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季塵笙還是早早的起了床，做好了早餐，差不多天就亮了，姑父也起來上班了，看見季塵笙正在盛飯，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塵笙啊，怎么不去再睡會，飯我來做就好了。”

        “沒事的姑父，我反正醒的早，起來做了飯吃了飯就去學校了。”

        飯弄好了，姑姑、李紅李亮也起來了，大家都在桌子上安靜的吃飯，吃完飯大家都當甩手掌柜一樣就走了，李紅李亮從來不會等季塵笙一起走，他們倆早早的吃完飯就走了。

        姑父雖然很很想幫忙，但廠里剛剛打了電話，說廠里很一批貨出現了質量問題，需要姑父去看看。

        “姑父你去吧，我很快就洗完了。”

        洗完之后，季塵笙用很快的速度走去學校，在校門口就看見了剛剛下車的紀忻柔，也在校園花臺的中央看見了教導主任。

        紀忻柔熱情的打招呼：“塵笙，早上好啊。”

        “早上好！”

        她倆看見班主任也打了打招呼“老師好！”

        鄧明看見是自己班的班長與紀委，說：“你們倆記得去了班上收好作業，管好班級，不要吵。”

        想讓初一的孩子安安靜靜的，以鄧明的多年的教學經歷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畢竟大家都聽過一句話，初生牛牘不怕死。

        兩女孩點點頭。

        還沒有走進教室，就在走廊聽見一班的打鬧的聲音。

        季塵笙坐在座位上整理自己的的作業和書本順便也說了句“大家安靜點，然后把作業交給每一排的第一個同學，第一個同學再交給我。”

        但說了又好像沒有說。

        紀忻柔看見班上還是這樣，大吼到：“班長說的話，沒聽見，還要說幾遍，能不能安靜一樣。”

        當紀律委員必須得嗓門大，紀忻柔剛好符合。

        班上一下子就安靜了，都很自覺的交好了作業，季塵笙把整理好的作業抱去老師辦公室，看季塵笙抱不完，紀忻柔上去幫忙。

        邊走邊說：“你啊，管里班上不能太溫柔，下次要說什么我來幫你吼，你太溫柔了壓不住。”

        紀忻柔說這話像一個霸道總裁一樣，惹的季塵笙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知道了，下次你來管。”

        辦公室

        “報告”

        “請進”

        鄧明抬頭看見季塵笙說“作業放這里吧！”

        剛要走，鄧明又叫住了他們。

        “季塵笙、紀忻柔從入學考試看你們成績都不錯，期中考試會很快的，你們一定要好好學習，互幫互助。”

        兩女孩相視一笑說“知道了老師。”

        說來時間也快，每天就是這樣平淡的生活就過了半學期了。

        半學期過去了，大家上晚自習也沒有當初那么興奮，現在是明天晚上都被作業壓迫，晚自習大家都在低頭奮筆疾書，鄧明每天巡班，再也沒有在走廊上聽見自己班的吵鬧聲，看見他們這樣，在教室門口露出老父親般的笑容。

        晚自習還剩最后一節課的時候把季塵笙叫到了辦公室。

        季塵笙敲了敲門說：“老師你找我有事嗎？”

        “對，這里有一份我們班同學的考試考號，還有一份需要用剪刀裁掉，用膠水把考號粘在桌子上。”

        季塵笙點了點頭，鄧明說完從抽屜里拿出了剪刀和膠水。

        “對了，一個考場35場桌子，我們班45個人，多出來的十張桌子，就放在走廊就好了，桌子里面的書可以放在地上，還有空的書架上，記得桌子的桌口朝講臺。”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

        “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讓其他同學和你一起。”

        季塵笙點了點頭，拿著東西回了教室。

        她也像一個小老師一樣站在講臺上，她示意讓紀忻柔上來。

        她給紀忻柔講了一下老師的安排。

        紀忻柔大聲的說：“同學們，打擾大家一樣，我們明天要進行期中考試，今天晚上這節課，我們要搭一下考場，希望大家都可以幫幫忙。”

        同學們都紛紛點了點頭。

        季塵笙說“那就請第一列和第二列倒數三個同學搬一下桌子出去，離門近一點，搬好了的同學幫一下搬桌子。”

