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梁健死乞白賴地賴在了項瑾的臥室里沒有走。項瑾板著的臉背后，眼里卻是一縷縷羞澀的甜蜜。


梁健難得的君子，抱著她，什么都沒做，就這么過了一晚上。早上醒來，被項瑾壓了一晚上的胳膊，麻木得都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但轉(zhuǎn)頭看到項瑾那靜靜看著他的眼神，這點(diǎn)難受又算什么。


剛穿好衣服，拉開門，忽然就看到周明偉從樓下上來。兩人對視，梁健沉了臉色，周明偉的臉色也難看了下來。


周明偉陰沉著問：“你昨天晚上在這里睡的？”


梁健則反問：“你覺得你在我家里這樣來去自如的，是一個有禮貌的人應(yīng)該做的嗎？”


兩人相互瞪著眼，誰也不肯認(rèn)輸。項瑾從背后走了出來，看了周明偉一眼，臉上浮現(xiàn)出一些尷尬。她轉(zhuǎn)頭對梁健說道：“你先去看一下霓裳吧。”


梁健雖然不喜歡這周明偉和項瑾待在一起，尤其現(xiàn)在項瑾還只是穿著睡衣。但項瑾既然開了口，他也只好給他們兩個人留下空間。


霓裳已經(jīng)起床，早就不在房間，問阿姨，說是項部長帶著一起出去了。


唐力還在睡覺。


梁健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去想樓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極力耐著性子洗漱吃早飯。當(dāng)他早飯吃飯，已經(jīng)差不多過去了一個小時了。梁健覺得，就算有很多話，也該說得差不多了。他準(zhǔn)備上去看一看。


腳還沒邁出去，樓梯上傳來動靜。周明偉和項瑾一起下來了。梁健就走到了樓梯下面等著。


兩人走到下面，周明偉沒看梁健，看了看項瑾，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那我走了，你保重身體。有任何需要，隨時隨地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項瑾點(diǎn)頭：“我會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周明偉轉(zhuǎn)身就走。


梁健心里高興，笑著跟了過去，道：“我送送你。”


周明偉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但也沒拒絕。兩人一前一后的出門。才走出院子，周明偉就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頭冷冷地看著梁健，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敢對項瑾不好，我保證，我一定會讓你后悔一輩子！”


梁健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jī)會的。”


周明偉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梁健抿著嘴看著他一步步走遠(yuǎn)，他落寞的背影，忽然讓梁健覺得，自己欠他一句謝謝。不管他是否對項瑾別有心思，但這些日子，終歸是他對項瑾多有照顧。這句謝謝，是他這個失職的丈夫應(yīng)該說的。


梁健上前追了幾步，叫住了他。


周明偉轉(zhuǎn)過身，皺著眉頭不悅地問：“還有什么事？”


梁健真誠地回答：“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你。”


周明偉盯著他，臉上那冷漠厭惡的神情有些松緩，半響，他淡淡說道：“我對她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用謝我！沒什么事的話，我走了。”


“不送。”梁健道。


兩人各自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項瑾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梁健走過去問她：“早飯吃了嗎？”


項瑾像是在想什么很入神，被梁健這一出聲，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到梁健，勉強(qiáng)笑了一下，道：“沒什么胃口，待會再吃。”


梁健看了看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胃口不好也得吃點(diǎn)，不然空著肚子吃藥，胃更難受。”


項瑾皺著眉頭，顯然對吃早飯這件事有些抵觸。梁健像是哄孩子一樣，哄了十來分鐘，才終于將她哄到餐桌上坐下，他忙著去廚房端阿姨專門給她準(zhǔn)備的早飯。剛走出廚房，這早餐還沒放到項瑾身前，周阿姨忽然從樓上下來了，還拿著梁健的手機(jī)。


“梁健，有你的電話。”周阿姨將手機(jī)放到了餐桌上。


梁健將早飯給項瑾放好后，拿過電話一看，是沈連清的。


梁健想起昨天讓他查的張啟生兒子的情況，他現(xiàn)在打電話來應(yīng)該是有消息了。梁健走到房子的另一頭，給沈連清打了過去。


沈連清很快接了電話。梁健問他：“有消息了？”


沈連清道：“嗯。張啟生副市長的兒子名叫張耳，今年二十九歲。濱海大學(xué)畢業(yè)，在美國留過兩年學(xué)，兩年前回國后很快就結(jié)了婚，但之后并沒有工作過，似乎一直待在家里。一個月前，張耳忽然出國。目前人在美國，但在美國做什么，不清楚。”


聽沈連清說完，梁健皺了皺眉頭。從張啟生的話中聽出，他兒子張耳似乎有什么隱疾。但沈連清并沒有查到。這并不能說明，沈連清在這件事情上沒有用心，只能說明，張啟生將他兒子張耳的情況保密得很好。


