,但為他飆車行為買單的人卻是我。把腳踏在地上的那一刻,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喝下去的酒瘋狂翻涌著在叫囂“憋不住我就會從你的嗓子眼兒里蹦出來”。我只好用手捂住嘴,唯恐下一秒自己變成破壞橫濱市容的罪魁禍首。

        太宰嫌棄地把我扶到衛生間,又摸索到廚房幫我倒了一杯冰水:“小理,你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希望你在賭場的新工作不會有太多應酬。”

        我艱難地從馬桶中抬起頭,接過冰水仔仔細細漱了口:“謝謝。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那就好,看在我把你送回來的份兒上,床位分我一半沒問題吧?”

        我沒有拒絕太宰略顯逾矩的請求,或者說,我其實內心深處并不抗拒,又拿喝醉當借口,半推半就默許了太宰在我的公寓留宿。

        喝醉的第二階段是感官的知覺被無限放大,這是我躺在床上后才發現的。長期空著的半張床墊微微陷了下去,仿佛放上了等重砝碼的天秤終于達到了微妙的平衡。我又久違的聽到了太宰平穩綿長的鼻息,和在那個我把脖子睡落枕的午后聽到的一樣。

        “太宰,你睡了嗎?”

        “睡了。”

        我不知道該繼續和太宰說些什么,聊工作或者聊心情顯然都不合適。我只好強迫自己閉緊眼睛,跟著太宰呼吸調整自己的節奏,盡快睡過去。然而越緊繃神經越興奮,我被困意拉扯著,卻遲遲不能夢會周公。

        墻上的夜光指針已經轉到了凌晨三點二十七,我在心里盤算著還有幾個小時就要起床上班,這時太宰動了,我趕緊重新閉上了眼睛。床墊更塌陷了一些,我猜是太宰在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正在探頭打量我。

        “小理,你睡了嗎?”

        我沒有回答。但手指在被子下緊張地絞在一起,手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呼吸節奏能夠暴露一個人是否在裝睡,所以我盡量保持著一貫的呼吸節奏,在心里默數著秒數。

        十五秒,漫長又短促的十五秒后,太宰輕輕地吻了我的額頭,接著重新躺回我身邊,翻身睡去。

        而我徹底失眠了。


  (https://www.dzxsw.cc/book/25522228/3145504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