        紀忻柔和季塵笙快速搬完了書，別的同學在幫忙搬東西，紀忻柔負責在桌子涂膠水，季塵笙負責把考號剪好并粘好。

        半個小后差不多就搞好了，勞動委員安排第二組掃地，大家安靜的坐在位子上復習。

        一切都弄的差不多了，鄧明手叉在背后，手里拿著茶水杯，走進班里。

        不慌不慢的說:“明天考試，今天也就放不那么晚了，我早點給你們放，明天也不用交作業，但是今天晚上都得給我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不要復習太完晚，我帶過很多學生都是平時不急，要考試了比太監還急。這些都沒有，一晚上也惡補不了什么，也創造不了我們奇跡，還不如安安分分看見自己能拿的分好好看一下。”

        同學們都在認真的聽，鄧明喝了口水繼續說：“放學，路上注意安全！”

        季塵笙帶了一些書打算今天晚上睡前看一看。

        紀忻柔催促著她說：“塵笙好了沒，一會人都了，難得第一次放那么早。”

        季塵笙笑答到：“來了來了，看你那猴急樣。”

        季塵笙和紀忻柔手拉著手一起走出校門口，紀忻柔家的司機還沒有來，季塵笙陪她等了一會，校門口有很多小商販，紀父一般都不允許紀忻柔吃外面的油炸食品，奈何那烤腸好香自己的肚子又在咕咕叫，季塵笙聽見了她肚子的叫聲，沒想到自己的也跟著叫了，兩個人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認識了快半學期了，季塵笙也沒有給紀忻柔買過什么，反而是紀忻柔每次都還給她帶點小零食。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買”

        紀忻柔點了點頭。

        賣烤腸的是個白發蒼蒼老奶奶，老奶奶很慈祥的問到“小姑娘，要點什么啊”

        “奶奶，我要兩根烤腸。”

        “好，一共是四塊錢。”

        季塵笙從自己的書包里掏出了一把零錢，數好了錢給老奶奶，那些都是姑父給的生活費。

        “姑娘，拿好你的腸。”

        季塵笙接過烤腸跑了兩步把烤腸遞給了紀忻柔。

        “給，小心燙，爭取在你家司機來之前吃完，這樣你就不會被發現了。”

        “好，那我們就用這個烤腸慶祝一下我們明天考試一定會考出好成績。”

        季塵笙露出月牙般的笑容點點頭。

        吃完了烤腸，司機也到了，紀忻柔跟季塵笙說了再見，季塵笙又一個人走回家。

        回家就看見姑姑在訓斥李紅李亮，南川二中有一個非常變態的考試，每半月一次大考試，估計這次又是考的很差，所以被罵了，季塵笙從不擔心自己的成績，因為她自己心里有數，姑姑見她回來了。

        又罵到：“你們倆真tmd沒用，看看人家掃把星那次考差了，你們啊就不能用點心，我就不相信我的孩子比掃把星還差。”

        季塵笙聽到這話本來覺得自己不會哭的，也不會難過，這些話從小聽到大了，早該釋懷了，可她還是忍不住，眼淚在眼框里打轉，，她強忍淚水，低著頭走了房間，用手快速擦干自己的淚水，眼睛都揉紅了。

        季楓還是不罷休，尖酸刻薄的說道“差不多就行了，飯還沒做呢，供你吃供你住，我還不能說你兩句了。”

        季塵笙聽到這話，默默的走進廚房，開始做飯。

        不一會，姑父下班回來了，一家人吃了飯，季塵笙正在收拾碗筷。

        “塵笙，聽李紅李亮說你在學校不僅當了班長，班主任也很喜歡你，成績也提高了不少，真是一個好孩子，不像他們倆，天天學習都不上心，等姑父這個月發了工資，我就給你買一個禮物，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不告訴你姑姑。”

        “姑父不用了，謝謝你，姑姑發現了的話，那我沒什么，又要連累你被罵。”

        李知銘打心底覺得這個孩子命苦，真的太懂事了。

        “沒事的，那你就幫姑父在學校里面盯著李紅里面，然后學習上多幫助幫助他們。”

        季塵笙點點頭。

        “塵笙，明天是不是要考試啊。”

        “嗯嗯”

        “那今天做完我來洗吧，你快去復習。”

        “不用，姑父，很快就洗完了。”

        季楓站在門口陰陽怪氣說“人家愿意洗，就讓人家洗啊，你是沒有事干了嗎？”

        姑父很無奈的回答道“季楓，人家也是個孩子，明天還要考試。”

        姑姑還是窮追不舍的說“這么心疼別人家的孩子，也沒見你心疼自己家的孩子。”

        說完姑姑扭頭就走了，季塵笙示意讓姑父走，洗完了碗，回到房間，打開了床頭的夜燈看了一會書，把自己覺得會考的知識點再復習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季塵笙重復著每天必做的事，因為今天要考試所以早早的把飯做好了，弄好一切之后，快速趕到學校。

