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吃飯。”圓兒遞過飯，說道：

        敏兒拉過碗，說：二鳳姐，我替你夾菜。

        “你住手。”二鳳喝道：

        敏兒嚇得趕緊縮回手。

        二鳳小聲道：有人不高興了，我自己來。

        “二鳳姐，這里沒誰罵你！你沒必要把臉拉得那么長！”石頭說道：

        二鳳摸著臉，應道：我的臉長嗎！

        唐伯說：二鳳，你剛才還挺歡喜，咋一會就······

        “爸，你吃你的飯。”二鳳嚷道：

        “二鳳姐，你對我有意見是嗎！我有啥地方做得不好！你說出來，我改，我一定改。”石頭說道：

        二鳳低著頭，一直夾飯吃。

        石頭重申道：二鳳姐，我哪里做得不到位！你說！

        “石頭，你不要管她！你快點吃飯。”徐紅萍叫道：

        許半仙探過頭，嘀咕道：大哥，嫂子的心情不好，你不要跟她計較。

        石頭面向許半仙，說：吃飯。

        “萍兒（徐紅萍），我去挑貨物了。”唐伯放下碗，說道：

        “爸，椅子上的那兩沓鞋墊是縫好了的。”敏兒叫道：

        唐進問道：可以拿去賣了嗎？

        徐紅萍答道：縫好了不賣，留著自己穿啊！

        敏兒喊道：媽。

        徐紅萍應道：他老說廢話。

        石頭詢問道：現在的鞋墊賣多少錢一雙？

        徐紅萍說：價錢沒啥變化！還是老樣子。

        唐伯站起來，嘀咕道：我問了一句，就成了廢話。

        石頭說道：沒漲價就對了，小鬼子在中國這些年，老百姓的生活不易。

        徐紅萍接道：老百姓不易，我們更加不易，這些年不是靠敏兒娘家，我們的生活——同樣難以維持。

        “家里這么多人，孩子們都在上學······”唐伯說：

        “上學是一個因素，主要是，我們的收入大不如從前，自從你走后，我們的生意很差，那些大客戶······”徐紅萍答道：

        “外婆，我在北平帶回來一些錢，家里的錢周轉不來的話，我把它拿出來補貼家用。”許半仙打斷道：

        石頭道：許兄弟，你帶回一些錢，我也帶回一些，“拿你的錢周轉”這種話，你不許再說。

        許半仙接道：大哥，圓兒娘倆在你家吃住了這么多年！

        石頭說：許兄弟，我們早就說好了，“圓兒他們的吃住”我們家里包了，圓兒弟媳的工錢，我們家里不付。

        唐伯喚道：許兄弟，我們嘮到錢，并不是想要誰的錢，只是在說家里的現狀。

        “唐進，你快去挑貨物。”徐紅萍喊道：

        “媽，我已回來了，我相信！我們的生意會像從前。”石頭安慰道：

        徐紅萍微笑道：吃飯。

        “圓兒，你把家里的鑰匙給我。”許半仙叫道：

        圓兒回道：你有東西落家里了。

        許半仙答道：我要和大哥他們上街，我有點東西忘了帶。

        圓兒遞著鑰匙，說：你把鑰匙拿穩了。

        許半仙拿著鑰匙就跑，說道：我馬上回來。

        “媽，我也出去一下。”石頭含著飯，喚道：

        徐紅萍接道：我們就要上街了，你把飯吃飽······

        “我吃飽了。”石頭打著沖鋒跑出門。

        徐紅萍說：這個石頭，跟過去一樣毛躁。

        “媽，人有三急。”敏兒叫道：

        徐紅萍恍然道：哦！

        “萍兒（徐紅萍），我挑著擔子先走。”唐伯挑著擔子，說道：

        徐紅萍回道：你把擔子放在那，石頭他們要和我們一起上街，我們等會他們。

        唐伯嘀咕道：他們剛才還在這，這會！

        “我叫你等，你磨磨嘰嘰！”徐紅萍嚷道：

        唐伯默念道：我的嘴巴一動，你就會噴我。

        “圓兒，你把凳子挪一挪，我去喂豬了。”敏兒叫道：

        圓兒應道：敏兒舅媽，今早讓我去喂豬。

        敏兒說道：你留在這里收拾桌子。

        “外婆，我大哥人呢！”許半仙跑進客廳，說：

        徐紅萍放著筷子，回道：他跟你出去了，他沒有和你在一塊嗎！

        許半仙答道：沒啊！我······

        “爸，媽，許兄弟，你們快走啦！”石頭站在門口，喊道：

        唐伯說道：萍兒（徐紅萍），石頭在喊我們。

        徐紅萍站起身，接道：咱們走。

        “不爭氣，不爭氣，走兩步路就喘成這樣。”石頭握著拳頭——不停地捶胸口。

        即刻，他扶在墻上大口大口吸氣。

        “石頭，咱們走了，你還在這里干啥！”徐紅萍嚷道：

        石頭一抬頭，瞧見唐伯挑著擔子走來，叫道：爸，你把擔子給我。

        唐伯微笑道：好。

        “大哥，你讓我來挑。”許半仙喚道：

        石頭接道：我比你年輕，反而讓你年紀大的挑擔，別人不笑話我才怪！

        徐紅萍喊道：你們扯啥！時間不早了，咱們！

        石頭挑起籮筐，緊緊跟上徐紅萍。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石頭大汗淋漓的趴在籮筐上。