張耳在美國，張啟生接到有關(guān)于他兒子的電話后引發(fā)腦梗塞。會不會是他兒子在美國出了什么事？


梁健皺著眉頭仔細(xì)琢磨了一會，覺得這件事不能太大意，如果張啟生的這次發(fā)病并不簡單的話，那么對于梁健來說，這就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信號。


梁健再次囑咐沈連清，讓他想辦法去查一下張啟生接到的那個電話是誰打的。


話剛說完，沒想到沈連清早有準(zhǔn)備，已經(jīng)將這件事查過了。沈連清說：“我問過張啟生副市長的夫人，打給張啟生的人是一個叫李月紅的女人。這個李月紅就是太和市的本地人，住在婁江區(qū)。我要不要去找一下這個女人？”


梁健想了一下，道“先去查一下這個女人的底細(xì)再說。”


沈連清應(yīng)下后，頓了頓，問：“梁書記，您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梁健沉默了下來。太和市現(xiàn)在的局勢，對梁健來說，并不利。這個時候，梁健呆在長白山莊，確實(shí)不合適。但如果這個時候回去，拋下項瑾在這里，對于項瑾，對于他們剛剛緩和的關(guān)系，也不合適。


梁健有些進(jìn)退兩難。


在他心里，就算真的要放棄政治這條路，也得要等他將眼前這堆事處理完，他才能甘心地退出。


沈連清見梁健好一會不說話，再聯(lián)系之前羅貫中曾說到的關(guān)于項瑾生病的話，沈連清就識趣地打破了沉默，道：“那我先去查李月紅這個人。等有了消息，我再給你電話。”


“好。那你自己注意尺度，先別驚動了這個李月紅！”


“好的。”


沈連清掛完電話。梁健拿著手機(jī)，腦子里還是想著沈連清那個問題：什么時候回太和。


項瑾不知何時走到了背后，她沒伸手抱他，只是隔了一段距離，靜靜地看著他。當(dāng)他轉(zhuǎn)身，看到項瑾就站在那里，那安靜的目光里掠過的些許慌亂，驚訝了一下。


“你早飯吃好了？”梁健一邊藏起心底的那些煩惱，一邊堆起笑容，問。


項瑾像是沒聽到他的問題，就那么靜靜地瞧著他。梁健心里生出些慌亂，走過去，牽起她的手，輕聲問：“怎么了？”


項瑾眨了下眼，藏起了眼底那些梁健沒發(fā)現(xiàn)的復(fù)雜情緒，然后微微一笑，道：“沒事。太和那邊是不是有很多事？”


梁健笑著回答：“沒有。最近很空。你別去想這些！對我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陪你。只要你開心，其他都是不重要的！”


項瑾的笑容多了幾分真的開心的味道，微微彎起的眼睛里閃出亮晶晶的光芒：“你這哄女人的本領(lǐng)也不差嘛！”


“這不是哄，這是真心的。”梁健道。


項瑾咯咯地笑了出來。梁健看著她笑得眼睛都瞇起來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句不過是為了哄她開心而說的‘只要你開心其他都是不重要’的話，是正確的。


她要是能天天都這么笑，其他的，真的還重要嗎？


梁健有些出神。她卻忽然收了笑容，神情認(rèn)真起來。


“你回太和吧。”項瑾忽然的話，讓梁健頓時緊張起來。他有些不安和慌張地看著項瑾，問：“怎么了？為什么忽然要讓我回太和？”


項瑾笑了笑，道：“你別緊張。我沒有其他意思。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你在這天天陪著也不是回事情。畢竟那邊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你做，就算你不做了，也總得收好尾吧，做事情得有始有終，不是嗎？”


梁健知道項瑾說的是心里話，可他在想的是，項瑾在說出這些話之前，在心底里做過怎樣的心里掙扎，而她此刻臉上的笑容，又是多么努力才能這般自然地展現(xiàn)出來。


她懂他，看得出他心里的為難，所以，她替他做了決定。


梁健心疼地將她摟入懷里。她為什么要如此的明事理，這樣的讓人心疼。這樣的她，愈發(fā)讓梁健不舍得離開。


“我不……”梁健的話才開了個頭，這時，手機(jī)忽然響了。梁健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他拿出來一看，是禾常青的。梁健想，應(yīng)該是梁丹的事情有消息了。他連忙接了起來，電話那頭傳來禾常青沉重的聲音：“梁丹沒找到。”


梁健心里一沉，遞給項瑾一個抱歉的眼神，走遠(yuǎn)了幾步，問：“怎么回事？地址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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