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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蘭漪體內(nèi)的血仿佛都變成了流淌的……


轉(zhuǎn)日清晨。

        睡夢中的桃卿又做了不男德的夢,  驀地驚醒過來。

        睜眼時他尷尬得不行,畢竟兩春夢對象就睡在他身邊,一時半會他真不想看他們。

        幸好裴之渙和宿云涯也確不在,  屋服侍的金玉和翠舞說他們?nèi)ネピ褐芯殑α耍仪渌檬欤蜎]有驚動他,這讓桃卿不由松了口氣,

        金玉為他綰好頭發(fā),笑著問道:“兩位道君舞劍的身姿當(dāng)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郎君可要去一觀?”

        桃卿立刻搖頭,他巴不得離那兩人遠些,  怎么可能上趕著他們:“們快去把之渙和星橋的房間收拾出來,  今一定要布置好,怎么能讓客人和我住在一起,  太失禮了。”

        翠舞眨眨眼睛道:“可是道君們愿意同郎君住在一起呀,  方才宿道君還跟我們說今晚也要和郎君一起睡。”

        “到底誰是家郎君,  是聽他的還是聽我的?”桃卿沒好氣地捏她的臉蛋,  “良緣就被我扣了一月的月俸,難道要有樣學(xué)樣嗎?”

        “婢子不敢。”翠舞求饒。

        她還是小姑娘,桃卿不想為難她,隨便拍了拍她的發(fā)頂就收回手:“算了,不和一般識。雁雁醒了沒有?我想去看看他。”

        金玉答道:“蘭公子沒有出房,還不有沒有醒。”

        雁雁還沒出來嗎?

        時辰已經(jīng)遲了,桃卿有點擔(dān)心蘭漪在鬧別扭,  畢竟昨他帶蘭漪參觀到一半,就丟下他下山接人了,蘭漪心里有怨氣也正常。

        他該去安慰一下雁雁的。

        如此想著,  桃卿匆匆用完早膳,便來到蘭漪的臥房。

        他伸手敲,溫柔地喚道:“雁雁,在不在?我想跟說幾句話,能不能——”

        “我開”幾字還沒出口,屋自里面霍然洞開,銀發(fā)藍眼的俊美少年站在后,眼神陰郁地望向桃卿。

        他出現(xiàn)得突然,桃卿嚇了一跳,何況蘭漪臉上還沒有絲毫笑意,當(dāng)他不笑時,桃卿就覺得他挺嚇人的,這樣的念頭他已經(jīng)產(chǎn)生過數(shù)次了,可沒有哪次他的感覺是這樣鮮明的。

        “雁雁?”

        他輕輕地叫著蘭漪的小名,伸手『摸』他的銀發(fā):“不開心嗎?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該半道丟下的。”

        樂正蘭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沒關(guān)系。”

        他真不清楚桃卿是不是故意這么問的,他怎么可能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到現(xiàn)在。

        真正讓他壓抑不住憤怒的是桃卿準(zhǔn)備的儀式,那到底是合籍大典還是拜師大典,桃卿是不是一直在糊弄他,他到底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了?

        昨夜他按照桃卿的囑咐回到青鸞峰,卻始終心神不寧的,一想到那滿殿的祖師牌位,他心里就別焦躁,到底忍不住折返回去,偷窺他們是如何準(zhǔn)備大典的。

        他悄悄地蹲在大殿的房梁上,觀察著下方的侍女與奴仆,只他們有條不紊地行著布置,布局考究,選用的禮器也樣樣珍貴,可對典禮的重視。

        可蘭漪越看越心涼,因為無論他怎么看,這些禮器也不是應(yīng)該在合籍大典上出現(xiàn)的,反而有好幾件是拜師時才能用上的。

        他們準(zhǔn)備的是拜師禮!

        意識到這一點后,樂正蘭漪腦子里嗡嗡的,但這時他心里其還抱有一線希望,也許是他找錯了地方,又或是他認錯禮器了,總而言之桃卿是不會騙他的,他們就是要舉行合籍大典。

        他努說服著自己,直到幾年輕的合歡宮弟子來,充滿欣羨地打量起了大殿。

        “這就是小師叔新來的師弟準(zhǔn)備的典禮吧?”

        其中一人說:“新師弟叫什么來著,蘭漪是嗎?他可真運,攤上小師叔這么一好師父,我當(dāng)年拜師的時候什么儀式都沒有,師尊就直接把我踹出宮歷練了。”

        “要是我能拜小師叔為師就好了,嗚嗚,我也想被他這樣的大美人寵愛……”

        “們都想拜小師叔為師嗎?我就不想,我只希望他是我的師弟,這樣我就可以邀他同我共修合歡道了。只可惜師叔就是師叔,師徒兩輩若是廝混在一起算是通『奸』,按規(guī)會被逐出合歡宮的,真遺憾。”

        “想得倒美,下愛慕小師叔的修士多如過江之鯽,算什么東西,還能輪得到和他雙修?”

