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今天為何想來望舒客棧吃飯？”鐘離站在客棧高臺上，笑問。
  “這個嘛，聽說詩詞大賽的復賽場地在荻花洲，我沒來過，就想來看看這里。”海蒂解釋道，“剛好今日陽光甚好，鐘離你對吃文化研究的透徹，所以請你一起邊吃邊聊，學習璃月文化。”
  “這樣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鐘離神色淡然。
  海蒂說完話，又裝作不經意地往房頂上瞄了兩眼，不知道魈在不在呢。
  “這家客棧頂上還有一層閣樓，你第一次來，可以上去看看，那里賞景也不錯。”鐘離笑著介紹道。
  “好，那我上去看看咯。”海蒂熟練地跑到了閣樓上去。
  不知道能不能看見魈呀，要是不能，就拜托客棧燒一份杏仁豆腐好了。
  海蒂不強求，她知道魈喜歡清凈。
  鐘離問若陀：“海蒂夢境之事，你怎么看？”
  “據我觀察，魈的業障愈加深重，應該是裂縫將至了。”
  “可有日期。”
  “就這兩日吧。”若陀嘆道，“這兩日不好過啊。”
  鐘離沒有說話，抬頭看向閣樓的方向，愣愣地出神。
  閣樓上，海蒂無心看景。她只是盯著屋檐看，甚至想著爬上屋檐把鳥蛋都掏完。
  她晃了晃腦袋，把這種奇怪的念頭甩掉。
  “算了，見不到才是常態。”海蒂自我安慰道。
  她又不甘心地盯了好一會兒，才默默地起身離開。
  “多謝相救，很平安。”一陣風過，魈的聲音飄了過來。
  一朵清心乘風飛到海蒂面前。
  海蒂伸出手，清心搖搖轉轉地落入海蒂的手心，一股幽香拂過海蒂的鼻尖。
  “平安就好。”
  海蒂定定地看著這朵清心，心安地笑了笑，便下樓去找鐘離了。
  待海蒂走后，魈閃現在房檐之上，身形憔悴。
  連日的折磨，要不是強大堅韌的心性，怕是早就要瘋了。
  ……
  又到了晚上，海蒂手握老石，希望今夜不再有夢了。
  “這是？絕云間....”海蒂發現自己站在高高的山頂，四面都是陡崖，遠遠近近峭立筆直的山在黑夜里只有一道道黑影，像毛筆畫下的豎線。
  山頂范圍不大，因為山高陡峭，只長了一些灌木，唯有兩株清心，在黑夜中靜靜地盛開，彰顯著生命的美妙。
  山頂只有呼呼的風聲，海蒂盤腿而坐，呆呆地看著前方。
  “今晚這么平靜，魈終于睡了一個好覺嗎？”海蒂覺得這樣坐一晚也不錯，至少沒怪出沒。
  話音剛落，一道雷直直地劈了下來，海蒂對面的山頂被雷劈中，火星石子亂飛。
  隨后炸開的石頭化作了妖邪，仿佛會飛天一般，在各個山頭亂竄。
  海蒂被這驚雷震的麻了半身，頭發都直直地往上豎起，耳朵感覺嗡嗡的。
  她晃了晃腦袋，但是感覺被個東西罩住了一樣，她看見怪朝她撲來，卻好像忘記了怎么抵擋，迷茫地看著。
  下一秒就要被怪撲飛的瞬間，魈閃現，抓著海蒂的胳膊，帶著兩株清心，往另一個山頭飛去。
  他扶海蒂坐下，摘下清心花蕊讓她服下。
  “魈？”海蒂感覺終于清醒了一些，看到魈心里莫名安穩了許多。
  魈未應答，又帶著海蒂閃送到另一個山頭，隨后剛才落腳的地方，一個直直的閃電劈下，把天都炸亮了半邊。
  “啊....”海蒂一臉驚恐，一時之間想不出用什么詞來描述，只是感覺像上了斷頭臺，小命隨時就要沒了。
  “今晚是雷陣....”魈眼里平靜中帶著哀傷，似乎對這一切早已熟悉，“海蒂，我也不知能撐多久，抱歉。”
  “沒事，大不了一起被劈，有個人作伴，總是好的。”海蒂強壓著心頭的恐懼，扯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不要有負擔。”
  魈啊，你夢里的難度怎么還升級了呢？！
  打雷也不是不行，能不能在平地上，那樣還能找個山洞....
  海蒂看著這個布局，全是尖尖的山頭，一籌莫展。
  “我盡力，但愿能撐到天明。”
  “嗯。”
  隨著天上降下了越來越多的雷，被劈開的山石也越來越多，山石化作妖邪，成群結隊像一團烏云，快速席卷。
  魈漸漸心力不支，對雷電的反應也逐漸慢了下來。
  海蒂只能幫忙打怪，可是這波怪不是主力軍，天上的雷電才是。
  “歇一歇，你臉色很差。”海蒂看魈一臉疲憊，決定玄學一把，“你看前面三個雷都是追著我們劈，那么后面三個應該就會劈歪吧。”
  “我無妨，不可大意。”魈不敢懈怠一分。
  “你說，我們像不像地鼠，老天就像錘子，敲著玩。”海蒂感覺業障就像老天的惡作劇，太折磨人了。
  海蒂故意說的幽默一點，她覺得這時候還是要樂觀一點，不然這長夜難熬啊。
  “哦，原來我是地鼠，不是大鵬嗎？”魈似乎理解海蒂的心意，一臉認真的幽默。
  天道如此，本就該自己承受。

  只是業障之中還有一個人在，黑夜倒也不算漫長了。
  “哼，知道你是金翅鵬很帥啦，那你拎著我跑，我豈不是....還是地鼠....”海蒂撇撇嘴。
  “有理。”
  “嗯？”海蒂呆住。
  魈沒有說話，眼里淡出微微笑意。
  “蒂鼠，我們要繼續了。”魈拉著海蒂的胳膊，躲開了即將劈下的雷。
  “謝謝啊，魈鳥。”海蒂看著身后炸起的雷，一身冷汗。
  天上的雷就像江河的水一般，沒有停歇。
  可惜，大鵬再強，終究飛不出天。
  突然幾根巨大的閃電同時從天而降，像一張巨大的電網。
  魈苦笑，他把海蒂護在身下，硬吃下了一道閃電，把海蒂扔到山石之上，而自己因耗盡力氣，在空中滯了一下，便直直地往下墜落。
  “魈！”
  海蒂聲音恐懼里帶著怒氣。
  這是對天道的憤怒。
  魈保護的是璃月百姓，斬殺的是妖魔邪祟，他到底有什么錯！
  “老天你不公，一次，兩次，這都多少次了！還沒玩夠嗎？”海蒂對天喊道，眼中帶淚，滿臉不甘。
  她拿出了一張血契，手在巖壁上一砸，鮮血滴在契約之上。
  一串血色符文飛起，像子彈一樣穿進了海蒂的心臟。
  海蒂眼睛猩紅，毫不猶豫地跳下了山崖。
  【血之契約】可以瞬移和攻擊，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血能燒多久。
  但愿，天啊，快亮吧！
  海蒂一把接住魈，老天就像看懂了海蒂的章法，雷電也在快速的劈下。
  海蒂快速地躲避，像暗夜的影子。
  “堅持住，下一秒就會天亮的。”
  天亮就好了，海蒂拼命地往好處想，要是這晚過了，就去邀魈看一場日出。
  對看一場日出。
  海蒂如是想。
  但是人的壽命就像短短的一根蠟燭，不經燒啊。
  海蒂覺得心臟越來越痛。
  就在這時，東方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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