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告訴她，讓她離開。就讓我一個人去面對這些。”程煜森像是做了鄭重決定似的，“那你去告訴她吧。”

        “程煜森！”

        “你看，你也說不出口吧？”程煜森忽然將一只手枕在了腦后，“所以說啊，還不如聽我的，暫時先不要讓嘉兒知道。所有的治療我都會努力配合，我這么貪生怕死的人，可一點都不想在黃金年華死去。”

        王星辰沉默一會兒，仍舊表示不同意。

        “你病情的事，我還是要如實告訴你身邊的人，這樣他們才能更好地照顧你，也能在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督促你，不讓你再過度用腦。”

        “王星辰你他媽是不是聽不懂話？！”程煜森忽然將手下的枕頭抓起來朝王星辰身上砸，“如果現在讓他們知道了我病了，我就可以在一天之內失去啟晟集團的總裁之位！如果沒有這個位置，我怎么保護她？！”

        王星辰彎腰撿起地上的枕頭，輕輕地拍去了上面的灰塵。

        “如果連你這條命都沒有了，啟晟集團的總裁之位對你還有什么意義？”

        “你是不是幫別人動手術的時候順便把自己的腦子給剪壞了？”程煜森氣惱得厲害，“我要拿到繼承權！就算我死了，這一切也可以留給我的女人和孩子！現在你明白了嗎？！”

        王星辰嘆了口氣，將枕頭還給程煜森。

        “你們家那些彎彎繞繞的事，我是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醫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病人好。但我也尊重你的意愿。既然你這么不想讓她知道，我可以幫你隱瞞。但是你自己的身體，你一定要心里有數，不要過度操勞，注意好好休息。現在的情況還不適合手術，先吃藥觀察一段時間。”

        “知道了，啰嗦。”

        病房門被人嘩地一下推開。

        陳雪暮氣沖沖地跑進來，開口第一句就是訓斥。

        “你居然說醫生啰嗦！？程煜森我看你是要上天。”

        程煜森拉住她的手，“誰惹我太太生氣了？”

        “少爺，現在就等你發話了，看怎么弄死劉重。”阿諾快刀斬亂麻地把劉重帶人襲擊武館的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程煜森聽完，整個人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剁手。”

        陳雪暮輕輕地推了他肩膀一下，“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種暴力的話。”

        說完，陳雪暮轉身揉了揉古知樂的頭發，“臉還疼不疼？讓醫生叔叔帶你涂點藥好不好？”

        陳雪暮這么問時，已經見到古知樂的小臉輕微腫了起來。

        劉重那一巴掌是下了死力的，陳雪暮當時被打得眼前都出現了星星，她況且都覺得難以承受，更別說古知樂這么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古知樂倒是聽話，按照陳雪暮的安排就跟王星辰走了。

        本來阿諾還站在等程煜森給出明確指示，卻被王星辰強行拉走。

        “你有沒有眼見力？還不趕緊給你少爺、少奶奶騰地方啊？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醫院燈泡不夠亮，需要你來補光？”王星辰損人的本事也不輸程煜森，他也不管阿諾愿不愿意，就一個勁兒地扯著他走。

        病房中只剩程煜森和陳雪暮。

        陳雪暮在床邊坐下，伸手探探他的額頭，“沒發燒？那是什么病？嚴重嗎？有沒有做什么檢查？給我看看報告。”

        “要什么報告啊，就是太累了。”程煜森擺好枕頭，又躺了下去，“今天的事是不是又跟楊溯溪有關？”

        “什么叫做跟她有關，就是她挑起的啊！”陳雪暮咬著牙對程煜森說，“我真想找人把她摁住，一根根拔她的頭發。疼死她！”

        程煜森抬手捏捏陳雪暮的臉頰，結果她疼得呲牙。

        “怎么了？”程煜森問完又馬上想起陳雪暮挨了一巴掌的事，面色變得狠厲，“他打的這邊臉？我會讓他的左邊臉永遠面癱。”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一切聽你安排。”陳雪暮的心思全然不在對付劉重和楊溯溪上，她摸摸程煜森的面頰，心疼道，“那你現在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程煜森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這里。”

        “當我沒問。”陳雪暮沒好氣地看他，說著就要離開病床。

        “你怎么這樣對待病人？”程煜森拉她入懷，吻了吻她的粉唇才心滿意足地露出笑意，“嗯，這藥味道不錯，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吃。”

        陳雪暮抓住他的手臂拉他起來。

        “一看你這樣子就是偷懶裝病。起來吧，我們回家啦。”

        見到程煜森沒事，陳雪暮的關注重心又移回到了古知樂身上。

        她和程煜森牽手走出病房時，她就忍不住很不安地問程煜森，“我老板才剛走兩天，他兒子就被人欺負成這樣，你說他會不會怪我辦事不利啊？”

        “憑什么怪我老婆？我老婆為了他兒子，自己都受了那么大委屈和那么多驚嚇呢。再說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我仇都給他報完了，他還有什么好說的？”程煜森一臉護短心切的神色。

        接到古知樂時，陳雪暮注意到阿諾的表情有些異樣。

        她盯著阿諾多看了兩眼，卻被程煜森強行扳過頭。

        “看什么？”

        陳雪暮心里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楚，卻又強烈又真實。

        “我總覺得出了什么事……”

        程煜森眉心一跳，卻即刻穩住。

        “要出事也是別人出事。好了，我們回家吧，你的設計稿還等著你呢。”

        最近的陳雪暮有太多事要忙——

        要照顧古知樂；

        要完成古坤留下的一些聯系客戶的工作；

        要制定百色公司的發展計劃，并且把除了設計師崗位的其他職能部門的人員需求整理好交給阿諾；

        要協助她手底下設計師們修改參賽用的設計稿；

        還要畫出她自己準備拿去參賽的設計稿。

        這些事里，隨便抽出一件就足夠讓陳雪暮耗費大量心神。

        程煜森本來還很嫉妒這些令陳雪暮繁忙的事，可他此刻很感激它們。

        如果不是它們填充陳雪暮的生活，也許以她的好奇心，很快就能發現他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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