        許半仙回頭一看，嚷道：大哥。

        石頭撐著胸口，拼命的喘。

        “石頭，這才走了幾步，你為啥喘成這樣！”徐紅萍說道：

        許半仙皺著眉頭，接道：我大哥他！

        “許兄弟！”石頭伸出手，叫道：

        許半仙連忙閉上嘴。

        唐伯疑問道：石頭，你究竟發生了何事！你為何變成這樣？

        石頭緩了一會，喚道：我知道！你們心中都，都有疑問，我和之前判若兩人，我隨便找個借口，肯定搪塞不過去，我索性，索性跟你們說實話······

        “你早該如此！”唐伯應道：

        石頭論道：我們幾個到了北平不久，我們就去了盧溝橋后面的山上，山上聚集了很多，很多我們的同胞，我們躲在山上，一心為了去打小鬼子，期間，我們和小鬼子交戰數次，小鬼子也沒能把我們消滅，最后也沒能把我們消滅······

        “你為啥變成這個樣子！”徐紅萍說道：

        石頭續道：我們把小鬼子惹得惱火了，他們進行反撲，在那次反撲過程中，我被小鬼子的炮彈砸中，我的心臟處插入了兩片彈殼，它影響著我的氣息······

        “石頭，你的心臟還有彈殼！”唐伯打斷道：

        石頭回道：爸，你別擔心！我心臟里的彈殼已經取了出來，我不抽煙、不喝酒，不做劇烈運動，我就會沒事。

        唐伯想了片刻，答道：那還好。

        “外公，你見諒！我們上次沒有陪你喝酒。”許半仙喚道：

        唐伯接道：我不清楚這事！

        要不然！我也不會······

        “爸，我的身體成了這副樣······”石頭說：

        “你是國人的英雄，更是我的驕傲······”唐伯嚷道：

        “爸，擔子的事······”石頭喚道：

        “擔子的事有我，你用不著！”唐伯搶道：

        “外公，這些貨物讓我來挑。”許半仙說道：

        唐伯喊道：許兄弟，擔子我會挑，我和萍兒（徐紅萍）先去趕集，你陪著石頭慢慢走。

        “唐進，你廢啥話！你快走。”徐紅萍叫道：

        唐伯挑著擔子，說：我來了。

        “爸媽，你們走得太急了！”石頭喊道：

        徐紅萍叮囑道：許兄弟，你要看好石頭。

        “大哥，你到那邊坐會。”許半仙喚道：

        石頭應道：不坐了，我們走慢點。

        “好好地一個人，可惜了！”唐伯嘀咕道：

        徐紅萍接道：可惜有啥辦法！我們的鳳兒命苦唄！

        “鳳兒命苦什么！”唐伯回道：

        徐紅萍道：你想啊！石頭做不了劇烈運動，我們的鳳兒不等于守了活寡！

        “你！你的腦袋瓜子里想些什么！”唐伯說道：

        徐紅萍答道：我想的都是生活上的事，一些生活常識，你懂不懂！

        唐伯打著手勢，應道：生活常識，生活常識。

        “我告訴你，這種事情對一個女人有多重要······”徐紅萍提著腳，說：

        “大哥，你過去那棵樹下歇會。”許半仙叫道：

        石頭應道：咱們走兩步就歇，等走到街上，那要到何時！

        許半仙回道：我們又不趕時間。

        “等我們走到街上集都散了······”石頭接道：

        “散集怕啥！散了集——我們就到街上玩。”許半仙答道：

        石頭嚷道：許兄弟，我們繼續走。

        中午時分，奉賢街熱鬧了起來。

        許半仙和石頭慢吞吞的走在奉賢街頭。

        “大哥，那個是林凡的岳父。”許半仙說道：

        石頭問道：哪呢？

        許半仙指著對面，說：那個。

        石頭喚道：我們過去。

        許半仙叫道：大哥，你走這邊。

        “小主，小的們見過小主！”兩警察擋在石頭跟前，鞠躬道：

        石頭愣道：你們是！

        “十年前，我倆在警局門口見過你。”

        “是嗎！”

        即刻，石頭周邊給人群圍成一個圈。

        “小主就是我們眼里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

        “你倆在這干啥！”

        “今天趕集，我倆在這值班。”

        “你們兩個認真點，千萬要把奉賢街的次序整頓好······”

