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森手術后的恢復情況不如人意。

        王星辰不同意他回國過年，程煜森自己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為了手術，他剃掉了所有頭發，整個人也瘦得像脫了水的木乃伊，他不愿意以這副殘容去見陳雪暮和家里人。

        除夕夜，陳雪暮和宋心蕊在陪著程老太太學包餃子，宋心蕊笑點低，程老太太又愛打趣，她們一老一少聊得歡聲笑語四溢，讓程家老宅里的節味更濃。

        可旁邊的陳雪暮的情緒就是提不起來，怎么都融不進這片歡樂氣氛。

        “其實煜森經常不跟我們一起過年的。”程老太太用沾滿面粉的手拍拍陳雪暮的手背，“你是頭一回，當然就不習慣。但他肯定不想看到你不開心，所以你要像心蕊一樣，多笑笑。”

        程展羽本來看到陳雪暮不開心，也想過來安慰幾句。

        但是想起上一次在百色公司的時候，宋心蕊已經誤會過一次，他后來好不容易才哄好這位嬌小未婚妻，可不想讓她在這大過年再誤會一場，到時候要是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可就難收場了。

        于是他便走過去揀著她們三人包的餃子說事。

        “這餃子造型真是……新穎獨特啊，每個都不一樣呢。話說奶奶今年怎么心情這么好啊？還想到自己親手包餃子，往年還沒見過奶奶這么勤快呢？”程展羽笑笑說道。

        程老太太知道他這是開玩笑，拿眼看了看身邊的陳雪暮和宋心蕊，神色得意地說道，“我今年可是有兩個孫媳婦了，我當然高興。”

        陳老太太將剛包好的一只餃子放在案板上，伸出兩只手分別拉住陳雪暮和宋心蕊，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住她們。

        “新的一年來了，也該有一些新的希望了——你們知道奶奶說的是什么吧？”

        宋心蕊笑得有幾分羞赧，倒是陳雪暮不急不慢地接話說，“希望啟晟集團在新的一年越來越好！”

        程老太太伸出手，嗔怪地打了她的手背一下，“就你鬼機靈！”

        在程家老宅吃完年夜飯之后，程振偉因為有些感冒頭疼而先離場休息。

        程老爺子和程老太太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一到時候就困了，也沒辦法陪著年輕人守歲歡鬧。

        今年程家少了好幾個人，特別是程思寧那個嘰嘰喳喳的小喇叭不在，不免還是比往年冷清了的。

        盡管誰都沒說。仿佛程家沒有程思寧和程卓恩這兩個人。

        吃過程老太太命人精心準備的甜湯后，年夜飯就結束了，剩下的時間以往都是留給年輕人們自己活動的。

        程展羽和宋心蕊邀請陳雪暮一同守歲，他們計劃開車穿越半個A市去看一場煙花大會。

        陳雪暮遲疑。

        她從喝甜湯的時候就開始在想說要“陪她過年”的古家父子。古家豪宅里剛請了一批傭人，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照顧好古知樂，還惦記古知樂大過年期間沒有小伙伴陪他玩也是挺悶的。

        想了想，陳雪暮便婉拒了宋心蕊的邀請。

        “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今天也挺累的。”

        “雪暮你就跟我們一起去吧，這大過年的，我們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呆在家里呢”！宋心蕊甜甜地再次邀請。

        陳雪暮看著她，笑了笑說，“我家里多的是人呢。那么大的房子一下都離不開人，管家和柳媽一家都搬到豪宅里暫住來了，我總不能把他們都丟在家里不管吧？有一個主人家在家里，那才顯得熱鬧啊。”

        宋心蕊本來還想再說點什么，程展羽拉住了她。

        “既然雪暮有打算，你就別勉強了。”

        宋心蕊故意看看了程展羽一眼。

        陳雪暮沒有注意到宋心蕊的眼神，接著程展羽的話補充道，“對啊，你們還是別帶上我這個電燈泡的好，不然我在旁邊太亮，影響你們欣賞煙花。”

        回去的車上，陳雪暮接到了陳越打來的越洋電話。

        弟弟在電話中很開心地告訴她，他們一家今年在日本過年，覺得別有一番趣味。美中不足的事情就是姐姐不在。

        陳雪暮笑話陳越太黏人，然后又向陳秋明和王藝拜了年。

        陳秋明和王藝對待陳雪暮格外客氣，客氣得根本不像一家人。

        呵呵，本來也不是一家人吧。

        陳雪暮知道，她越是靠近程煜森的這個圈子，她與陳家人之間的距離就越來越遠。

        車子駛入了豪宅區，陳雪暮要司機送她去了去金月谷。

        “劉師傅，今天年三十，您的家人還在家里等您吧？你直接把車開回去，好好跟家里人一起過年吧。我探望完住在這家的朋友后，自己會回去的。”

        司機很感動，忙向陳雪暮道謝，“那就謝謝少奶奶了！”

        “客氣什么呀，那你路上慢點開。”

        說著，陳雪暮便捂了捂風衣領口，下了車去。

        就在陳雪暮踏入古家大門時，程煜森打了個電話給她。

        這次是程煜森本人給他打電話，然后陳雪暮卻因為沒有聽到聲音而錯過。

        電話那頭的的程煜森失望地摁下了掛斷鍵。

        阿諾能夠體會程煜森的心情。

        畢竟這是他離開國內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有狀態能親自給陳雪暮打電話。

        “少爺，要不您再打一個電話回老宅？”阿諾提議道。

        程煜森搖了搖頭。

        “既然她玩得開心，就讓她享受這一刻的歡樂吧。免得她聽出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佳，過分擔心，這個年也就過不好了。”

        安諾不解的問，“少爺，這件事還要繼續瞞住少奶奶嗎？”

        “嗯。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瞞她。”程煜森躺回去，閉上眼，“程展羽總圍在她身邊打轉，而她又藏不住事，我擔心她知道之后，就會有更多人知道。為了不節外生枝，還是不要告訴她。”

        “少爺你放心，我一定會派人保護好少奶奶。”

        砰，砰。

        一簇簇煙花飛上夜空，炸出聲聲巨響。

        古坤不同意讓古知樂玩大炮仗，卻命人給他買回了很多小型煙花。

        空蕩蕩的院子里因為煙花的絢爛而擁有了片刻的繁華。

        古知樂圍著煙花噴出的火樹銀花而歡笑，陳雪暮坐在旁邊看著他笑。

        “新年快樂。”古坤揉了揉陳雪暮的頭發，就像她平時對待古知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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