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梁容嘉身上那套禮服。”一名設計師搖了搖同行的朋友。

        朋友沒看出什么，于是迷惑，“怎么了？山寨的？”

        “不是。”設計師想了想，“我怎么看不出是出自哪個設計師的手筆？”

        “堂堂總裁夫人總不會穿沒有檔次的LOW貨吧？”

        設計師搖頭，“其實有點眼熟，但……似乎又和那個品牌的整體風格有點沖突……”

        現場設計師眾多，陸續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一心沉浸在個展的盛開之中的程思寧本來沒有發現陳雪暮吸走不少注意力，直到女伴們悄悄來嚼舌根。

        “你那個嫂子真是表里不一耶，不是說不敢搶你的風頭嗎，可是她好像在自己那件禮服上做過什么手腳，弄得那些設計師一個個的眼睛都在她身上轉。”

        程思寧一聽就來氣，“她真的是個活體綠茶婊！你們誰來幫我個忙，我程思寧之后一定不會虧待她！”

        圍在程思寧身邊的小姑娘都眼睛發亮。

        她們都想巴結著程思寧，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有機會辦個這么大的作品展示會。

        這得多驕傲啊……

        這么想著，女伴們不禁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程思寧隨便說了兩句，女伴們一點都通，然后各自散開，伺機而動。

        陳雪暮一直挽著程煜森，緊跟著他走，對設計師們的議論和揣測，以及程思寧的厭惡等等一概不知。

        程煜森為了配合媒體拍照，將姿勢由被陳雪暮挽住，換成了樓主她的腰。因為她自己將禮服的腰部改成了鏤空的設計，所以程煜森溫熱的手掌直接覆壓在了她光潔細滑的肌膚上，惹得陳雪暮輕微的痙攣。

        “冷？”程煜森粲然一笑，眼神里飽含寵溺，在外人看來，這一對夫婦真是甜死人了。

        陳雪暮則只是搖搖頭，嘴角扯起一絲笑，“沒事。”

        “哥哥。”程思寧走近程煜森，不由分說挽上他的手臂，“爺爺叫你過去一下。”

        “好，知道了。”程煜森松開環在陳雪暮腰上的手，隨程思寧離開。

        方圓上前半步，“嘉兒小姐，我總覺得……不少人都在看著你。”

        “愛看就讓他們看。”陳雪暮絲毫不在意，專注地看著櫥窗里展示的一枚戒指。

        以前在美院的時候，陳雪暮也參加過很多師兄師姐的作品展示會，他們的作品精致獨到，可惜礙于資金原因，無法在這么隆重的場地舉辦，只能委屈在學校的小展館或者一些廢工廠改造的藝術園區。

        相比之下，程思寧的作品不是太庸俗、太小兒科就是太東拼西湊，看不出什么個性和風格。

        不過對于那些有求于啟晟集團的人，一定會爭先恐后地吹捧程思寧的作品吧。

        “姐姐你好。”一個聲音尖尖的女孩湊過來，滿是水晶裝飾的粉紅色裙子太過閃耀，令陳雪暮覺得晃眼，“我是思寧的朋友。”

        “你好。”陳雪暮淺笑打招呼，心里卻猜測對方是否有備而來。

        果不其然，女孩很快便夸贊起了陳雪暮今天這身禮服很有氣質，問能夠繞到陳雪暮身后仔細看看。

        對方都說到這份上了，陳雪暮也沒有拒絕的余地，便緩緩轉過身去。

        “哇……”女孩虛偽做作地驚呼了下，接著裝作要走得更近來看，上前一腳踩住了陳雪暮禮服的刺繡長擺。

        只聽見嘶地一聲響，陳雪暮的禮服拖尾被高跟鞋鞋跟先刺破一個洞，隨后裂開一道口子。

        原本看起來輕盈飄逸仙氣十足的刺繡拖尾，此刻因為被踩臟和損壞，變得像一塊廢棄的桌布，丑陋尷尬地等待著別人的取笑。

        “對不起啊姐姐，我沒想到會這樣的！”女孩驚呼著捂住嘴，仿佛受驚不淺，趁陳雪暮不注意溜走了。

        方圓近前去護住陳雪暮，將被撕開的裙擺若無其事地踢了一腳，暫時遮住了破口。

        “嘉兒小姐，我通知管家再給您送一套禮服來吧？”

        陳雪暮輕輕皺眉搖頭，“太麻煩了。方圓，你先掩護我到休息區去，然后給我找點東西來。”

        遠遠見到陳雪暮小心往休息區撤離，程思寧暗自竊喜。

        她和女伴們在洗手間內碰頭，一見面便各個都笑出了聲。

        “你們看到沒有，她當時臉都綠了耶！”

        “怪得了誰啊，還不是她自己要炫耀那套禮服？這下看她怎么炫耀！”

        “我已經請了記者專門候著，一會兒思寧上臺致謝的時候，她怎么也得站起來啊！到時候就尷尬死她！”

        “不過她會不會派人立馬送一套新禮服過來呀？”

        程思寧擺擺手，“就算現在送過來，也趕不上了。我現在就上臺致謝。”

        說著，女伴們簇擁著程思寧走出了洗手間。

        可程思寧沒有想到的是，陳雪暮剛好走到洗手間門口。

        程思寧下意識地想去看陳雪暮撕開一道破口的禮服拖尾，卻發現禮服下擺的拖尾不見了，陳雪暮身上穿的那條拖尾禮服搖身一變，變成了裙擺剛好長過腳踝的禮服長裙！

        “思寧，你的助理在找你呢。”陳雪暮莞爾，“是要上臺致謝了吧？”

        程思寧啞口無言，生著悶氣從陳雪暮面前離開。

        陳雪暮的視線從程思寧的女伴們臉上掠過，斬獲清一色的詫異和疑惑。

        “不好意思，請讓一讓。”

        一個有些微胖，長相卻很甜美的年輕女人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繞開程思寧的女伴，來到陳雪暮面前。

        她也低頭看了看陳雪暮的裙擺，接著笑起來。

        “我剛剛還在想，要怎么幫你化解這個危機，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動作利落，直接把刺繡拖尾的設計給去掉了。”

        年輕女人的語氣里不僅有詫異，更有欣賞。

        “喔，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邵曉玲，師從國際知名設計師Kiro，也就是你這條禮服的原設計者。”邵曉玲友好地對陳雪暮伸出手，“你剛剛出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改過Kiro的設計了，原本這套禮服的腰部應該是精工蕾絲才對。”

        得知對方是設計師，而且還是國際大師的徒弟，陳雪暮肅然起敬的同時又生出幾分班門弄斧的小羞澀。

        “因為我的腰太細，反而穿不出這套禮服原本在腰部的流線設計感。如果我將就著穿，不僅影響我自己的形象，更連帶著拖累了設計師，讓別人誤以為這里的設計不盡人意。所以我想了想，就按照自己的身材改成了鏤空的。希望Kiro先生不要怪我……”

        邵曉玲坦率地笑，“程太太何必過謙呢？我剛剛已經發照片給師傅看了——師傅很喜歡你改過之后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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