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披風(fēng)爭奪戰(zhàn)（終）
杰森抓住了奄奄一息的笑點，從她的戰(zhàn)甲破損處抽出了一根銅色的鏈條。
他將這根鏈條纏繞在笑點的脖子上收緊，笑點用盡最后的力量抓住那根鏈條以免被絞死。雙方都把最后的力量集中在那根鏈條上，動力所剩無幾的小丑戰(zhàn)甲發(fā)出巨大的轟鳴聲，機械關(guān)節(jié)處吱呀作響。
他們靠得極近，四目相對，彌漫的陰影遮蔽了他們的大半身體，那是黑色和紫色的魔神，他們像是在擁抱，又像是要咬斷對方的喉嚨。
哥譚市街道上，有人低下了頭，有人背過臉去，但更多的人在等待，等待一個結(jié)果。人們只能沉默地等待。
半個身子被繃帶裹的嚴嚴實實的達米安咬緊了牙關(guān)，該死！這家伙瘋了嗎？他真的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干什么嗎？
他現(xiàn)在穿著的可是蝙蝠衣！難道他想在所有人面前殺了笑點？以蝙蝠俠的身份？
哥譚上空，紫色的小丑已經(jīng)逐漸堅持不住了，笑點的眼睛逐漸布滿血色，手指逐漸凹陷，鏈條深深地卡入她的血肉。
但她的嘴角詭異的笑容越來越大，“快了，我就快要贏了…”
已經(jīng)陷入某種奇異狀態(tài)的杰森卻置若罔聞，哪怕自己的手掌也逐漸滲出血跡也絲毫不管不顧。
……………
我們不會看見蝙蝠俠的最終結(jié)局，但我們知道，他終有一天，會倒下，倒在陰暗的犯罪巷里、倒在貓女的懷里、倒在過量的小丑毒氣里。他會倒下，但倒下的前一刻，他依舊在戰(zhàn)斗。
我們管那個看上去苦大仇深的正義斗士叫做【黑暗騎士】，但，在披風(fēng)之下，那個男人究竟是被什么驅(qū)使著，日復(fù)一日的和黑暗斗爭，鏟除罪惡？——披風(fēng)之下究竟有什么？
很多人都認為，蝙蝠俠的起點，是那一天陰暗的犯罪巷，是一個小男孩目睹自己雙親被殺害的無能為力，是窮盡一生也無法洗去的悲哀。
蝙蝠俠的一生都在和罪惡斗爭，正是因為「罪惡」這一概念本身，便是他的一生之?dāng)�，最大的仇人�?br />
但就在剛剛，就在杰森將死未死之際，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那是布魯斯的聲音。
他告訴杰森，蝙蝠俠從不停止戰(zhàn)斗，可是，真正驅(qū)使他一次次的直面罪惡的，使他和黑暗纏斗一生而不墜跌的，并不是仇恨，而是愛。
對哥譚市，尤其是那些哥譚的罪犯們來說，蝙蝠俠，是命運送給他們的禮物，同時也是他們的噩夢。
他們愛著蝙蝠俠，因為他堅韌，永不墜跌；他們恨著蝙蝠俠，因為他堅韌，永不墜跌。
特別是對小丑來說。在小丑看來，他們的起點同樣來自「糟糕的一天」，可是卻走向了完全的反面。小丑走向了瘋狂與混亂，而蝙蝠俠卻執(zhí)拗的成為了注定失敗的拯救者。
這是一個諷刺。
蝙蝠俠讓小丑所有的笑話都顯得無聊至極。
一個經(jīng)歷了世界上最糟糕的一天的男人，依舊為了正義而恪守自己的原則，和黑暗纏斗。這對所有那些在黑暗中墮落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嘲諷。
憑什么他可以一直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憑什么經(jīng)歷了所有的這一切，他依舊沒有放下自己的披風(fēng)？究竟是什么在披風(fēng)之下支撐著那個男人？——要是，我也能擁有支撐他的那種力量，那該…
