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早上，許半仙圍在火盆旁，說道：天氣這么冷，沒有火真是不行。

        石頭接道：誰說不是！

        “幸好我們多帶了一些錢。”福星說：

        許半仙應道：幸好你遇上了一個好老婆。

        “許兄弟，你少拿她說事。”福星回道：

        許半仙答道：我說的是事實。

        “許兄弟，福兄弟忌諱這事，你說點別的。”石頭嚷道：

        許半仙想了想，說道：我不會！

        “大哥，林兄弟這個人，我們找了他半年，也都沒有找到，他怕是不在北平！”福星喚道：

        石頭應道：有這可能。

        不過，北平的一些偏遠地區，我們還沒去找。

        倘若我們不去找······

        “找是要找，我們漫無目的的找，也不是一個事。”許半仙說：

        石頭說道：他所有的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我們！

        “大哥，我們為他——絞盡腦汁，他指不定呆在哪里享福！他才會忍著不過來找我們！”許半仙應道：

        石頭辯道：許兄弟，你也清楚！林兄弟之所以被丟，他是為啥被丟！這種情況下，他能呆在哪里享福！

        “大哥，林兄弟活得不好，他可以逃走······”福星回道：

        “福兄弟，林兄弟被人看著，他哪有機會逃走！”石頭打斷道：

        福星接道：憑著林兄弟的機靈勁，他想逃出一個地方，簡直——易如反掌。

        石頭應道：他有那么大能耐，他就不會被抓。

        福星說：抓人的人靠偷襲，并不是林兄弟不敵。

        石頭答道：結果就是林兄弟······

        “大哥，福兄弟，你倆別爭了！我們找完那些沒去的地方，我們就去周邊的地區找。”許半仙嚷道：

        “許兄弟，你不許叫我之前的名字，你忽然叫我一聲——大哥，我渾身都不自在。”石頭喚道：

        “叫多了，你就會那啥！我們這里的人對你都不陌生，你沒必要整個假名字！”福星說道：

        石頭沉默了片刻，說：你想叫就叫吧！

        反正，宋教官離開了。

        “對了，年末之際，多數人都在往家趕，我們留在這里不回去，免不了就會想家里，我們能不能打個電話回家問聲好！”許半仙愣道：

        石頭應道：等到晚上打。

        “她們怎么還沒做好飯菜！”福星嘀咕道：

        石頭回道：我們今天休息，遲早吃飯都沒關系啦！

        “是啊！我們天天在外面找人，今天難得窩在家里休息，她們懶散一點，我們應該理解。”許半仙附和道：

        福星倒著茶，說：大哥，許兄弟，你們喝杯茶。

        石頭應道：我不要。

        許半仙說：我也不要。

        “天氣這么冷，我見到水就討厭。”石頭論道：

        許半仙說道：冬天喝茶，我的老二受不了。

        福星拿起杯，喚道：你們不喝，我喝。

        中午，石頭放下碗筷，叫道：姐姐，福姑娘，小靜，你們幾個留在住所，我們出去外面買點東西。

        福紫應道：你們要買什么！我們吃的用的，薛隊長會派人送過來。

        “福姑娘，明天就是新年，我們出去置辦一些年貨，比如春聯啥的！”許半仙接道：

        “我們留在這里，也沒啥事做！我們一起上街玩玩。”福紫說：

        “不行，這里必須有人。”石頭答道：

        福紫辯道：一棟舊房子而已！你還怕別人搬走不成！

        石頭回道：萬一有人過來······

        “這里半天都沒有人經過，你說萬一，哪有那么多萬一！”福紫打斷道：

        福星嚷道：紫妹，叫你留下，你就······

        “白兄弟，福兄弟，許兄弟，你們快點出來。”

