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暮望著程思寧就覺得她真是可笑至極。

        “我這不都是跟杏姨學的嗎？杏姨在前面帶了好頭，做了好榜樣，我總不能當睜眼瞎吧？你也不用太羨慕我，你少花點時間在我跟前說酸話，多花點時間跟你媽媽多學一點，成績肯定能比我現在做的更好呢！噢，不對，你這次回來，就是特意要把杏姨那套套錢法再現人間的吧？”

        程思寧被氣得眼珠都要瞪出框來。

        “爺爺，你看，二嫂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欺負、數落我呢！”程思寧故意捏著哭腔對程老爺子告狀。

        程老爺子本來在低頭喝湯，仿佛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聽不見也看不見。

        但程思寧這么一撒嬌哭訴，好好吃著飯的程老爺子便被驚擾了，抬起頭來。

        “誰敢欺負我們思寧？”

        程老太太往老爺子碗里夾菜，“小孩子們自己拌嘴，你吃飯，別管。”

        “奶奶，您怎么老維護二嫂啊？”程思寧故意鬧別扭。

        陳雪暮都看呆了。

        程思寧這是要反了啊，竟然敢跟程老太太叫板。

        “就是，老婆子你要幫著我們思寧啊！”程老爺子生氣地搶白道。

        程老太太以往的霸道強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對程老爺子現在這個個性的無限包容。

        “好好好，寵著思寧，愛護思寧。”程老太太淡淡笑。

        程老爺子滿意地笑笑，繼而轉頭看向陳雪暮，“你！來給我們思寧道歉！欺負思寧的人，都要給思寧道歉！只要有我在一天，這程家就得按我的規矩來！快點道歉！”

        程老爺子像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樣，鬧著脾氣，任性地叫囂。

        陳雪暮沒有想到的是，才幾天時間不見，程家居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開始她還能拿捏住得住的程思寧，一轉眼就成了可以左右程老爺子態度的人。

        陳雪暮現在算是知道了——就算程老爺子生病了，他也還是程家的權威，程老太太會遷就他，順著他，而在程老爺子面前得了寵的程思寧就可以憑借程老爺子現在蠻不講理的狀態來欺壓別人。

        就算這樣，在陳雪暮心里她還是是不服氣的。

        在她看來，這次的矛盾全因程思寧挑起，就算要認錯，也該是她程思寧先認錯，憑什么讓她陳雪暮道歉？！

        陳雪暮緊咬著下唇，覺得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突然，也太讓她感到屈辱。

        而就在這時，她腦海中又跳出古坤跟她說的那句話：“你能不能在程思寧面前輸幾個回合？”

        只要將來能拿回來，現在輸幾個回合又算得了什么？

        她陳雪暮也要做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思寧，對不起啊……今天是我態度不好。你就不要跟我一般見識了？開開心心地參加婚禮，好不好？”

        說完這些話，陳雪暮的內心都氣到快要爆炸了，但表面上還得維持笑容。

        畢竟在場這么多人看著她，她這個嫂子總不能就因為這點口角跟程思寧撕破臉皮。

        但陳雪暮是這么想，程思寧卻不肯配合她。

        程思寧看著她低聲下氣的樣子，就更加來勁了。

        “嫂子，我看你罵人的時候不是挺大聲的嗎？怎么道歉的時候這么小聲呢？這可不像你呀。你道歉不是也能理直氣壯的嗎？難道你還怕丟了面子不成？一家人之間不是和氣最重要嗎，要面子干什么呀？爺爺奶奶你們說是不是呢！”

        “道歉！大點聲！”程老爺子盯著陳雪暮強調道。

        程家這一桌的動靜很快傳到了各個賓客桌上，邵曉玲很快也知道了。

        她當然看不得陳雪暮就這樣在公眾面前給程思寧道歉，于是就生氣地走了過來，微笑地看著程老爺子。

        “好久沒見過程爺爺了，您近來身體可好？”

        程思寧在旁白了邵曉玲一眼。

        “邵小姐來的真是巧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嫂子準備給我道歉的時候來，你這是不是要維護嫂子，是不是要包庇嫂子呀！”程思寧尖刻地說道。

        “維護包庇？思寧，你這是說什么呀？我什么都不知道呢。”邵曉玲攤手作無辜狀。

        程思寧不再看她，低頭對著程老爺子撒嬌說，“爺爺，這位就是把二嫂帶去酒吧徹夜不歸的那個人，爺爺您覺得這種人能是好人嗎？二嫂能跟她做朋友嗎？爺爺，你快管教管教吧，不然別人都以為我們程家的人怎么沒有規矩呢！”

        “沒規矩！”程老爺子憤憤然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到底是說陳雪暮沒規矩，還是在罵邵曉玲。

        被程思寧這么一攪和，陳雪暮就更氣了。

        她不僅羞辱自己，挑撥她和邵曉玲的關系，還帶著程老爺子一起羞辱邵曉玲。

        就在眾人都忙著看陳雪暮和邵曉玲的笑話的時候，程老爺子又一次開了口。

        “你要是這么沒規矩，就別來我們程家了。不要給我們陳家抹黑！你是不是煜森的老婆啊？他不在家，我替他做主，你這么沒規矩的老婆，進不了我們程家大門！像晴晴那種，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姑娘，才能成為我們程家媳婦。那種女人才能待在煜森身邊。”

        說著，程老爺子就要轉頭去把蕭晴晴給找出來，仿佛要用這樣一個光榮的榜樣刺激成陳雪暮。

        陳雪暮沒有表態，邵曉玲卻已經快要氣炸了。

        “我今天算是開眼界了，居然還有人讓小三給正室當榜樣了。”

        “都不許說話！我說話還有人敢插嘴，你是誰？”程老爺子氣勢洶洶地指著邵曉玲說，“你不是程家的人，有沒有資格管我們家的事情！你走開！走開！”

        陳雪暮暗暗拽邵曉玲的手，輕聲說，“沒關系，這里我應付得來，你不要跟著生氣了……”

        邵曉玲當然不肯走。

        “我留在這里不說話可以，但是讓我走就不行！我怎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受這種委屈呢？她們程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呀？”

        邵曉玲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但還是被程老爺子聽見了。

        “對，我們老程家沒什么了不起的，留不住你尊大神！反正我也不喜歡這個女人，太欺負我們思寧了，說話態度又差，對我又不好，我要替煜森把這個女人給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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