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綿綿的細雨隨風飛舞。

        愛菊一行人蹣跚地走在前往馮府的路上。

        “二哥，我們那天經(jīng)過這時——太晚了，這馮府如此壯觀，它能與北平的那幾個大戶相媲美。”林凡說：

        福星止住腳步，小聲道：咱們幾個隨大哥回了老家，你還提北平那些往事！

        “二哥，你們昨天還說北平來著，為啥到我這就不行！”林凡回道：

        福星應(yīng)道：你小聲點。

        “啥事都得看情況！他們昨天詢問大哥北平的事，我嚷嚷著北平，那是為了替大哥解圍。”福星續(xù)道：

        “你今天不用替誰解圍！你和我說說！”林凡接道：

        福星辯道：你咋就不明白！北平的事，奉賢鎮(zhèn)的事，大哥不想提。

        “福兄弟，你們?yōu)楹尾蛔吡耍∧銈兛熳咄郏　蓖炼呀械溃?br />
        福星答道：我們來了。

        “二哥，你幾年沒來馮府了，今天來到馮府，你有何感受！”水水喚道：

        土堆感嘆道：是啊！自從大嫂那件事后，我再也沒來馮府，今天重蹬馮府，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事情過了七、八年，你想著那些陳年舊事累不累！”愛菊說道：

        土堆應(yīng)道：累，可累又如何！事實就是事實，它無法從我心中抹掉。

        “你和小梅這么多年沒生小孩，也是因為它吧！”石頭說：

        土堆回道：沒有得到家里人的祝福，我沒敢越雷池。

        “我懷疑你不是男人！美女當前，你能堅持坐懷不亂······”林凡跑上前，指責道：

        “你以為大家都像你！滿腦子全是那些骯臟不堪的東西。”許半仙接道：

        林凡答道：這個世界上誰不骯臟！大家都像土堆兄弟那樣一根筋！這個社會咋進步！繁衍后代的事都沒人做，都不愿意做······

        “土堆，你今年二十七歲了吧！”石頭喚道：

        “整整七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克制自己······”土堆說：

        “土堆，咱們不說這事好不好！”愛菊半瞇著眼睛，叫道：

        “嬸嬸，土堆兄弟是你兒子，他沒有順著你的意思和自己的大嫂成婚，你為啥要去阻擾他跟小梅在一起？”林凡疑惑道：

        “三弟，人家的家事！”福星說道：

        “你們磨蹭啥！你們快點進來。”平伯喊道：

        愛菊應(yīng)道：我們到都到了，你叫叫叫個鬼。

        平伯答道：府里做好了飯菜，大伙都在大廳里面等著你們，我不得把你們招呼到位。

        愛菊嘀咕道：今天的早飯這么早！

        “娘，大伙都在里面等著，咱們快點進去啦！”水水喚道：

        愛菊回道：走。

        “倩倩，倩倩，你把門開開。”

        “大嫂，娘他們剛走，他們不會這么快就回來了吧！”

        “弟媳莫要驚慌！外面的人不是娘他們，那是土堆對象的爺爺——我們的顧大舅。”

        “倩倩，你在不在家！”

