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暮一病就是好幾天。

        她身上的溫度一直起起伏伏，以至于程煜森也總是睡不踏實，一晚醒來好幾次，確認她的情況沒有變得更糟才繼續睡。

        集團事務繁重，程煜森每每早出晚歸，所以每次都在午后才醒來的陳雪暮并沒有見到程煜森的身影。

        陳雪暮喉嚨發炎，聲音嘶啞，加上每天半數時間都是躺著過的，病得七葷八素的沒有力氣。

        好在糯米這種人工智能可以在很多細節問題上提供選項給陳雪暮選擇，省去了她費力說話的痛苦。

        終于退燒的這天，陳雪暮胃口很好地多吃了點東西。

        豪宅上下所有傭人都很高興，一方面為陳雪暮恢復健康高興，另一方面為程煜森這段時間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付出感到欣慰。

        盡管燒退了，但陳雪暮的嗓子一時半會還沒恢復，她說話時仍舊很費力。

        午后，陳雪暮獨自在花園里走動，思量著要怎么跟程煜森溝通更有效。

        她有很多小辮子在他手上，可她手里卻沒有能夠制服他的條件。這種現狀實在不利于進行有效談判……

        “少奶奶。”一個傭人和悅地笑著跟陳雪暮打招呼，“客廳里來了一位女士，是少爺安排她來見您的。”

        陳雪暮一瞬間聯想到了王藝，快步便從花園走到了客廳。

        然而結果卻讓她失望了。來的人是一個身高與陳雪暮相仿，穿衣風格偏中性化的年輕女人。

        “您好，我叫方圓，是程煜森先生為您專聘的私人助理�！狈綀A留著齊耳短發，說話聲音也很中性，“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

        “叫我名字。”陳雪暮用沙啞的聲音費力地說道，“容嘉，或者嘉兒，都可以。”

        方圓利落地點點頭，“好的，嘉兒小姐�！�

        他這個時候安排一個助理過來，有什么居心？

        陳雪暮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助理。

        倒是方圓很快就通過行動解答了陳雪暮的疑問。

        陪同陳雪暮回到臥室之后，方圓又進行了一次自我介紹，“嘉兒小姐，我叫方圓，是程先生為您專聘的私人特工。鑒于我們這個職業的特殊性，我們不能在雇主和指揮官以外的人面前暴露身份，所以剛剛說了場面話。請您見諒�！�

        陳雪暮點點頭，心里有疑惑，卻苦于嗓子的緣故說不出話，只得暫時忍住。

        “今晚七點，在S酒店有一場酒會，程先生讓我務必在七點前陪您趕到�！�

        陳雪暮搖了搖頭。

        方圓頓感迷惑，好在房間里還有善解人意的糯米。

        “我的主人大病初愈，不想出門。”

        方圓還在特工大本營時，早已經見識過黑環科技旗下開發出的各種人工智能產品。此時見到糯米這種先進機器人，自然不會輕視它們的智商。

        “可這是程先生的命令�！狈綀A使出殺手锏。

        糯米乖乖退到陳雪暮身邊，“主人，糯米保護不了你了。”

        陳雪暮哭笑不得，輕輕咳嗽一聲，“方圓，我在酒會上，能見到程煜森嗎？”

        “當然。”

        “好。”

        晚上六點多，陳雪暮反常地穿著一條黑色禮服裙出席了酒會。方圓也換上了簡約的禮服，以陳雪暮友人的身份，和她共同進入酒會的主會場，S酒店音樂大廳。

        忙于張羅的程思寧一眼就發現了陳雪暮的身影。

        “嫂子。”程思寧笑靨如花地走過來，“你的身體都好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方圓體恤陳雪暮說話辛苦，便代答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我問你了嗎？”程思寧假笑著看過來，眼里滿是排斥和嫌棄。

        陳雪暮抬手輕輕捏了捏方圓的手臂，同時笑看程思寧，“她，只不過是，心疼我。”

        沙啞生澀的聲音一出，程思寧不禁微微睜圓了眼睛，“嫂子，你聲音怎么變成這樣��？是生病引起的嗎？會不會造成永久性傷害�。磕悴粫�一輩子都這樣了吧？”

        我看你巴不得我一輩子都這樣。

        陳雪暮刻意顯露出幾分沮喪，“我也……不知道�！�

        “那嫂子你可要好好調養啊。我那邊還有事情要忙，我先去忙啦�！背趟紝幮Φ玫靡鉂M懷地走開。

        “你別跟她計較�！标愌┠簩Ψ綀A投去鼓勵和安慰的眼神，“她，就是小孩子脾氣�！�

        方圓輕輕點了下頭，“她怎么欺負我都沒關系，如果欺負嘉兒小姐你，就是我的敵人。”

        二人正說著話，不遠處又有人叫陳雪暮。

        “容嘉！”

        陳雪暮循聲看去，見到了穿著淡芋色紗裙的白云朵正步履輕快地向她走近。

        “上回遇見你的時候你還生著病，現在都已經好了吧？”白云朵親昵地拉住陳雪暮的手，仿佛兩人相熟已久。

        在陳雪暮已知的訊息里，并沒有關于梁容嘉和白云朵的關系介紹，她暫時沒辦法確定白云朵是跟梁容嘉熟，還是她跟所有人都這么自來熟。

        “我沒事�！标愌┠鹤屪约旱穆曇袈犉饋肀M可能不那么差。

        然而事實說不了謊，白云朵一聽便顯出擔憂的神情，“怎么病得聲音都變了？這可怎么行？程家沒有好好對你嗎？這要是讓你哥哥知道了，他一定又要找程總大吵大鬧了�！�

        陳雪暮和善地笑笑。

        她不是聽不出來，白云朵這是在暗示她不要驚動梁容祺。

        那這個女人跟梁容祺究竟又是什么關系？

        虛與委蛇的寒暄是陳雪暮最不擅長的事，何況她現在還嗓子不好。

        方圓見狀，心中有數，便來替陳雪暮解圍。

        “云朵小姐，嘉兒剛剛病愈，剛剛還是在家里吃過藥才出門的，要不我們一起到旁邊去坐坐吧？”

        白云朵這種長袖善舞的人最精于社交，上流酒會這么好的結識人脈的機會，若是太早坐著，那可不知道要錯過多少有利的事。

        “容嘉你先去休息，我還有幾個久不見面的老朋友在那邊，我先去打聲招呼，一會兒來陪你�！卑自贫湔f完還不忘囑咐方圓兩句，“那我們容嘉就拜托你照顧了。向服務生要杯溫水吧，給容嘉潤潤嗓子�！�

        “好�！狈綀A有口無心地應著，挽上陳雪暮走向桌邊。

        她們一轉背，白云朵便在心里嗤了一聲：好一朵嬌弱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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