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上明月
梁健在原地拿著手機,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忽然眼睛一亮。他重新回到關(guān)著楊克發(fā)的辦公室,問楊克發(fā):“他們走的時候,是從后門走的吧?”
楊克發(fā)點頭。梁健立即出門找到了常主任,說:“這江中賓館附近所有的監(jiān)控視頻,都找出來。看看昨天胡小英失蹤的時間,有多少車輛是從這里出去的。”
這不是一件輕松的活,這附近有不少的監(jiān)控攝像,有些是道路監(jiān)控,還有一些是私人的,要將這些視頻全部找出來,需要花不少的時間。常主任雖然不太贊成梁健的做法,但還是立馬讓人去搜集視頻去了。
道路監(jiān)控,還好一些。只要聯(lián)系交通管理那邊提供就行。那些私人的監(jiān)控攝像就比較麻煩,需要一個個上門去搜集。搜集這些攝像,花了半天的時間。然后又開始播放排查,十幾個人在估計時間段內(nèi),一楨楨地對比排查,最終確定了三輛車。一輛是奔馳唯雅諾。一輛是豐田的漢蘭達。還有一輛,只是一輛很普通的三菱面包車。
三菱的面包車上車牌很舊,加上又是晚上,車牌很模糊,第二個字母和最后一個數(shù)字看不清楚。至于另外兩輛車,很快就從車管所那邊找到了車主。
奔馳唯雅諾登記的車主是一個名叫李強的五十多歲男人,根據(jù)車管所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卻是個空號。豐田漢蘭達的車主,和面包車的車主倒是立即找到了。漢蘭達的車主其實是個來偷情的中年男人,接到公安局的電話,起先敵意很重,后來似乎意識到自己似乎卷入到很大的麻煩中后,乖乖的來了公安局做了筆錄。公安局與江中賓館的住房登記做了對比后,確認他說的沒錯。至于面包車主,說的話卻是讓人有些生疑。他說,他是來給江中賓館送菜的。但是警察問了江中賓館的人,他們昨天晚上,根本沒有車來送菜。
于是,面包車主就成了嫌疑人,被留下審訊。常主任親自審問了兩個小時,車主情緒幾乎崩潰,卻依然一口咬定他就是來送菜的。
梁健覺得這樣堅持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他提議讓人去查一查那輛唯雅諾。常主任同意。這一查,發(fā)現(xiàn)這輛唯雅諾身上問題也挺多的。這登記的車主李強就是個工地上打工的,根本就買不起這樣一輛車。有警察幾經(jīng)波折,找到了李強工作的工地,卻得知,李強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jīng)回老家了,還沒回來呢。
既然李強不在這里,那昨天晚上的唯雅諾是誰開的呢?
瞬間,唯雅諾的可疑度也高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那個面包車主說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消息。也終于說清楚了,為什么昨天他說去送菜,但江中賓館卻沒收到菜。
原來他去的時候,后門的弄堂里停著一輛車,車子尾燈還亮著。弄堂是個死胡同。司機就將車停到了弄堂外面的轉(zhuǎn)角處,想那輛車應(yīng)該很快就會走。等了一會后,不見車子動。司機正想下車去催催的時候,就看到有幾個人拖著個人從后門走了出來,拖到了車子里面。
因為隔得有些遠,光線又暗,當時他也沒看清被拖著的人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人拖進去后,這輛車就倒了出來,出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司機。司機心里怕,上車就跑了。所以,菜就沒送成。
至于他剛才為什么沒說。他說,他一進來,就被問昨天晚上到江中賓館干什么,一直就沒人問他有沒有看見些什么。他被弄急了,就忘了這茬事。
如此一來,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了那輛唯雅諾的身上。
姚松和褚良帶著好幾個人立即去找道路監(jiān)控。可是,這輛車上的人,好像對各個路口的監(jiān)控攝像十分熟悉,沒幾個路口,就失去了蹤跡,再也找不到那輛唯雅諾了。
這種情形,讓梁健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似在哪里遇到過。但他一時又想不起來。姚松和褚良根據(jù)唯雅諾消失的地方,和附近的幾個監(jiān)控點,然后劃出了一個區(qū)域,那輛唯雅諾可能在這片區(qū)域內(nèi)的任何一個地方。
這個區(qū)域不算很大,卻也不小。附近都是些老小區(qū),所以在電子監(jiān)控上落后了一些。公安廳里出動了不少人,開始對這個小區(qū)進行排查。還算好的是,這幾個小區(qū)都沒有停車庫。不需要驚動住戶。
但梁健覺得這樣的排查意義并不是很大,他們進了這里之后,完全可以換一輛車,把胡小英運到其他的地方去。
最終,唯雅諾還是被找到了。但就如梁健所料,車子里早就什么都沒有了,就是一輛空車。常主任讓人車原封不動的放在那里,然后留了兩個人在那里輪流盯著。
線索找到這里,算是斷了。梁健心里,不由更加著急。深夜到家,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愣是睡不著。一閉眼,就想到胡小英。他害怕她會出事,他擔心她會出事。
