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海蒂一身稻妻裝束，從小屋走了出來。
  萬葉有些驚喜地看著。
  “那我想著，也許稻妻服飾和楓葉更配呢。”海蒂有些害羞。
  “嗯，確是十分相配。”萬葉溫柔地看了又看，隨后牽起海蒂的手，出了小院。
  ……
  二人來到一個滿是楓葉的山上，沿著山路而上，楓葉從半黃到全紅。
  曲徑通幽，山間泉水叮咚，清脆鳥鳴不斷。
  踏過一座小木橋，一片小小竹林，一棟稻妻風(fēng)格的小宅院掩映其中。
  “這里是？”
  “這里原是我曾祖父的盆景園，后來家道中落，無人打理。因地處山高水遠(yuǎn)之地，周圍又無人煙，處置的時(shí)候沒有買家，便閑置在此了。”
  “現(xiàn)如今里面植物和諧生長，倒是頗有野趣。深秋，這里也是個賞楓葉的好去處。”
  “我?guī)�你進(jìn)去。”萬葉拉著海蒂進(jìn)了園內(nèi)。
  一入門，是一棵小葉楓配合著小型枯山水，作為入戶景觀。
  穿過二道門，是主廳，主人家會客的場所，兩側(cè)是功能生活區(qū)。
  雖然長時(shí)間沒有住人，但是山里空氣清新，這里只是有些木質(zhì)的味道。各種花瓶擺件都帶著浮塵，靜靜地立在那里。
  從主廳兩側(cè)的耳門穿過，一個大型枯山水園，園內(nèi)放著各種盆景，只因時(shí)間流逝，無人剪枝，都以自然的形態(tài)長成了小樹。花園四周也自然地生長了各種花草，很多繡球花掩映其中，倒也好看。
  花園盡頭，是一間四四方方的大屋，特色就是四面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里面空無一物，四周還環(huán)繞著一圈水系，以極緩的速度在流動。
  “就是這里了。”萬葉把這些玻璃門，像折扇一樣收到一邊。
  起了一陣風(fēng)，把灰塵掃凈。
  海蒂走進(jìn)來，向前方遠(yuǎn)望，漫山層疊的紅葉盡收眼底，五彩的顏色倒映在曲水之中，又增添了一層意境。
  近看后院中還有一口溫泉池，池邊有長條抱石，各種灌木混著繡球花環(huán)繞，幾棵櫻花樹亭亭而立，一處溪流被巧妙地從山上引入園內(nèi)，穿插在櫻花樹間，花瓣落入水中，整體顯得更為靈動。
  “這里真美啊，三面被滿山的楓葉景色所環(huán)抱，回頭就是自家花園的風(fēng)光，這個設(shè)計(jì)倒是非常不錯。這間屋子簡潔，設(shè)計(jì)在這里是專門賞景的吧。”
  海蒂席地而坐，看著外面楓葉的景色，感覺自己心非常靜，可是深秋不可避免的孤寂感也是有一些的。
  “嗯，這間屋子叫‘聽楓閣’。”萬葉笑道，“我小的時(shí)候，雨天喜歡呆在這里，聽雨落在樹葉上的聲音。特別是夏天，雷雨之后，滿山清新的空氣，混著木葉的清香，聽著鳥叫蟲鳴，就這么躺一下午著都很舒服。”
  說著順勢躺在了海蒂的腿上，閉著眼說道，“雖然每年秋天都會來這里看一次，但是之前的心情都太過沉重，像極了晚秋沉悶的天氣。”
  海蒂用一根小草在他臉上描摹著五官，“這次呢？像什么天？”
  “這次就像回到了小時(shí)候，雨后的下午。”萬葉拉過她的手，“這次更好，還有你這個小狐仙來訪，不會覺得孤單。”
  “小萬葉，那就每次都帶上我，好不好？”海蒂有些憐愛地摸了摸萬葉的臉，這個家伙每年一個人來這里的心情，該有多感傷啊。