        “顧大舅，我馬上就來。”倩倩拍著小潔的后背，說道：

        “大嫂，我去開門。”小潔說：

        倩倩挪著腳，喚道：你好好地坐在這。

        “倩倩，石頭起床了沒有！”顧權(quán)實嚷道：

        倩倩回道：他隨我娘去了馮府。

        顧權(quán)實應(yīng)道：土堆跟其他幾個兄弟也去了馮府。

        倩倩拉開門，答道：嗯！

        “小梅，你進屋陪著倩倩，我去馮府了。”顧權(quán)實叫道：

        小梅說道：爺爺，你把我丟在這！

        顧權(quán)實邁著步子，說：你就要住在這，你還在扭捏啥！

        “小梅，你進屋吧！小潔弟媳也在里面。”倩倩喊道：

        小梅瞥了一眼倩倩，低聲道：哦！

        “小梅，你有沒有吃飯？”倩倩問道：

        小梅小聲道：我來的時候，我吃了兩個包子。

        倩倩接道：我們也沒吃早飯，我們一同進去廚房做飯。

        “老爺，他們是我在外面認識的兄弟。”石頭對著福星他們，說道：

        馮老爺回道：是嗎！

        他們幾個神采奕奕、精神十足，光看外表就知道他們不是一般人。

        “我，福星，我，許旺財，林凡，拜見馮老爺、馮夫人，祝你們身體健康，夫妻恩愛、恩愛白頭。”福星他們作揖道：

        大夫人微笑道：好，好，好，諸位兄弟請入席！

        福星幾兄弟謝道：謝謝馮老爺！謝謝馮夫人！

        “小鮑（鮑管家的侄子），你快去上菜。”馮老爺打著哈哈，喚道：

        “畾伯，馮老爺沒精打采，他往常也是這樣嗎！”石頭探過頭，嘀咕道：

        畾伯偷偷的說：這些年，他天天酗酒、抽煙、賭博，他早就沒了當年的神采。

        石頭追問道：他吸大煙？

        畾伯回道：那倒不是，他吸普通的煙絲。

        “石頭，事隔多年，你過來讓我看看！”大夫人嚷道：

        石頭愣道：是，大夫人。

        “石頭，府里只有馮夫人。”愛菊說道：

        石頭答道：對，馮夫人。

        大夫人笑道：都一樣，都一樣。

        石頭走到大夫人跟前，說：我記得我小姨在世時，她也會像馮夫人這樣，讓我站在她面前，讓她瞅。

        大夫人嘆道：可惜啦！

        “拿酒來。”馮老爺喊道：

        “老爺，幾兄弟不喝酒，酒就算了。”畾伯說道：

        馮老爺說：他們不喝，我喝。

        “老爺，我陪你喝。”平伯喚道：

        “平伯，到哪都有你的事！”愛菊小聲道：

        平伯回道：我喝一碗，一小碗。

        “老爺，飯菜就在門外。”小鮑秉道：

        “快點呈上來。”大夫人說道：

        小鮑招著手，說：你們快上。

        即時，大廳里面你一句、我一句，變得熱鬧非常。

        “老爺，你要的酒來了。”平伯抱著一壇子酒，說道：

        馮老爺指著碗，嚷道：你快滿上。

        “畾伯，你要不要來一碗！”平伯喊道：

        畾伯晃著頭，說：我不喝。

        “諸位兄弟，你們呢！”平伯叫道：

        福星應(yīng)道：平伯，你陪老爺喝，我們也不喝。

        “我想喝，可是······”林凡默念道：

        “馮夫人，到了吃飯的點，咋不見二夫人母女出來吃飯！”石頭喚道：

        “二夫人母女精神失常，她們娘倆不方便出來吃飯，夫人把她倆關(guān)在后院。”小紅說道：

        石頭接道：我要聽馮夫人說。

        大夫人臉色明顯不悅，說：雪兒本來嫁給了我侄子，因為夫妻之間鬧了一些不愉快，雪兒回到了府上，雪兒回到府上不久，她們母女雙雙成了癡呆。

        “我離開里田，主要因為二夫人，她當時對我趾高氣昂的樣子，我至今也都歷歷在目。”石頭答道：

        “二妹確實有點咄咄逼人。”大夫人應(yīng)道：

        “夫人，你今天吃不吃雞腿？”小紅拿著筷子，詢問道：

        大夫人回道：我吃一個。

        “石頭，你也吃。”大夫人愣道：

        石頭說道：大夫人吃，我吃雞肉。

        “諸位，大家吃飯了。”大夫人叫道：

        “老爺，夫人，外面有個人要見石頭。”

        “誰要見石頭！”

        “他不是我們府上的人，他是一個老者······”

        “他不是我們府上的人，他姓甚名誰！”

        “他好像姓顧。”

