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森牽來兩匹馬，把其中一匹個頭較小的交給陳雪暮。

        可是那匹馬好像對陳雪暮不太滿意，牽繩一交到她手上，那匹馬就開始躁動不安，前蹄不停地動著。

        “你看，連馬都不喜歡你。”程煜森摸著自己那匹馬，淡淡地說道。

        “‘連’馬都不喜歡我是什么意思？”陳雪暮故意把那個“連”字咬得很重，并頤指氣使地盯著程煜森睛看，“這么說，還有別人不喜歡我咯？還有誰不喜歡我？我怎么不知道這么多人不喜歡我呢？誰不喜歡我可以說出來呀？不用再背地里這么暗戳戳地說話。”

        程煜森微微挑眉，“你要是把跟我還嘴的心思多放一些在其他事情上，你就能夠把事情做得更好。”

        陳雪暮還想說什么，誰知道她手里的這匹馬忽然間不滿地吐了一口水。

        程煜森忍住笑，牽著他的馬先離開了。

        “你這個小東西跟他就是一伙的吧！他說什么你還積極響應是吧？！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配合我，不好好教會我怎么駕馭你，我晚上就把你燉湯！”

        大概是被陳雪暮的態度刺激到了，那馬竟然更加不羈起來，一步一步就開始往后退，拖著陳雪暮也往它退的方向去。

        有個性的馬好像根本就不愿意被陳雪暮牽著，更別提讓陳雪暮騎到他背上了。

        哪怕只是在騎馬這一件小事上，陳雪暮也絲毫不想被現在的程煜森看扁。

        她他嘗試著拉馬繩，想讓馬跟著她往前走幾步，可馬兒就是不配合。

        旁邊的馴馬師看了都替陳雪暮擔心。

        他走過來，故意放慢了說話語速，用純正的美式英語向陳雪暮解釋道，“可能這匹馬今天不太舒服，或者心情不太好，要不換一匹吧？”

        陳雪暮這時候也剛好在想是不是應該換匹馬，她還沒做決定，程煜森忽然走了回來，捉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就往前走。

        “程煜森！你倒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換一匹跟我性格投緣的馬呀！不然你怎么教我騎馬？”

        “就用我這匹。騎上去。”

        “那你怎么辦啊？難道你不騎了嗎？”陳雪暮不解地瞪著他。

        “讓你上去就上去，你怎么那么多問題啊？你是‘十萬個為什么’的行走活體嗎？”

        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吐槽，但陳雪暮還是忍不住開心。

        “你還記得世界上有《十萬個為什么》這本書啊？”

        這一刻，程煜森真想拿個錘子把陳雪暮的腦子敲開看一下，見識見識她的腦回路到底是什么結構的，怎么跟她說東，她偏偏要扯西呢。

        “上馬，快點。”

        “哦。”陳雪暮有些別扭地看了看馬，僵著沒動，過了幾秒才懊惱地說，“我不知道怎么上去啊……”

        程煜森感覺被陳雪暮氣得有點頭疼，忍不住抬手扶額，“你這個女人是豬嗎？抓著這個地方，踩著這里，翻上去——很難嗎？”

        陳雪暮一邊按照他所教的乖乖照做，一邊咕噥道，“你什么都會，你當然覺得不難啦……我又沒試過，我怎么知道……像你這么沒有耐心的人啊，一看就知道不適合當老師……”

        程煜森冷酷地打斷了陳雪暮的話，“閉嘴。”

        坐上了馬背的陳雪暮緊緊抓著馬繩，忍不住偷偷笑了。

        前段時間的程煜森可就是這么啰嗦、愛沒事到處找茬的形象呢，陳雪暮只不過是變著法子還原了一下而已，她這招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讓程煜森體會一下她當初被折騰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

        學騎馬的第一天，陳雪暮只在馬背上坐著，由程煜森牽著馬，在馬場里走了一圈。

        一開始還滿心期待地以為今天就能學成歸來的陳雪暮，立馬顯出了小小的不滿情緒。

        “怎么？難道你還想一口氣吃成胖子啊？上馬什么都不會，還想這么快就學著騎馬，你們女人做事情都這么沒有邏輯的嗎？”

        “你說我就說我，干嗎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啊？你這么喜歡有邏輯的女人，那你去找個有邏輯的咯。”

        程煜森對她這句話充耳不聞。

        陳雪暮走在他身后，腳步比他慢了兩步。

        她忽然盯著程煜森的后腦勺，冷靜嚴肅地問，“程煜森，你是不是想起來一些事情了？”

        程煜森沒有轉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就一直往前走，邊走邊回答，“沒有。”

        陳雪暮學著他剛剛損人的語氣大大吼，“你是豬嗎？想起以前的事情就這么難嗎？你要是再想不起來我就回去了！”

        程煜森還是沒有回頭。

        “那你回去吧。你來的第一天我不是讓你走嗎？”

        一點感情都沒有，絲毫沒有挽留……

        看樣子他真的沒有想起什么來。

        陳雪暮默默嘆了口氣，不免有些灰心。

        回到別墅，阿諾將整理好的集團文件一點點展現在程煜森面前，并認真仔細地回答他的提問。

        程煜森雖然忘了經手過哪些事，但他處理事情的能力沒有受到影響，現在只需要重新過一遍資料便沒有什么大問題。

        這對于阿諾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王星辰叮囑阿諾，事情要循序漸進，不能逼得太緊，所以阿諾也也不敢一次給程煜森看太多資料，以免他自己給自己增加壓力。

        不過事實證明，王星辰和阿諾似乎擔心得過了，因為程煜森的主要心思還是放在教陳雪暮騎馬這件事情上。

        陳雪暮從一開始必須要由程煜森牽著馬才能往前走的情況，漸漸變成了可以獨立騎在馬背上，慢慢驅動馬兒走。

        但這離她所想象的、騎著馬在賽道上快意飛馳的程度還差得遠。

        不過一段時間下來，這匹馬兒已經跟陳雪暮建立起了一定感情，人和馬配合得越來越好了。

        馬場的老板和程煜森芬相聊甚歡，好幾次都問程煜森要不要買下這匹馬送給他心愛的人。

        只是每次程煜森都打著哈哈將這個話題帶過去。

        陳雪暮以往都裝聾作啞，但偶然有天，她忽然就沉不住氣，接話道，“我不是他心愛的人，您誤會了。”

        陳雪暮用愈發流利地道的英語對馬場老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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