        今天的考試正式拉開帷幕。

        兩天的考試生活就這樣結束了，考完試同學們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同學們都在發著牢說終于考完了。

        晚自習鄧明來到教室交代把桌子搬回原處，然后衛生打掃干凈。

        鄧明站在講臺上叉著手說：“在哪天大家都辛苦了啊，回去好好放松一下，考完試也不要去糾結考的好與不好，也不要太過于糾結于成績，考得好的就繼續保持，不好的就努力查漏補缺。”

        晚自習大家都很隨意，看書的看書，聊天的聊天，不過大家都挺會察言觀色的，不會發出太大的響聲。

        紀忻柔小聲問道：“塵笙，你覺得你這次考得如何呀”

        季塵笙一本正經的說：“老師不剛說了不要糾結于成績的好壞，你還問。”

        紀忻柔嘟囔著說：“你呀，就那么聽老師的話嗎？”

        季塵笙笑了笑說：“逗你的了，我覺得還行吧，反正能做的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每次考試做到自己盡力了就行。”

        紀忻柔點點頭。

        鈴聲一響，大家就知道解放了。

        學校里面就像一批批野蜂涌入校門口。

        還是和往常一樣季塵笙和紀忻柔在校門口各回各家。

        考完試老師們都在加班加點的改試卷。

        考完試大家都很疲憊，季塵笙也不例外，感覺自己的腦細胞全部都死完了，今天還是有點幸運，季塵笙回家不用做飯了，姑父今天發工資了，還提前下班，然后做了一頓飯。

        姑父身上帶著圍裙把飯端到桌子上，看見季塵笙回來了，李紅李亮還沒有回來。

        “塵笙，快來坐，等等李紅李亮他們一會兒回來了，我們一起吃。”

        塵笙笑了笑說：“好，姑父我來拿碗。”

        桌子上的東西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就等人了，只見姑父解開了圍裙，走進了房間里面，拿了三次禮物。

        姑父走到季塵笙身旁，雙手放在她的肩上，彎下了腰說：“塵笙啊，姑父家里面沒有你爸爸媽媽在世之前那么好，我知道你喜歡畫畫，所以我給你買了畫筆還有紙板，怎么樣姑父什么是說到做到。”

        季塵笙有點受寵若驚，感動的說：“謝謝姑父。”

        “好孩子，快拿進去吧，一會兒你姑姑回來了又要說。”

        季塵笙轉身把這份禮物放在了自己的枕頭底下蓋好。

        這時，他們也回來了，大家也在桌子上坐齊了。

        姑父舉著杯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漲工資了，以后家里會越來越好的，然后呢就是李紅李亮塵笙都考完試，就好好放松一下，來城里面上學的時候你們考的都不錯，我都還沒有給你們獎勵。”

        姑父拿出禮物遞給了李紅李亮。

        “謝謝爸爸。”

        李紅特別的喜歡看關于愛情的書，送了一本《簡愛》的小說然后還有貼紙，李亮嘛，男孩子都喜歡鞋，所以姑父送了他一雙運動鞋。

        姑姑看沒有給塵笙買什么，今天也沒有找她的茬兒。

        這頓飯吃的非常的和諧。

        這兩天經過老師們晚自習晚上的不懈奮斗，終于把卷子改出來了，成績榜也直接公布在了學校的公示欄上。

        滿分750，季塵笙690全年級第一，紀忻柔689全年季第二。

        下課后大家在公示欄那里圍了很多很多人，大家都在討論自己的成績和第一第二的成績。

        季塵笙和紀忻柔也來了。

        紀忻柔調侃到：“喲，塵笙，你不錯嘛，比我高兩分，下次我一定會超越你的。”

        季塵笙也調侃到：“好啊，我期待你的超越。”

        這次李紅李亮成績有點下滑，都排到全年級的中下流了，班上的同學也知道他們與一班季塵笙是親戚。

        有同學無意中說了句：“看看季塵笙，再看看我們班的那兩個，簡直又要拉低我們班的平均分，不是親戚嗎？果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李紅聽到了這句話，內心很生氣的說：“成績再好又有什么用？把自己父母克死了我至少沒把我的父母克死。”

