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機關(guān)事務(wù)局長周道巖，還是老練，他將陳登的那個紅包拿過來，放到了梁健的辦公桌上，說：“梁秘書，這賠償費肯定是要的。你的手機都摔成這樣了，恐怕得去買個新的了。”武警隊長彭也說：“對對，去買個新的。”


梁健拿起了紅包，還遞給了年輕武警陳登，說：“錢你拿回去，我今天的手機不是你摔壞的，是我們秘書辦的女孩摔壞的，我要讓賠，也會找她賠。”年輕武警就不知所以了，看了看身邊的隊長。


“我會賠給你的，那你也不用對別人說。”一個女人生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魏雨竟然就在門口。梁健怎么感覺這個魏雨，似乎經(jīng)常在偷聽別人說話呢，心中不悅。那個魏雨說：“杜省長叫你去，說打你電話打不通。”


梁健聽到后，心想終于可以不跟這幾個人磨嘰了，就說：“各位，不好意思。這事情就這樣了，我也不會放在心里，你們請回吧。”梁健下了逐客令，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退了出去。


梁健就碰上了門，朝杜省長的辦公室走去。在他身后，武警隊長彭說：“如果你不能徹底讓梁秘書原諒你，那你就休想當(dāng)班了，一直坐冷板凳去吧。”說著，就和機關(guān)事務(wù)局局長周道巖一起往前走去。


年輕武警看著丟下他往前走的領(lǐng)導(dǎo)背影，頭痛異常，如果梁健接受了他的五千塊，那就算是破財消災(zāi)了，可如今錢還在自己手中，自己還得去坐冷板凳，他真不知道接下去該怎么辦！他真希望，當(dāng)初能夠順利放在梁健進去就好。如果下次，他還有機會到省委省政府門口站崗，他肯定再也不會那么魯莽了，說不定撞上的就是那位惹不起的爺。


杜明亮副省長，梁健是通過高成漢認識的。今天，他原本也是想要去拜訪杜省長的，后來遇到手機被摔，一直折騰到了現(xiàn)在。沒想到，杜省長卻開始想到梁健了。


到了杜省長秘書任堅的辦公室，梁健敲了敲門。任堅抬頭來，看到梁健，就趕緊放下手中的活兒，快不過來，與梁健來了個熊抱：“兄弟，好樣的，當(dāng)了省長秘書了！”梁健笑道：“你心里是不是覺得我很蠢，放在南山縣天高皇帝遠的逍遙日子不過，到省里來受苦？”


任堅笑說：“你本來不就是一個受虐狂嗎？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恐怕你就閑不住了。”梁健笑道：“你這么了解我？”任堅說：“那當(dāng)然，誰叫我們是校友呢！不過，我認為，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梁健問道：“你真這么想?”


任堅說：“說實話，我真這么想。在縣里，雖然你可能最終能混到縣委書記，但是，那畢竟是在基層。從這里出去，就不一樣了，張省長的秘書從遠亮，這次不就是去掛職聞城市市長助理了嗎？接下去就是副市長，這是毫無疑問的。但這還只是起點，接下去上升的機會還很多。你說值不值。”


梁健笑道：“要出去，也肯定是你先出去。先進山門為大，你來都快一年了吧？”任堅將腦袋搖得如撥浪鼓：“在這里，就不是論資排輩了，而是講跟對人了。你跟著一把手，比我就有了先天的優(yōu)勢。好了，先不耽誤你去見杜省長了，他在等你呢！”


梁健進了杜省長的辦公室，任堅給他倒了茶，杜省長原本是坐在他的辦公椅里，這會他站了起來，對梁健說：“來，我們到沙發(fā)上坐。”


梁健也端起了茶杯站了起來。任堅與他眼神會意下，就帶上門出去了。杜省長坐在長沙發(fā)上，讓梁健坐在邊上，這就有兩個人平起平坐的意思。梁健還是講規(guī)矩的，他不跟杜省長平坐在一起，而是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杜省長看了看梁健，笑道：“梁健啊，你可真會選領(lǐng)導(dǎo)啊，上次我本來想讓你來當(dāng)我的秘書，你不肯。這次，張省長請你，你終于是肯了。跟著張省長，肯定是要比跟我有出息啊！”


梁健心里一驚，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在批評和抱怨了，這誰都聽得出來。梁健忙站了起來，說道：“杜省長這么說，我就坐不住了。杜省長，上次，我接手這休閑向陽的任務(wù)，卻沒有好的進展，如果就那么走了，我會覺得自己很不負責(zé)任。如果能為杜省長服務(wù)，當(dāng)然也是我很高興的事情。”


杜省長看到梁健緊張的神色，確信了自己在梁健這里還有威嚴，虛榮心也就滿足了，就在空中拍拍手，說：“來，坐坐，我開玩笑的。”


領(lǐng)導(dǎo)的話，有時候是開玩笑，有時候是當(dāng)真的。有些當(dāng)真的話，你也得當(dāng)作是開玩笑的，否則就會很累。但是有些話，是開玩笑的，但是你得當(dāng)真一樣，這樣才能讓領(lǐng)導(dǎo)放心。