小丑想要破壞蝙蝠俠，破壞他相信的一切。因為蝙蝠俠向所有受苦難折磨的人們展現(xiàn)了另一條路，在糟糕的一天之后，你依舊可以選擇高揚上升的生命。而這是小丑做不到的。
你可以活的不那么軟弱。
你可以不必自怨自艾。
你可以繼續(xù)往前走，因為一切沒有結(jié)束。
你可以愛這個世界。
蝙蝠俠，一場墮落者的噩夢，但同時，也是獻給苦難者的禮物。
他的意義不在于他打擊了多少罪惡，而在于，經(jīng)歷了所有的這一切，他依舊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
………………
“我是…蝙蝠俠…”杰森猩紅的眼眸中漸漸恢復(fù)了神采。
笑點脖頸上的鏈條也慢慢地松弛。
笑點無力地滑落在地上，雙手捂住喉嚨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不…殺了我！”她猛地一回頭，眼白中布滿著血絲，今晚過后，哥譚的夜晚只能存在一個主人，要么是蝙蝠俠，要么是小丑！
她猛地轉(zhuǎn)身回頭，朝著杰森再次發(fā)起了沖鋒。
這一次，杰森卻再也沒有露出任何動搖的神情。
“那一定不會是你�！痹谛c即將沖到他面前時，杰森再次扭住了她的手臂，過肩摔，笑點又一次被拋飛了出去，隨后重重地砸在地上。
“結(jié)束了，笑點�！�
“結(jié)束？哈哈…嗯…哈哈哈哈…”凱耶扔掉了小丑面具，露出了清秀的面容。
只是原本白嫩的小臉上卻滿是瘋狂的笑容。
“不…事情不會就這么結(jié)束…”她用戰(zhàn)甲上杰森還未凝固的血液在嘴角畫出了一個弧度，好像在譏笑著什么。
接著，她踉蹌地站起身來，面對著杰森張開了雙臂，臉上又一次露出了笑容，那是極其幸福極其燦爛的笑容，杰森觀察過凱耶無數(shù)次，卻從未見她笑的那樣美。
“你可曾在月光下與魔鬼共舞？”她輕聲問道。
“什么？”杰森愣了一下，可凱耶已經(jīng)身體后仰，整個人如同羽毛一樣朝樓下墜去。
“他居然成功了�！睒窍拢瑲埧狎T士突然收起了雙槍，頭也不回地朝著身后的黑暗走去。
機械殺手鱷撕開了格蘭迪二世的肩頭的肌肉，卻也停下了動作，朝著天空發(fā)出不甘地怒吼，而后轉(zhuǎn)身跟上了殘酷騎士的步伐，臨走前，他憤怒地一甩尾巴，擊碎了地板上大片石頭。
哥譚的暴民們突然間紛紛心有靈犀的停止了手頭的暴行，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滯了。
在笑點落下的那一瞬間，頭頂?shù)脑鹿夥路瘅龅艘凰玻┟駛兣ゎ^看向天空，以為天陰了，卻看見一襲破碎的紫色伴著無數(shù)蝙蝠在空中飛舞，遮蔽了月光。那個人型落地的時候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音。
等暴民們反應(yīng)過來，白皙如玉的暴亂領(lǐng)袖正躺在市中心的白色廣場上，躺在妖艷盛開的紫色和漸漸蔓延開來的血泊中，可她的嘴角竟然帶著一絲笑容，誰都不敢相信一個將死的人會笑的那么美。
杰森站在大廈上朝下望去，他的目光漫步經(jīng)過火場，火焰仍在燃燒，槍炮仍在轟鳴，被刀刺穿的幸存者發(fā)出哀鳴，這一切的聲音匯成悲傷的旋律。
他忽然意識到確實有一首哀歌正在被演奏，那臺傷痕累累的鋼琴再度奏響，卻根本無人坐在琴鍵之前。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夜空中，一只巨大的蝙蝠再一次對著火焰中的哥譚張開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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