        “多管閑事,我就隨便說說都不行了?小師叔又不——哎喲誰打我?!”

        這弟子猛地感覺到腦袋上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差點把他砸暈過去,腦袋上也流血了,疼得要死。

        他齜牙咧嘴地捂著滿是血的腦袋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砸中他的是塊梁木,不為何竟掉了下來,抬頭向上看,果真缺了好大一塊,得了,他可真倒霉。

        房梁上沒有人影,樂正蘭漪早已離開了羲和殿,方才他沒忍住,硬生生地將梁木掰下了一段,但他恨不得自己擰斷的是那弟子的頭,又或是桃卿那截纖細的腰。

        他的雙眼中一片猩紅,遭到背叛的滔憤怒令魔息在他的體內(nèi)不斷涌動著,喉嚨里溢滿了血腥氣,卻被他生生壓了下去。

        他道自己不能殺人,這里是孔致的地盤,一旦他動手,孔致肯定不會輕易和他善罷甘休,說不定還要把他綁起來交他的叔父樂正珣。

        可是桃卿……桃卿怎敢這么對待他?!難道他對他的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假的嗎,只把他當(dāng)成一玩物,玩過就扔,隨便扔他一弟子的位子就要把他打發(fā)了。

        合歡宮師徒不能通『奸』,這也是在告訴他,日后他們就劃清界限了,他休要對桃卿癡心妄想百般糾纏。

        桃卿從來沒想對他負責(zé),更沒想過與他合籍,什么成為恩愛道侶,婚后要兩孩子,都是他自作多情癡人說夢。

        樂正蘭漪壓抑不住滿腔的憤怒和怨恨,一口氣跑出合歡宮,來到了山下凡人居住的九城。

        雖然時辰已是深夜,但九城中仍然十分熱鬧,游人眾多,一盞盞花燈將集市映照得亮如晝。

        樂正蘭漪獨自行于人群中,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孤零零的,又冷又孤獨。

        在極致的憤怒之后,自心底涌現(xiàn)而出的是龐大的失落與酸楚,令他滿面的怒容漸漸成了傷心的表情,眼中的猩紅黯淡下去,恢復(fù)成清澈的淡藍『色』,隱約有水光浮現(xiàn)出來。

        “咦,爹爹,看他的眼睛會變顏『色』!”

        路過的凡人小女孩驚奇地指著蘭漪的眼睛,她爹爹一眼就看出蘭漪是修士,驚慌失措地捂住女兒的嘴,厲聲呵斥道:“別『亂』說話!”

        說完他點頭哈腰地沖蘭漪道歉:“真是對不住了仙師,小孩子童言無忌,對您失禮了,望仙師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識,我回去就揍她!”

        蘭漪瞥了他們一眼,沒說什么,他自然不會跟小孩計較,況且現(xiàn)在他渾身的氣都像是被抽干了,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更別提發(fā)火,發(fā)不出來了。

        男子邊道歉邊往后面退去,誰小女孩調(diào)皮得,竟擺脫了爹爹的束縛,一溜煙地跑到蘭漪面。

        她舉起手里的糖人對蘭漪說:“怎么哭了?我把我的糖人分,別哭了好不好?”

        “燕燕!”她爹叫著她,嚇得聲調(diào)都變了。

        蘭漪怔了怔,低頭看向小女孩:“也叫‘雁雁’?”

        “是呀。”

        小女孩點點頭,『奶』聲『奶』氣地說:“這是我娘我取的名字,她說燕子只生活在溫暖的地方,她希望我也如此,人生處處溫暖如春。如果也叫‘燕燕’,那說明取名的人一定也愛。”

        淚水一下子就從樂正蘭漪的眼睛里涌出來了。

        “他才不愛我……”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分明是希望我像大雁一樣,時辰到了就滾蛋,不要再糾纏他了。”

        他這一下哭得小女孩都懵了,她無措地回頭向男子求助:“爹爹,他怎么哭了?”

        “仙師,您這是……”男子蘭漪的樣貌年齡不大,想起了家里的大兒子,不由心生同情,小心翼翼地問,“被合歡宮里的哪位仙師傷了心?”

        樂正蘭漪眼圈泛紅地看他:“怎么道的?”

        男子斟酌著字詞:“其大家都道,合歡宮的仙師們比較……嗯,風(fēng)流多情,我們山下的這些凡人過太多失意的仙師了。”

        好啊,敢情合歡宮還是一脈相承的負心薄情啊,難怪桃卿騙起他來一點慚愧的意思都沒有!

        樂正蘭漪擦著眼睛痛罵:“桃卿那王八蛋!”

