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散兵回到了櫻花小院，依舊是一身血。
  這次他坐在長廊上，靜靜想了很久。
  今日的殺伐，只有他自己知道問題在哪。在殺了全島的男人后，面對島上的其他人，自己內心似乎也想一同殺掉。
  奇怪的聲音：物競天擇，弱者終會消亡，殺了他們，提瓦特需要強大的物種來打破循環。
  這個念頭起，散兵也有些困惑，什么循環，人類到底值得保護嗎？
  “你回來啦。”海蒂不知道島上后來發生的事，巨大的血腥氣都快要習慣了，聞到，就爬到圍墻上看看。“干嘛坐這里？”
  “沒什么，沾了太多血，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收拾。”散兵苦笑，看到她來，心里才平靜一些，沒有再去想那些危險的想法。
  “最近是怎么了？”海蒂伸手擦去了他額間的血漬，小心翼翼地問。
  收到了危險告知書，想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問題。
  他身上的血腥氣越來越重，人也看著心事重重的，可根源在哪，根本看不明白。
  “你擔心我？”散兵看著海蒂，眉間流露出一絲笑意。
  “當然了，你要不要去鏡子邊看看，這個樣子，誰看了不擔心。”海蒂又小心問了句，“我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散兵想了想，“想幫忙，幫我去放水。”
  “哎，我的意思不是當女仆啦。不過看在你這么累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次，坐著等。”海蒂拍了一下他的大帽子去干活了。
  她第一次進主屋，一眼能掃完所有物品“額，好簡潔的屋子，他怎么住的啊....”
  把水放了，覺得他的血腥味好重，又掏了掏背包，摸了兩個用各種花煉制的泡澡球丟了進去。
  “你放的什么？”散兵剛進來，看到水變成了彩色。
  “哎喲，嚇我一跳。嘿嘿，放的去腥三件套，生姜大蒜和酒。”
  “把我當食材，那就先把食材洗一遍，再下鍋。”散兵把上衣一脫，坐下看著她。
  海蒂眼睛大睜，忍不住上下掃完，再轉開了頭，“你把衣服給我穿上。”
  “穿上怎么洗？”散兵頗有意味地看著她，“上次一斗光著個膀子抓魚，我看你看的好得很，和他有說有笑的，一直在夸他。”
  “那，那不一樣。”海蒂臉通紅解釋，“一斗是小朋友性格，會讓人覺得可愛，忍不住想夸的。”
  “不一樣....”散兵笑著把花灑遞到手里，“開始吧。”
  暖暖的氛圍，海蒂紅著臉，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反正眼睛挺忙，滿腦子都是白皙皮膚和長腿，這對色批的考驗也太大了，頭真的好暈。
  囫圇地給他沖了沖，匆忙爬墻回了。
  散兵看著她的反應，淺淺笑了，也許是時候可以勉強一下了。
  ……
  回到自己的小屋，海蒂連喝了兩杯茶，吃了五朵冰霧花，整個人才沒那么燥熱。
  “如果用一種東西形容他，就是毒蘑菇！還是最好看的那種毒蘑菇！！越迷人越危險。”海蒂望天花板興嘆，“有毒的，吃了無藥可救，切記切記啊。”
  她又順手拿起了桌邊的兩封信件。
  左手是終末番給的危險告知單，說散兵屬于“高危”。
  右手是綾人晚上派人送來的信件，說任務結束，可以離開了。
  理性的人，看到這兩封信，應該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感性的人，想想第一天見面的場景，早就該死心立刻走了。
  疊加起來，應該毫不猶豫走了，一個不會開花的種子，為什么還要花費時間。
  海蒂不知道自己屬于哪種人，只是看到信件時，失落、困惑、不舍各種復雜的情緒都有。
  離開的理由太充分了，讓留下都找不到借口。
  “在想什么？”散兵進來，看著發呆的海蒂問道。
  “沒什么，在想小豬咪，好久沒看到它了。”海蒂隨意把兩封信折起，放在了桌上，站起來，在他周身聞了聞，“嗯，香香的。”
  散兵低頭，掃了一眼那幾頁紙張的角，社奉行的款式，心里猜到了幾分，沒有多問。
  因為兩封信的緣故，海蒂睡不著，她的額頭輕輕靠著散兵的背，溫暖的真實感會讓人不舍。
  “如果我說今天殺了一島的海盜，你會畏懼嗎？”黑暗里，散兵的聲音打破了靜夜。
  海蒂沒有多驚訝，“我看你回來的樣子，大概猜到了。壞人受到什么樣的懲罰，我不關心。我永遠相信散兵大人的判斷。”
  “我的判斷？”散兵第一次在海蒂醒著的時候主動轉過身，沒有猶豫把她攬入懷中，低聲說道，“我的判斷是，你不會離開我。”
  海蒂剛想推開，聽到這句話突然停住，仰起頭，迫切想看清他的臉，她想知道他的表情是玩笑還是認真。鼻尖掃過他的下頜，黑暗里怎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殺戮帶來的迷茫太強，還是今日的水里的香味太濃，又或是社奉行的信件帶來的危機感，散兵迫切想留住海蒂，把她據為己有。
  無論何時，她都選擇站在自己身邊。日夜陪伴是他唯一感受到的溫熱，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擁有了一顆心。
  一顆可以觸碰到的真實的心，是渴求太久的愛和依賴。
  誰會放棄自己的心。
  絕對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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