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夜晚,一個身影走到了坍塌的花樓前,望著眼前的廢墟,他憑著感應摸索到一塊地方。
黑曼巴吐露著舌芯,緩緩沿著他的手臂順下,它停留在那塊木板上,并沒有想離去的意思。
“是這里嗎?”陌小路明白了它的意思,撣去上面的灰塵。
這一塊木板與其他截然不同,四邊有明顯裂痕,很顯然它是可以移動的。
他剛想把木板挪開,卻發現因震動的影響,這塊板子已經卡死,里面的機關幾乎也已報廢。
陌小路抬起手,咬破手指,鮮血滴落。
那血如強酸,慢慢將木板侵蝕溶解,一處地下口,出現在他的面前。
一陣陰風,迎面撲來,夾雜著淡淡的腐臭和血腥味。
黑曼巴重新纏繞回他的脖間,陰冷的蛇瞳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被咬破的傷口很快愈合,看著已非人的身體,他也不覺得意外。
一盞油燈亮起,微弱的燈光隨風搖曳,忽暗忽明,根本無法看清里面。
陌小路沿著臺階,慢慢向下走去,因剛下過雨的原因,臺階濕滑,不得不小心為妙。
青苔爬滿了巖壁,可以看出這個地下暗道已經建造很久。
“嘶~”舌芯吐露,黑曼巴警惕地望著前方。
一條幽長的通道,出現在臺階的盡頭,地面上的坑洼與劃痕,不難看出這里經歷過什么。
拖痕一直向前延伸,血漬已經發黑,空氣中糜爛的味道也愈來愈重。
“喀嚓”骨頭碎裂的聲音,打破了沉寂,陌小路低頭望著腳下的白骨,“這是人還是獸的骨頭?”
他晃悠著燭火靠近兩邊,想仔細看清楚。
霎時,石壁上的火炬全部點燃,周圍的黑暗一掃而盡,眼前的場景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里哪是什么暗道,分明就是地牢!
冰冷的鐵欄,一道道豎起,骯臟不堪的鐵牢里,早就沒了任何活物,只留下一堆殘渣和白骨。
陌小路繼續往前行走,周圍靜得可怕,整個通道里,只有他的腳步聲回蕩在耳邊,陰森的氣息爬滿了他的全身。
“嘶~”有所察覺的黑曼巴,緩緩抬起頭,它直直盯著前方。
鐵鏈的聲音隱約傳入他的耳中:這里還有活物!
伴隨著腳步越來越靠近,他能很明顯地聽到有女孩子哭泣的聲音,是十分微弱的抽泣聲。
暗道的盡頭是一間極其狹窄的房間,鐵鎖牢牢地將門拴住,陌小路嘗試扯開卻紋絲不動。
可能里面發覺到門外的情況,哭泣的聲音不由提高。
“這把鎖……不似尋常所見。”
靈力匯聚在他的手中,鐵鎖瞬間化成一灘黑水,掉落在地。
鐵門被打開,滿是刑具的房間里,有一個影子正畏畏縮縮地盤在角落,而方才的聲音正是她發出來的。
“嗚嗚……”
陌小路點燃房間里的火把,一個蛇尾少女映入他的眼中。
墨綠色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肩膀,膚若凝脂的肌膚上面卻布滿了傷痕,新傷舊傷,數不勝數,那蛇鱗折射著綠澤,卻滿是污穢與血跡。
她好似十分懼怕,蛇尾蜷縮成團,一直面對白墻不敢看他。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渾身都在顫抖。
一串記憶閃過,像電流般擊過他的大腦,陌小路吃痛地搖了搖頭,他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轉過頭看向屋內,那破舊的木桌上全擺放著各類金針,有粗有細。
黑曼巴呲哈了一聲,那個少女像是察覺到了它的存在,立馬轉過頭,原本還空洞的眼睛,瞬間有了光。
“王!”她激動萬分,伸出手就向他靠近,可沉重的鐵鏈牢牢地將她的蛇尾捆綁住,她一個踉蹌,重重趴跌在地上。
陌小路連忙跑到她的身邊,蹲下身來,并把她扶住,“不要動,這個鐵鏈,你越掙扎反而越痛苦。”
她放聲大哭,雙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王,您終于回來了嗎?”
眼前的蛇尾少女他并不認識,但她卻好像很了解自己。
“我先幫你把鐵鏈解開。”
她不停地抹去眼淚,點點頭不再掙扎。
鐵鏈消融,望著他使用的靈力,她更加確信了他們的王,蛇沼谷的統治者終于回來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我叫藻鈺。”
“藻鈺,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的問題可能是牽扯到了她的痛苦,血淚從她的眼角流下,她捂住自己的臉,努力想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對不起,王,我……我不該在您的面前失態,我們……我們是被抓來的。”
我們?
除了她還有別人?
“這里就你一個人嗎?”
“回王,是的,本來還有其他的姐妹,但是她們……沒挺住,嗚嗚……”
說到這里時,她內心的防線還是斷裂了,因為她忘不了她們死前所受到的折磨,以及她們臨死前那種絕望的眼神。
她的雙手握緊,說不恨怎么可能,但是恨了又如何,她沒有反抗的資本。
陌小路輕輕把手放在左胸,沉悶的感覺,一直壓在他的心頭,他的心在痛。
“除了你,其他人在哪?”
