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的老板把你當女兒、你的同事把你當姐妹，你還有尊嚴，你還有自由，你還算是個人，對不對？”

小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叔……”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你想說，這個世界上誰不是牛馬？只不過就看你能給上面的人賣出多高的價格而已。

你想說，不是我想擺爛，而是這個世界逼著我擺爛。

你想說，不是我不想往上爬，而是那些人抽掉了上房的梯子。

這是不是都是你想說的？”

小雪愣在原地，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顧毅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居然把自己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父親、朋友，甚至連客人都總是說讓自己找一份“正經”的工作，聽多了這些說教，小雪的耳朵早就長了繭子。

從來沒有人站在她的角度考慮問題，沒有人告訴他這個世界是錯的，也沒有人告訴他，是這個世界的上層人在壓制著所有人的進步。

公民等級制度，是壓在所有底層公民肩頭的枷鎖。

因為，沒有人——

沒有人能憑借按部就班的工作，從底層爬到高層。

沒有哪一個高等公民的鞋底，不沾染污垢與鮮血。

“知道這些……又有什么用，你只會讓我更難過。你就讓我自暴自棄吧，至少在這里我過得還算幸福。”

“幸福？哼哼，等你看完里面的真相，你再看看你能不能待下去吧。”

顧毅帶著小雪來到了夜總會后門。

有了上次受懲罰的經驗，顧毅這次學乖了。

他先是拿來一個垃圾桶墊在通風道的下方，接著踩上垃圾桶，然后打開跨，先讓自己的右腳踩在管壁邊緣，左腳輕輕一墊步，再用雙手抓住邊沿，以核心力量抬起身體鉆進管道。

小雪眨巴著天真的大眼睛，“你不能跳嗎？”

“少廢話，快上來！”

顧毅揮揮手，拉著小雪鉆進管道。

包廂前，兩個保安看見了自己。

顧毅打了個響指，那兩個保安立刻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

“我要去上廁所。”

“我去抽個煙。”

二人雙雙離開。

“喏。”

顧毅從懷里拿出一個手帕，遞到小雪手里。

“什么意思。”

“咬著手帕。”

“為什m……”

不等小雪說完，顧毅就把手帕塞進了小雪的嘴里，緊接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咬緊牙根，千萬別吐出來。”

說完，顧毅輕輕推開了的包廂大門。

酒精混雜著鮮血的味道直沖鼻腔。

小雪望著滿地的鮮血，怔怔地出神。

房頂上，自己的好姐妹像是臘腸一樣被掛在房頂，她的下巴被人殘忍地砍掉了。鮮血從脖子流下，在雪白的衣服上凝固成黑色。

小雪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顧毅及時走了上來，幫著小雪捂住了嘴巴，“咬緊手帕。”

“唔唔……”

小雪發出好像小狗一樣的嗚咽。

顧毅架著小雪的胳膊，離開了夜總會。他們一路走到暗街，直到確認沒人跟蹤，顧毅才放下了小雪。

“嗚嗚嗚……”

小雪捂著嘴巴，她的胃里沒有任何東西，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干嘔。

“第一次都這樣。”顧毅拍了拍小雪的后背，“你還好嗎？”

“一點不好。”

小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坐在路邊發呆。

顧毅同樣和她一樣，蹲在路邊。

小雪低頭看看地上的水洼里的倒影，自己沒有洗臉，沒有化妝，憔悴得就像是個三四十歲的老女人。

“那些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顧毅點點頭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不是綁架我，你是真的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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