        “原來是桃仙師啊。”男子的眼神更同情了,熟練地數(shù)著,“是第七十九因為桃仙師受情傷的仙師了。”

        聽聞此言,樂正蘭漪的一顆心徹底碎成渣了。

        然而事已至此,他反倒想找桃卿徹底問明了,既然早晚要拋棄他,那當(dāng)初為什么要招惹他?

        桃卿以為他堂堂的魔尊之子是可以輕易玩弄的,玩膩了就丟掉再換下一?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桃卿這輩子都休想擺脫他了!

        傷心夠了,蘭漪又振作起來,重新殺回了合歡宮。

        此時此刻,面對若無其事跑來找他的桃卿,蘭漪『露』出一抹冷笑,冰冷地質(zhì)問他:“當(dāng)初收下我到底是為了什么,玩我嗎?”

        桃卿目『露』驚訝之『色』,他完不道這一夜蘭漪都經(jīng)歷了什么,茫然地問:“怎么會這樣以為,我當(dāng)然是真心想讓當(dāng)我的弟子。”

        弟子弟子,又是弟子!

        裝得可真好啊,他就想問問,有哪師尊會把《陵游南風(fēng)圖文集》這種『淫』書拿弟子看還讓他學(xué)習(xí)的?

        正在蘭漪怒不可遏地要把《圖文集》甩到桃卿眼之際,遠處忽然來了兩人,蘭漪一看清來人更是臉都氣了,那兩根玉勢精居然又來了!

        “桃桃。”

        宿云涯滿面笑意地叫了一聲桃卿,裴之渙也深深望著他,低聲喚道:“卿卿。”

        兩人才練完劍,渾身蒸騰著微微的熱氣,翠竹與青蓮的氣息更加鮮明了。桃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避開他們的目光,小聲說道:“們來了。”

        “是啊,我們來了,怎么沒來找我們,害我們在面等好久,還想著練劍看呢。”

        宿云涯親昵地攬過桃卿的肩,又笑著看向樂正蘭漪,和氣地打起了招呼:“又面了,蘭師侄。”

        樂正蘭漪眼中殺機畢『露』:“叫誰師侄?”

        被宿云涯叫“師侄”對他而言無異于奇恥大辱,可最讓他難受的并不是宿云涯,而是桃卿在到裴宿二人時的羞怯神態(tài),回想起來,桃卿似乎從來沒有對他『露』出過這種表情。

        蘭漪體內(nèi)的血仿佛都變成了流淌的醋,讓他又酸又難過的,望著兩位道君的眼神也更陰冷了。

        他沒有掩蓋他的敵意和殺氣,宿云涯揚了揚眉,似笑非笑起來:“叫的就是啊,怎么了,蘭師侄?”

        “雁雁,不可無禮。”

        桃卿輕輕地訓(xùn)斥了蘭漪一句:“快向兩位道君問好,我請他們來做客,也是為了讓他們教《養(yǎng)氣訣》,過幾日才好拜師祖。”

        他不說《養(yǎng)氣訣》還好,一說起來蘭漪就更生氣了,不由怒極反笑道:“是嗎,讓他們兩教我《養(yǎng)氣訣》?好啊,我倒要看看他們打算如何教我。”

        他的態(tài)度簡直堪稱飛揚跋扈,饒是桃卿也有點生氣了,可此時他忽然收到傳音,是來自復(fù)玉的,叫他過去一趟,他有要事和他商量。

        “好,師兄,我這就過去。”

        桃卿斷開傳音,板著臉看了蘭漪一眼,又對裴宿二人說:“還要勞煩們幫我教一教雁雁了,從是我的錯,太過寵愛他了,但們不必手下留情,若是他不聽話,們盡管罰他就是了。”

        “好,放心去吧。”宿云涯笑著說。

        桃卿離開青鸞峰,往復(fù)玉所在的木蛟殿。

        他落座后,復(fù)玉一臉嚴肅地對他說:“不能收蘭漪為徒,他的身份有問題。”

        -

        長庚殿中,自桃卿后,樂正蘭漪就徹底氣焰囂張起來,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一條腿還翹出去踩著凳子。

        他冷笑著對裴之渙和宿云涯說:“不是要教我《養(yǎng)氣訣》嗎,好啊,我洗耳恭聽,們是要講勉子鈴怎么塞還是懸玉環(huán)怎么戴?”

        裴之渙和宿云涯修道多年,但并非對房中術(shù)一竅不通,對這兩樣大名鼎鼎的『淫』具他們都有所耳聞。裴之渙微微蹙眉:“說的這兩樣與《養(yǎng)氣訣》有何關(guān)系?”

        “還跟我裝傻?”

        樂正蘭漪嗤笑一聲,直接甩出一本《陵游南風(fēng)圖文集》他們看:“就是這啊。”

        《圖文集》被甩到地上,翻開的那一頁剛巧是《合歡秘事》,上面寫著:

        【《合歡秘事》第十九回:俊裴郎蒙眼幽歡,俏桃桃解衣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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