        “石頭，你到了，你媽剛才說······”

        “除大伯，我們十年沒見，你的精神頭十足，你還是老當益壯。”石頭夸道：

        除大伯笑道：老啦！老啦！

        “老哥哥，你在笑我嗎！”許半仙嚷道：

        除大伯答道：沒有，沒有，我見到你們高興，高興。

        “除大伯，林凡今天有沒有來上街？”石頭詢問道：

        除大伯回道：他沒來上街，他在家里呆著。

        “小主，我倆告退了。”兩警察禮道：

        石頭說道：你們去忙。

        “石頭，你媽就在旁邊那條街的中間，我此刻要回去賣東西，我們一家子明天會去你家，我們明天見。”除大伯挪著腳，嚷道：

        石頭回道：明天見！

        “大哥，我們去找外婆。”許半仙喚道：

        “老板娘，給我一雙鞋墊。”

        “客官，你拿住了。”

        “老板娘，我要五條——心心相印的手帕。”

        “老板娘，我買兩雙鞋墊。”

        “老板娘，我也要兩雙鞋墊。”

        “我買兩條手帕。”

        徐紅萍拿完鞋墊，又拿手帕，忙得她暈頭轉向。

        “你們讓讓，讓讓。”許半仙叫道：

        石頭喊道：媽。

        “你快來幫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啦！”徐紅萍嚷道：

        “大哥，你和外婆在這忙，我去那邊逛逛。”許半仙說：

        石頭回道：你別走遠了！

        “老板娘，我買四條手帕。”客官說道：

        “客官，你自己選。”石頭應道：

        客官說：我要那種——富貴花開的手帕。

        “四條都一樣嗎！”

        “都一樣，都一樣。”

        “我要6雙鞋墊，3雙大人的鞋墊，3雙小孩的鞋墊。”

        “我買四雙鞋墊。”

        “我買6條手帕。”

        過了一陣子，石頭他們的貨物賣了個精光。

        “石頭，你真是一個貴人，你一來，我的生意如日中天。”徐紅萍稱道：

        石頭答道：媽，你過獎了！

        徐紅萍續道：我們這么快就把貨物賣完了，你爸還沒送餃子過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上哪！

        “我們到處逛一逛去。”許半仙隨聲而至。

        “許兄弟，你回來的這么快。”徐紅萍說道：

        許半仙接道：不快，不快，你們的貨都賣完了。

        “今天多半是有石頭在的原因，貨被一槍而空。”徐紅萍高興道：

        許半仙附和道：賣了好，賣了好。

        “許兄弟，這位兄弟是！”石頭看見身旁這人挑著籮筐一動也不動，嚷道：

        許半仙面向身旁，道：你把籮筐放下，你可以走了。

        徐紅萍說道：許兄弟，這些東西是你買的！

        “我多年不在家，圓兒娘倆多虧你們照顧，我回來的匆忙，我也沒買啥禮物！我剛才買了一些菜，我回去讓圓兒做上，就當是我們······”許半仙論道：

        “許兄弟，我跟你說了幾次，你不必這樣，你這樣做，你讓我情何以堪！”石頭打斷道：

        許半仙說：大哥，我買都買了，你不會讓我退回去吧！

        “退回去也是一個辦法。”石頭回道：

        許半仙答道：大哥，只此一次，我誠心誠意的想請大家吃一頓。

        想讓大哥全家來到街上，那是不可能的。

        我唯有······

        “石頭，看在許兄弟一片誠心的份上，你別在責怪他，再說，東西買來了，人家也不好去退，買賣不外乎一個誠信，我們自己都是生意人，其中的道理，我想！你明白。”徐紅萍勸道：

        石頭想了想，說道：你日后絕對不可以這樣做。

        許半仙應道：我往后絕對不會······

        “你們吃餃子。”唐伯嚷道：

        徐紅萍說：你可算來了。

        “喲！今天賣得這么快！”唐伯微笑道：

        “你當時不在場，那簡直就是搶。”徐紅萍道：

        許半仙接道：外婆，是搶購。

        徐紅萍附和道：是搶購，是搶購。

        唐伯遞著餃子，說道：石頭來了，你的生意不變好，那也說不過去。

        徐紅萍接過餃子，喚道：說也奇怪！我做了幾十年的生意，像今天這樣搶購的很少很少，每次都是石頭在我身旁，我嚴重的懷疑，我的個人魅力不夠······

        “外婆，你的個人魅力再強一點，你不得嫁給國家主·席。”許半仙調侃道：

        徐紅萍答道：笑話，我長得不咋樣！別人看不上啦！

        “她的性格有誰受得了！”唐伯應道：

        “所以說，我嫁給了你——唐進，一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徐紅萍接道：

        大伙譏笑道：呵呵～

        “你們吃餃子，吃餃子。”唐伯叫道：

        徐紅萍夾著餃子，嚷道：吃完餃子，咱們一塊逛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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