梁健又坐了下來，杜省長說：“你沒有來我這里，也很好。一個是任堅也很優(yōu)秀，另外一個是，你去服務(wù)張省長，能夠發(fā)揮更大的作用。”梁健說：“我現(xiàn)在，還不知能不能勝任。”杜省長說：“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進入工作狀態(tài)。”梁健說：“我會盡量努力的。”


杜省長與梁健又閑聊了幾句說：“要不這樣，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梁健晚上有應(yīng)酬，與從遠亮都已經(jīng)說好了，就說：“杜省長，太謝謝了。不過，杜省長請我吃飯，我可不敢。”


杜省長笑道：“有什么不敢的，我杜明亮又不吃人。梁健，晚上，你是不是有應(yīng)酬？”梁健原本不想說，但是為這種小事撒謊非常劃不了，梁健就說：“是有應(yīng)酬。”杜省長笑說：“說來聽聽。“


沒想到杜省長會問得這么仔細，梁健只好如實相告：“是從秘書，他說今天和我聚一聚，他也要交代一下服務(wù)張省長的事情給我。”杜省長笑了起來，說：“原來是遠亮。那你跟我去吧。”


梁健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杜省長看到梁健為難的神情說道：“哦，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一起的。這樣可以了吧？”梁健放心地笑笑：“原來，是一起的啊？杜省長都參加我們的晚餐，那今天我們這頓飯的規(guī)格就高了。”


杜省長對梁健笑笑說：“你呀！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出發(fā)吧？”梁健望了望窗外，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是該到下班時間了。杜省長、梁健、任堅一同下了樓，到了車子旁邊，為杜省長打開了車門。


杜省長對任堅說：“今天晚上我沒有事情了，任堅你自己安排吧。”任堅本想對梁健說，要不一起吃飯。杜省長卻對梁健說：“梁健，一起坐我的車吧。”梁健本想叫任堅一起的，但是現(xiàn)在三個人的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任堅是梁健的朋友，但又是杜省長的秘書。


杜省長沒有讓任堅一起，梁健就不好叫他，否則就壞了規(guī)矩。他只能輕聲對任堅說：“下次我們聚一聚。”任堅趕緊說：“好好，我關(guān)車門了。”等梁健坐了進去，他就主動將車門幫助碰上。


看到杜省長和梁健坐車離去，消失在寧州城的繁華夜色之中，任堅不由就產(chǎn)生了一絲落寞。他感覺到，秘書與秘書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梁健是省長秘書，連杜省長都要請他吃飯。不過，任堅很快就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態(tài)，在官場混，就得習(xí)慣這種落寞，否則會活得很累。


這次的晚宴，讓梁健很是驚訝，因為在場竟然有好幾個他想要見到的人。除了杜省長、從遠亮，金伯榮、胡小英也在，另外竟然還有高成漢。梁健是很驚訝，也很感動。


梁健到了之后，從秘書就說：“梁健，今天我們都要感謝一下胡書記，她昨天就對我們說好了，今天晚上她安排，讓我們一起聚一聚。”在眾人面前，梁健不能稱呼胡小英“姐”，他只能說：“謝謝胡書記。”


高成漢卻說：“梁健啊，這事情你藏得也真夠深的，竟然連我也不告訴。”梁健當(dāng)然不是沒有打算過告訴高成漢，但是他想這個事情完全塵埃落定之后，再告訴。梁健說：“我是想等到了省里之后，再告訴高市長的。”


高成漢點了點頭說：“反正胡書記，肯定是第一時間就告訴我了。好在有胡書記，否則我的消息就落后了。”梁健不好意思地說：“高書記，不好意思，待會我好好敬一杯。”


通知了服務(wù)員上菜的時候，梁健猛然想起，都沒有跟家里說過。原本他是打算去杜省長那里之后，再跟項瑾說的。昨天，心里還在發(fā)誓，晚上要盡量回家吃飯，
可到了工作單位，忽然似乎將這個誓言都忘記了。


梁健說：“不好意思。我去打個電話。”杜省長說：“準是還沒有給家里請假。”大家都笑了起來。梁健的這個電話，打得相當(dāng)忐忑不安。


然后，當(dāng)他接起了電話，卻是一個與項瑾不同的聲音接了起來，一聽竟然是莫菲菲的電話。莫菲菲說：“梁健，你這么晚打電話過來，不會是說不回家吃飯了吧？”梁健問道：“菲菲，你在我家里？怎么是你接電話？”


莫菲菲說：“項瑾姐懷孕了，多接電話不好。她說讓我接一下。”梁健說：“那麻煩你轉(zhuǎn)告一聲吧，我晚上不能回來吃飯了，我們這里副省長還有永州市高市長都在，我要吃過飯再回了。”


莫菲菲說：“那好吧。我會轉(zhuǎn)告的，另外我也會幫你照顧項瑾的。晚上我睡你們家里。”


回到包廂里，杜省長說：“梁健，你讓我們都等你開飯，你先來敬大家一杯酒吧！”這么些大領(lǐng)導(dǎo)等他，他的確不好意思，就說：“那好，我先敬大家一杯酒。我都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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