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們現在的處境,一定也十分危險。
“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她默默低下頭,將胸前的長發撩起,在她右上腹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疤痕,結痂還未脫落。
“身為蛇沼谷的蛇人,自古以來,我們天生與毒共存,而他們正看上了這一點,用我們的血液制毒,割我們的膽汁解毒。”
就算蛇族天生強悍,自愈力快,但也經不起三番兩次的割血挖膽。
回想起那晚,那個叫落毒人的話,他的眼神有一絲動容。
“王!您現在還未全恢復原貌,不是他們的對手。”
她哽咽著繼續說道:“王,我們趕緊回到蛇沼谷吧,族人早已處于水生火熱當中。”
一向凌厲的黑曼巴,在此刻也露出了傷感的神情。
陌小路心里很清楚,如果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蛇沼谷那里一定有自己尋求的答案,可他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回來。
自己身上的靈力,以及背后長出的逆鱗,都無疑在告訴他,他就是蛇族之人。
望著自己的族人被捕、被殺,他又怎么會置之不理。
他已經無法再繼續逃避下去了。
“我知道了,等你的傷養好,我們就回蛇沼谷。”
在那之前,我需要與姐姐做好告別。
……
紅葉飄飄,如今的楓葉城也漸漸恢復生機,滿城火紅,除了那一棵枯萎的巨樹。
溪流邊,炎吟正蹲坐在那,一臉苦惱的樣子,水波粼粼。映射著她的倒影,“哎……”
出門尋她的子澤,碰巧就看到正唉聲嘆氣的她。
“吟,怎么了嗎?”
自從炎吟覺得他一直恩人、恩人的稱呼自己很不習慣,就讓他改了口。
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她轉過頭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子澤,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
“子澤,你們男孩子都喜歡什么東西?”
她的這一個問題把他問住了,子澤認真思索了一會,開口道:
“這個范圍太廣了,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不同吧?”
聽完他的回答,炎吟更加垂頭喪氣地蹲在那,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問,但子澤大概也能猜到可能是關于陌小路的事情。
“你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陌小路嗎?”
她點點頭,沒有否認。
“自從上次事情結束后,小路他就一直很少回來,偶爾和我碰見也是故意想要躲開我,他果然是討厭我了!”
她抓狂地直撓頭。
正因為如此,她才想著送東西給他,并和他好好道歉,但是說到送東西,她也根本不知道男孩子喜歡些什么。
看她這么苦惱的樣子,子澤也不能當做沒看見。
“我本身也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不過我的阿弟子伊,倒是特別喜歡甜食,不知道陌小路他會不會也喜歡?”
黃泉殿內——
“阿啾~”正在幫孟沙處理瑣事的子伊,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他不由吸了吸鼻子,不讓鼻涕流下。
“感冒了?”坐在他身邊的孟沙,瞥了他一眼。
“沒有。”
這時,在他身邊飄蕩的亡火,匯聚成一團,一只透明的亡兔蹦跳到他的面前,將一疊軟紙放下。
子伊拿起紙擦了擦,說了一句謝謝。
孟沙繼續看向手里的生死簿,里面錯亂的名字和年月,看得他直頭疼。
不知為何……最近這種情況出現得異常頻繁,就算他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想必也是不能了。
要想知道這個現象的產生,必須上去一趟才行。
可眼下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兩邊不能兼顧,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么,悄悄把視線移到了子伊的身上。
他怎么忘了身邊還有這么好用的工具人。
“小家伙。”他將手里的生死簿遞到了他的面前。
不知所然的他,剛接過去,就感覺有一股力量纏繞在他手腕上。
子伊抬起手,這才發現左手腕上不知什么時候戴了一串珠鏈,“小家伙,這是夢珠,當有異常的亡魂時會發出白光。”
“我現在脫不開身,有一件事需要你去確認,找到那些異常的亡魂,用你的眼睛去了解它們生前發生的事情。”
說完,他用自己的血肉捏造出一朵彼岸花,放到他的面前。
“這是用我的血肉澆灌而成,當你陷入危險的時候,扯斷它我會去救你。”
子伊聽聞,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朵彼岸花。
“放心,沒有夢珠的力量,誰都無法將它扯斷。”
他乖巧地點點頭,并道了聲謝謝。
子伊是覺得他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卻不知是因契約在,孟沙不得不保障他的安全,以及不想失去那雙異瞳。
看他這個樣子,孟沙只覺得他就像一張白紙,有夠白癡,怕不是自己被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地笑出了聲。
“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我會讓亡兔跟隨你。”
他點點頭,沒有任何懷疑。
楓葉城內——
某廚房,從里面傳來一陣巨響,子澤連忙跑過去一探究竟,卻沒想到一臉漆黑的炎吟,一屁股坐在地上,身上沾滿了灰燼,好不狼狽。
“咳咳……”子澤揮開煙霧,伸手就要把她拉起。
倔強的她,一下子從地上爬起,擼起袖子就要繼續干,她剛把土豆塊放進熱油里,油點飛濺,她的手臂被燙起一塊塊小水泡。
“嘶~”她手沒拿穩鍋柄,要不是子澤及時穩住,那鍋熱油就要澆在她身上。
子澤感覺自己的心臟差點停止,看她又跑向另一邊連忙趕過去。
“吟,你到底要做什么?”看著滿地的狼藉,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拔絲土豆!”
她雙眼發光,看上去對這道菜很期待。
可當子澤看到那一盤盤烏黑的土豆,就覺得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他拿起筷子,夾一塊就塞入嘴里。
又苦又澀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土豆已經硬成塊,既難嚼又難咽下。
“怎么樣!”炎吟滿懷期待地盯著他,想要得到評價。
無法違背良心的子澤,只能實話實說:
“很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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