        石頭說道：薛隊長過來了，咱們出去瞧瞧！

        他們一塊跑了出去。

        福紫喚道：二嫂，我們跟出去看看。

        “紫妹，咱們先把碗筷收好。”大小姐叫道：

        福紫瞄了一眼前方，喊道：小靜，你把那個碗拿過來。

        “兄弟們，你們快點過來，快點過來搬東西。”薛隊長叫道：

        石頭說道：薛隊長，里面的米菜都還有，你咋又送這么多東西過來！

        薛隊長說：明兒就是新年，我特意買了一點年貨。

        “薛隊長，你費心了。”石頭望著車里的東西，禮道：

        薛隊長微笑道：哪里！哪里！兄弟們出門在外，我能夠照顧到的——我盡量照顧。

        何況，它是我分內事，力所能及的事。

        石頭謝道：謝謝薛隊長！謝謝薛隊長！

        “薛隊長，你進屋吃飯。”福星喊道：

        薛隊長應道：我來的時候吃過了。

        “薛隊長，你進去里面烤烤火。”石頭叫道：

        “不了，我們局里還有事情要辦，我得趕快回去。”薛隊長拒絕道：

        石頭喊道：兄弟們，咱們加把勁，咱們把東西卸到門口，好讓薛隊長快點走。

        薛隊長接道：不必！不必！你們把東西搬進屋，我在這里等一會。

        石頭說道：薛隊長，如今冰天雪地，路上的積雪那么厚，你的車輪不滑嗎······

        “白兄弟，不瞞你說，剛才過來的時候，就有幾個地方很滑，我的車輪滑出兩米遠。”薛隊長接道：

        石頭搬著東西，說：薛隊長，你回去時，你千萬要小心！

        “白兄弟甭擔心！我的車上卸了貨！”薛隊長應道：

        “二嫂，我們洗完碗筷，他們全都跑街上去了。”福紫抱怨道：

        大小姐說道：他們沒有這么快！薛隊長來了，他們總會進屋坐坐。

        “那可不一定，薛隊長陪他們走了呢！”福紫應道：

        “他們走了就走了，他們的事，我們管不著。”大小姐回道：

        福紫答道：今天是除夕，我想去逛街。

        大小姐接道：我也想去。

        但是，咱們不能去。

        “我們有手有腳，我們為啥不能去？”福紫問道：

        大小姐說：你不是喜歡那位小兄弟嗎！那位小兄弟叫你待在家里，你想不聽他的話，想要跟他對著干！

        你說，他那樣的男人，怎會喜歡不聽話的女人！怎會喜歡和自己對著干的女人！

        福紫想了許久，道：我事事順著他，我以后不對他說個“不”字。

        大小姐微笑道：紫妹，你終于開竅了。

        “小靜，你把碗推過來。”福紫喊道：

        小靜說道：小姐，這些碗，你讓我來洗。

        福紫叫道：你快推過來。

        小靜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推著碗。

        黃昏時分，寒風凜冽。

        石頭幾兄弟興高采烈的蹲在門口貼春聯。

        “福兄弟，你把春聯拉下來一點。”石頭說道：

        福星扯著春聯，說：這樣嗎！

        石頭答道：對對對，這樣剛剛好。

        “許兄弟，你那邊貼高點。”石頭嚷道：

        許半仙應道：好的。

        “你們貼好了沒！你們進來吃飯啦！”大小姐叫道：

        福星對拍著手，答道：我們就來。

        石頭喚道：許兄弟，你貼好了嗎！

        許半仙接道：我貼好了。

        石頭邁著腳，說道：咱們進去吃飯了。

        “小靜，你讓開，你讓我來給他們盛飯。”福紫喊道：

        小靜遞過碗，說：小姐，給。

        “紫妹，你站住，這么冷的天，你等他們進來后——再盛。”大小姐嚷道：

        福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惱道：他們咋還不進來！

        “紫妹，你這就等不及了，他不進來，你就不吃飯了！”大小姐打趣道：

        “我沒那么傻，我不吃飯，我不就餓死了嗎！”福紫應道：

        大小姐笑道：紫妹，你為了某人“茶不思飯不想”。

        “二嫂，你又要取笑我！”福紫嘀咕道：

        大小姐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男女思春”實屬情理之事，我憑什么笑你！

        福紫回道：你現在就在笑。

        小靜拉著臉，默默地杵在一旁。

        “小靜，你耷拉著臉，誰惹你了嗎！”大小姐叫道：

        小靜答道：沒，沒，沒。

        “姐姐，你們怎么還不吃飯！”石頭走進屋，嚷道：

        大小姐接道：我們就吃，就吃。

        福紫趕緊過去盛飯。

        石頭走到桌前，叫道：福兄弟，許兄弟，你們快點過來。

        “相公，你到這邊坐。”大小姐拽著福星，說道：

        福星說：大哥叫我······

        “你坐我旁邊。”大小姐撐著福星往下坐。

        福星坐在凳子上，喚道：大哥，我······

        “你坐著別動。”石頭打斷道：

        “聽到沒有，你給我坐好，這頓飯是今年的最后一頓飯，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你要給我夾菜（大小姐張開嘴巴）。”