        愛菊嘀咕道：顧大哥。

        畾伯接道：是顧權(quán)實。

        “我想起來了，他是叫這個名字。”仆人應(yīng)道：

        “你讓他進來吃飯。”大夫人說道：

        仆人說：他在平伯的房門口坐著，他沒有跟我過來。

        大夫人答道：你去門口叫他進來吃飯······

        “夫人，顧權(quán)實坐在府門口不進來，他是不想進來打擾老爺和夫人······”畾伯打斷道：

        “夫人，你就讓他在府門口呆著。”平伯搶道：

        大夫人想了片刻，說：你拿碗飯給顧權(quán)實送去。

        “夫人，讓我去。”愛菊站起身，說道：

        大夫人辯道：你還在吃飯。

        愛菊說：我把碗上的飯拿到外面去吃。

        大夫人遲疑道：這樣的話！

        “小平子，你把酒倒上。”馮老爺嚷道：

        “老爺，你自己喝，我不喝了。”平伯回道：

        馮老爺指向平伯，說：你個小平子，你快把碗端起來。

        “愛菊，你下去。”大夫人說道：

        “老爺，我再喝，我就醉了。”平伯應(yīng)道：

        馮老爺答道：你會醉嗎！你是海量。

        “老爺，你喝醉了，你最多睡一會，我是府里的仆人，我還要看門。”平伯解釋道：

        馮老爺接道：你喝醉了，你用不著看門，我準你的假。

        平伯喚道：老爺······

        “平伯，老爺叫你喝，你就陪他喝，老爺難得有雅興······”大夫人叫道：

        “小平子，你聽到?jīng)]！你快倒?jié)M。”馮老爺嚷道：

        平伯面向畾伯，說：畾子。

        “你看我干嘛！我又不喝酒。”畾伯瞟了一眼平伯，應(yīng)道：

        平伯拿起酒壇，說道：罷了，我今天陪你喝個夠。

        馮老爺稱道：這才是我的同窗，我的小平子。

        “馮老爺，馮夫人，外面有人在找我，我先回去了。”石頭放下碗筷，嚷道：

        馮老爺回道：石頭，你剛吃幾口飯就要走！

        “馮老爺，我吃飯一向快，我已經(jīng)吃飽了。”石頭答道：

        “我們也都吃飽了。”福星他們兄弟同時起著身。

        “石頭，你這么多年沒來馮府，今天來了，你隨畾伯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去。”大夫人說道：

        石頭應(yīng)道：我以后都會在家，我改天再登門。

        今天有人在等我，我必須！

        大夫人道：他等便等，咱們不急。

        “夫人，我從外面回到了家，貴府就在我們村口，我一有時間就會過來玩，到時候老爺、夫人，你們不煩我就好······”石頭說道：

        “怎么可能會煩！”大夫人打斷道：

        “石頭，你過來。”馮老爺喊道：

        石頭瞅了一眼馮老爺，漸漸向他靠攏。

        “石頭，你走過來一點。”馮老爺喚道：

        石頭向前邁進一步。

        “石頭，你還是叫我姨父好些！”馮老爺探著頭，小聲道：

        石頭望著馮老爺，說：我小姨走了，我叫你姨父，怕是不妥！

        “你叫啥都無所謂！三妹是個很善良的人，三妹的逝去，真是讓人痛心疾首。”大夫人接道：

        石頭愣了許久，默念道：我倆說話這么小聲，她咋就跟聽到了似的！

        “大哥，我們?nèi)ヒ婎櫞缶恕！蓖炼押暗溃?br />
        石頭回道：我們立刻走。

        “石頭，你真的不在府上多呆會！”大夫人喚道：

        石頭說：今天機會不湊巧。

        “石頭，我好想聽聽你在外面的事情，沒想！你剛到這里就走。”馮老爺暈乎乎的說道：

        石頭答道：老爺，咱們改日聊。

        馮老爺眨了一下眼睛，嚷道：小平子，咱們喝。

        “石頭，我不能陪你了。”平伯喚道：

        石頭往后退著，道：平伯，你在這陪好老爺。

        “石頭，你放心去，我會在這里看著他，他醉了躺在地上打滾，我也會把它拖回去。”畾伯說道：

        平伯接道：小畾子，你這是啥話！能把我喝趴下的人，那不是人，那是神。

        馮老爺應(yīng)道：小平子，你盡是吹。

        “我吹不吹，咱們桌上見功夫，近些年來，我打遍天下無敵手。”平伯說：

        “說話不怕閃了舌頭，我二哥一上，你不趴下，我叫你爺爺。”林凡跨著門檻，默念道：

        馮老爺回道：你敢說這話，咱倆干了這一壇。

        平伯提起酒壇，嚷道：老同學(xué)，我給你倒?jié)M。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石頭多半要在府里呆上一整天！”顧權(quán)實夾著菜，兩只眼睛一直盯著門口。

        愛菊應(yīng)道：顧大哥，你把飯吃飽，石頭一會就會出來見你。

        顧權(quán)實答道：你哄小孩呀！

        愛菊說道：這么大的小孩，我可哄不了。

        “石頭這么久沒來馮府，馮老爺不會讓他離開。”顧權(quán)實接道：

        愛菊回道：說那些沒用，我是石頭的娘，我們之間有種心靈感應(yīng)。

        “你少來，十多年前石頭走那會，你為什么沒有感應(yīng)到！你為什么硬要逼著土堆娶倩倩！”顧權(quán)實嚷道：

        愛菊無奈道：我與畾爺有“約法三章”，我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諾言······

        “你對死者有諾言，你拿著死者的諾言來折磨活著的人！”顧權(quán)實搶道：

        愛菊接道：我和你說不清楚！

        “的確說不清楚！你就是死頑固。”顧權(quán)實應(yīng)道：

        愛菊喚道：你可以說我頑固，我的頑固來自信仰。

        顧權(quán)實罵道：死頑固。

        愛菊板著臉，說道：吃飯。

        顧權(quán)實答道：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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