黑暗中,項瑾從背后溫柔地抱住他,輕聲安慰:“她會沒事的。”
“嗯。”梁健握住她抱在他胸前的手,微微用力。她身上總是微涼,此刻,卻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
再次找到線索,是三天后。就在許多人都開始對營救漸漸失去希望的時候,那兩個一直在監(jiān)視那輛唯雅諾的警察終于有了收獲。
清晨四點五十五分的時候,這個時候,人正是很困的時候。昨夜盯了一夜沒休息的警察真耷拉著眼皮犯困,忽然一聲汽車發(fā)動機的嗡鳴一下子將他驚醒了。他睜眼一看,那輛唯雅諾竟然亮起了尾燈。他立馬就推醒了旁邊在休息的同事。同事被叫醒后,發(fā)現(xiàn)前面那輛車竟然亮了尾燈,也立馬清醒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眼,立即下車,摸出了槍套中的手槍,快步摸了過去,在車子還在慢慢挪著,準備挪出車位的時候,一邊一個上去拽住了車門。駕駛座的車窗是開著的。手槍的槍管直接伸了進去,抵在了司機的腦袋上。
“熄火,下車。”
車上有兩個人,副駕駛座上還有一個。駕駛座上的人,老老實實地下了車。副駕的人下車時,卻忽然用力一把將門撞在了門邊的警察身上。警察措手不及之下,被撞歪了身子。那人趁著這個機會,就要逃。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一腳踹向另一個警察,想趁機逃跑。另一個早有準備,腳還沒落下,就感覺一個冰冷的槍管抵在了腦門上。頓時,這腳就僵在了半空,一秒后,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而另一個,當然也沒逃掉。沒幾步,就被另一個警察,給摁在了地上。
十幾分鐘后,他們就出現(xiàn)在了公安廳。
這兩人嘴巴很硬,怎么也不肯說。夏初榮知道后,第一次親自出馬審問。審訊室中的攝像頭都被關(guān)掉了,單面玻璃也被遮上了,沒人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四十分鐘后,夏初榮從一個審訊室中出來,額頭見汗,對門口的常主任說:“進去錄口供吧!”
一個招了之后,另一個很快也招了。
只是,招出來的老大,不是梁健心目中想的那個名字,而是寧州城里比較有名的一個黑社會老大。常主任他們對于他,還是很熟悉的。城東有不少娛樂場所,都是那家伙的場子。據(jù)說,他和寧州政府,還有公安局,都有比較密切的關(guān)系。
但這些都不是梁健在意的東西。他只在意,什么時候能找到胡小英,把胡小英救回來。潛意識中,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胡小英失蹤至今已經(jīng)有四天,但他們沒有收到任何來自綁匪的信息,往往這種情況,警察這邊都會推斷,很有可能人質(zhì)已經(jīng)遭遇不測。但梁健不愿意相信,甚至連想都不想去想。
他們?nèi)フ夷莻老大的時候,梁健也跟著去了。盡管常主任不想讓他去,他覺得很可能會發(fā)生沖突,比較危險。但已經(jīng)等了四天的梁健,心內(nèi)已經(jīng)如焚一般,他實在是不想再這樣干等下去了。
那個綽號叫龍哥的老大,當時正在一個名為水上明月的洗浴場所內(nèi)。這個水上明月,屬于半會所式場所,里面各項服務(wù)齊全,寧州一大半的有錢人都喜歡去那里。老板是誰,沒人清楚,有人說這就是龍哥開的,也有人說,龍哥只不過是替人擔個名而已。
現(xiàn)在時間才剛剛中午,水上明月雖然已經(jīng)開門,但還沒什么人。常主任帶著梁健一進門,就直奔七樓。常主任這里來過不少次了,對龍哥這個人也很是熟悉。知道,只要龍哥在這里,基本就是在七樓。
七樓一出電梯,就看到幾個繡滿了紋身的壯漢圍了過來,將梁健他們團團圍在了電梯門口。常主任他們有不少人都穿著警服,可這些個壯漢沒一個怕的,微仰著臉,一副恨不得用鼻孔看你的樣子,哼著聲音問:“你們干嘛?龍哥不在,走!走!走!”
常主任沒說話,只是動了動兩根手指,立馬有人將槍掏了出來,對準了這圍上來的四個壯漢。
“警察辦案,不想進去蹲號子,就給我滾開!”
看到槍,這些人就算再狠也還是慫了下來,雖然沒很爽快地立馬閃開,卻還是讓了開來。而后面早有人跑進了長長走廊中間的一間房間,去通知龍哥去了。
常主任也不急。這水上明月的設(shè)計,常主任熟悉得很。當初,曾經(jīng)有幾件案子,他們不是沒想過要抓了這龍哥,所以研究過這水上明月的建筑設(shè)計圖紙,對于它的布置了然于心。雖然后來因為某些原因,龍哥沒抓成,但常主任對這水上明月的布置一直記在心里,總覺額總有一天會用得上。沒想到今天果然用上了。所以,另一邊的安全通道門口,早就有人等著了。龍哥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不過,龍哥似乎底氣很足,根本就沒想逃。還讓人請常主任進去。在門口的時候,常主任停下跟梁健說:“你還是別進去了。他們可能有槍。”后面那句話,常主任說得很輕,但梁健還是聽清了。梁健心中一驚,他雖然覺得中國的法治社會并沒有說得那么好聽,有些黑暗勢力還是存在,但對于有槍這件事,還是覺得很驚訝。
他猶豫著。倒不是怕危險,而是怕萬一打起來,自己給常主任他們拖后腿。在他猶豫的時候,常主任留下兩個人陪著梁健等在走廊里,然后自己帶著剩余三個人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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