        說完白了一眼說她的同學，季塵笙也在旁邊聽見了，紀忻柔也聽見了，所有的同學都很正經，在那里紛紛討論，季塵笙哭著轉身就猛的一下跑回教室。

        上課鈴響了，大家回教室去了，老師這是評講試卷，季塵笙紅著眼聽講，紀忻柔在一旁擔心的看著她，她從來沒有聽見過她說她自己的父母，今天聽到這句話很震驚，他也很擔心她的狀況。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一下課學校里面就有很多八卦的人，4班的同學都很好奇季塵笙的事，一下課一大堆人就擁在李紅那里。

        “李紅，李紅，你講講唄，一般的那個怎么克死她的父母了，你們不是親戚嗎？說一說唄”

        旁邊的人也在煽風點火的說：“是啊，說一下嘛。”

        李紅不急不慢的說：“好吧，在她5歲的時候，她過生日她非要去海邊，結果去了海邊，她的父母做的船只翻了，然后她的父母沒能回來，打撈了很久才把尸體打撈上來，然后她活下來。”

        說完李紅又添油加醋地說：“要是她沒有去海邊的話，說不定她的父母就沒有死啊，所以她就是害死她父母的罪魁禍首，但是我們村里面的人都是這么說的，只是不過是我的媽媽好心收留她而已。”

        這件事一說就傳得沸沸揚揚，也傳到一班那里去了。

        老師們也知道了這件事，把季塵笙叫去了辦公室安慰她，證明自然會相信自己的學生不是這樣子的，把李紅也叫了過來，讓她給她道歉，也讓李紅在班上做了檢討。

        教室里，大家都在說季塵笙的事，大家都沒有想到她會發生這樣子的事，平時就是一個乖乖女的性格。

        “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沒想到把自己的父母克死了”

        紀忻柔聽到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能不能不要亂說啊，沒有事實依據，你沒有不是她，你們怎么知道當時的情況，再說了，人家成績優秀是事實，讓你們不服也沒有辦法。”

        “誰還不知道你們兩個玩的好啊，你當然要幫她說話了。”

        “不管我跟她玩的好與不好，我都相信她不是這樣子的人，你們有沒有必要在別人的傷口上反復撒鹽，這次你們在背后嚼的是她下一次，這可能是自己。而且她平時是個什么樣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這局面大家都吵得不可開交，有人來拉架說。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討論了，也不要破壞我們這個班級的和諧大家庭。”

        這些話字字句句季塵笙在門口聽的清清楚楚，說不出口的感動，從門口跑進教室，一把抱住紀忻柔。

        哭腔腔的說：“忻柔，謝謝你為我說話，也謝謝你相信我。”

        紀忻柔第一次聽她這樣叫她，很驚訝，不過還是抱了抱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笑著說：“你是不是傻呀？我不相信你相信誰呀，而且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紀忻柔為季塵笙擦了擦眼淚，兩人相視一笑。

        這是班主任也進來了，手上拿著戒尺。

        “這幾個上課之前我先說一個事情，我們班禁止討論別人的私事，也禁止傳播別人的私事，如有發現，回家反省三日檢討1500字，并在學校大會上檢討。”

        大家都很明白說的是什么事情。

        “好了，現在繼續上課，拿出試卷，繼續講題。”

        下午下課之后，季塵笙和紀忻柔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吃飯。

        季塵笙先開口說：“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第1次感覺有人是站在我這邊的。”

        “都說了沒事，如果是我的話，你也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當然。”

        季塵笙第1次把自己的傷口揭開，很平靜的說著這些話：“其實在我5歲那年我就過生日，父母帶我去看大海，沒想到我們坐的那個船出了事故，船上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那個時候我很小，什么也不懂，我還以為父母只是在醫院，沒想到他們已經不在了，法院把我判給了我姑姑，我們家的財產也歸了她，一夜之間，我的家變成了姑姑的家，我的房間變成了李紅李亮她們的，爸爸媽媽的房間變成了姑姑姑父的，而我屬于那間雜貨間，從小我就被他們罵掃把星，克父克母的人，我都習慣了，我本來以為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會過去的，可到現在我還是過不去。姑父對我很好，但是他還是抵抗不過姑姑，姑姑爺還賭博，有時候挺喜歡罵我的，不過我都覺得沒關系，我很感謝她還認為我書讀，當然我上高中了就去做兼職了，這樣就不會給她增加很多煩惱，說不定姑姑也就對我沒那么大意見了。”

        紀忻柔安靜的聽著她說，心里說不出難過，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她沒想到的真相是季塵笙過得那么苦，她真的很想很想幫助她，但也不過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抱了抱她。

        堅定的說：“季塵笙，我們生而破碎，用活著來修修補補！會好的。”

        季塵笙笑著堅定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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