        福星夾了一塊骨頭，說道：我要你咬不爛。

        “我當然咬不爛，我又不是狗。”大小姐拍著福星的手臂。

        許半仙笑道：一只公狗，一只母狗。

        “許兄弟，你別在一旁添鹽加醋！你沒看到她在打我！”福星嚷道：

        許半仙辯道：她那種打，純粹是在幫你撓癢癢。

        “石頭，旁邊沒有位置了，我坐這啊！”福紫端著飯，叫道：

        石頭挪著凳子，說：福姑娘隨便坐。

        大小姐喊道：大家吃飯，吃飯。

        “各位，我不等你們了，我吃完這碗飯就要去給家里通電話。”石頭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叫道：

        福紫垂喪著臉，慢慢地嚼飯。

        許半仙夾著菜，大口大口地往下咽。

        “兄弟們，我先去了。”石頭放下碗，說道：

        “大哥，我也去。”許半仙嚷道：

        石頭站起身，喚道：你慢慢過來。

        許半仙站起來，跟著石頭走。

        福星問道：蕓兒，你們這邊每年除夕都要給人夾菜嗎？

        大小姐應道：那倒不是。

        福星瞅了一眼福紫，說：蕓兒，你會不會做媒！

        “她是你妹妹，你幫幫她。”大小姐心領神會，接道：

        福星回道：我怎么幫！這種事情——我不在行。

        “說得也是，你一個男人！”大小姐摸著下巴，嘀咕道：

        “你們住嘴，煩死了。”福紫一頭扎在桌子上，嚷道：

        大小姐與福星對視了一眼，喚道：咱們吃飯。

        “媽，明天就是新年，家里有沒有殺豬？”石頭詢問道：

        徐紅萍接道：殺了，殺了一頭300多斤的豬。

        石頭笑道：這頭豬不小哇！

        “我跟你說，敏兒有了身孕，我們家的喜事！”徐紅萍偷偷地說：

        石頭微笑道：大嫂有了幾個月。

        “有了4個多月。”徐紅萍回道：

        “萍兒（徐紅萍），讓我來接電話。”話筒里傳出一陣回聲。

        石頭叫道：是爸嗎！

        “石頭，我們半年沒見，你在北平咋樣！”唐伯應道：

        石頭說：我很好，你要······

        “你為什么過年都不回家？”唐伯問道：

        石頭答道：我還有一點事情！

        “二鳳，你過來接電話。”唐伯喊道：

        “喂！”

        “二鳳姐，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我出來了半年，你和孩子們好嗎！”石頭說道：

        “就那樣唄！東兒開始說話了，我們，挺好的。”二鳳哽咽道：

        “二鳳姐，你和家人平安就好，我在外面也放心，我隔段時間，我就會回家。”石頭喚道：

        二鳳啼泣道：你每次都是這樣說！

        石頭勸道：二鳳姐，在這新春之際，你要開心，你要快樂，你不能哭。

        “福大哥，他們進去了那么久！我們要不要跟進去看看！”大小姐說：

        福星接道：有什么好看！他們打電話回家······

        “福大哥，你不打電話回家嗎！”大小姐嚷道：

        福星回道：我和你說過，我老家離大哥家比較遠，那邊的通訊不方便。

        “福兄弟，你這么快就吃飽了。”石頭迎面走來。

        福星應道：吃飽了。

        石頭說道：我還得再吃一碗。

        福紫起著身，接道：石頭，我去盛飯。

        石頭說：你別盛太滿。

        “大哥，許兄弟呢？”福星問道：

        石頭答道：他還在里面打電話。

        “石頭，你的飯。”福紫遞著飯，說道：

        石頭端起碗，喚道：咱們吃完飯，咱們出去外面打鞭炮。

        福紫笑道：好嘞！我們吃完飯就去玩鞭炮。

        石頭夾著菜，嚷道：你們聊。

        他夾著飯菜，一口一口地送往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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