  “嗯。”萬葉笑了笑，“拉個勾。”
  “萬葉，我怎么感覺你變小孩子了。”
  “你都叫我小萬葉了，被喊小了。”萬葉笑道，“在海蒂身邊，輕松自在，所以覺得小。”
  ……
  兩人給賞景開始準(zhǔn)備些東西。
  萬葉搬來了茶桌和茶器，又從后院溪流打了一壺水，煮茶。
  海蒂翻出了各種小食，精心擺盤。還在園中摘了一株繡球花，插在了花瓶里。
  兩人又在園里拾了一些干楓葉作紙，拿了些文墨來擺在案上。
  一切準(zhǔn)備就緒，萬葉覺得少了些什么，又搬來了一把古琴。
  “聽琴音賞景，這倒是不錯。”海蒂倚在茶桌邊，“你坐到那兒彈。”海蒂指著桌前一地。
  “那不是擋住你賞楓葉了？”
  “萬葉也是葉，共賞矣。”
  萬葉笑著坐下，古琴架于前，雙手輕撫琴弦，琴音悠然飄出，一彈流水一彈月，水月風(fēng)生楓樹枝。
  幾只小團(tuán)雀落在一旁，歪腦袋看著萬葉撫琴，久久沒飛走。
  海蒂笑盈盈地看著眼前之人，偶爾遇到靈感的曲子，淺淺念白兩句。
  萬葉每每聽到海蒂的品評，溫柔地笑一笑，偶爾做個回應(yīng)。
  “山水彈琴盡，風(fēng)花酌酒頻。”海蒂念起了一首璃月的詩，“要是有酒，就和這首詩的意境完全匹配上了。”
  “酒，還真有。我去年學(xué)著釀了一壺，埋在了后院墻根下。”萬葉也來了興致，“我們?nèi)ゴ蜷_看看。”
  “嗯。”海蒂起身跟了上去。
  ……
  兩人用小荷鋤淺挖了幾下，一個小酒壇子露出了頭。
  “酒壇品相完好。”萬葉拿了出來，揭開泥封，對著壇口輕聞了一下，“算是酒香吧，就是淡了點(diǎn)。”

  “是酒香！可以喝。”海蒂湊上去聞了聞。
  兩人美滋滋地把酒端了回去，拿了一個小酒缽，淺倒了一個碗底。
  “小饞貓，你先品評。”萬葉看海蒂一直盯著。
  “那我就不客氣啦。”海蒂拿起小飲一口，咂摸著，“淡淡的酒味，還不錯，感覺還有點(diǎn)回甘呢。”
  “真的嗎，那我這算是成功了。”萬葉感慨，“去年來時(shí)，這里下了一場秋雨，心情極苦，用了楓葉上的雨水釀的，沒想到竟然有回甘。”
  “這是苦盡甘來，好兆頭啊。”海蒂淺倒一碗，遞給萬葉嘴邊。
  萬葉也沒伸手接，笑看著海蒂喝了一口。
  還想再喝一口時(shí)，海蒂卻一把抽回，“萬葉，你的酒量就到這了，再多也是沒有啦。”
  “好海蒂，就多喝一口好不好。”萬葉小渴求地湊上來。
  海蒂托著小酒缽，像逗貓一樣，逗著小萬葉。
  萬葉無奈，伸手抓住了海蒂的手腕。小酒缽本就淺，突然停下，酒在里面東搖西晃，一下就撒了出來，落在了海蒂的臉頰邊。
  酒順著脖子一路向下。淡淡的酒香彌漫，空氣都醉人的很。
  兩人都靜靜地看著彼此，
  萬葉順勢取下了小酒缽放到一邊，把海蒂輕輕拉到跟前，唇貼上了海蒂的臉頰，細(xì)細(xì)地品起酒來。
  海蒂被這個小酒客品的酥酥麻麻，微微仰頭，呼吸微微加重。
  萬葉順著酒香，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向下尋找美酒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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