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們兩夫妻這個意思，是對我做出的這個決策很不滿啊。”程煜森一邊替兒子掖好被子，一邊幽冷地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們有什么高見，說來聽聽。”

        這話讓陳秋明有點忌憚。

        誰不知道程煜森是說一不二的人，外界還傳聞說他是為了錢可以跟親生父親斷絕關系的冷血魔頭——既然在利益問題上，親生父親都可以不當一回事，那又怎么會把他們這些外搭關系進來的人放在眼里？

        陳秋明頓時就覺得危機四伏，忙訕笑說，“煜森啊，我們的意見不算什么高見，為的都是讓孩子好，你可別誤會啊。”

        “你們之所以提意見，不就是覺得我做的不好嗎？那以后程家就由你們來當家，怎么樣？”程煜森語調平平地問。

        就算王藝再傻，也不會傻到認為自己真的可以做程家當家人。

        聽到程煜森這么問，眾人都知道程煜森這是要發脾氣了，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陳雪暮清了清嗓子，打破這份寧靜，“既然程總把照顧孩子的重任交給我，那我從現在開始起就要為孩子們負責。柏涵不舒服，吃了藥需要多加休息，你們有什么話請到外面去說。”

        王藝不甘心今天的事就這么算了，揪著對陳雪暮不放心這個點又要發作。陳越和阿諾卻率先往門外去，就連程煜森也沒有要留下的意思，這讓王藝很為難。

        她今天來之前預想的結果可不是這樣的啊！這個“梁容嘉”如今還安然無恙呢！

        眾人走出兒童房后，陳越第一個出聲道：“姐夫，今天這件事，你一定要嚴查，絕對不能姑息。”

        “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程煜森話鋒一轉，看向陳秋明，“陳先生，雪暮身世的事有新進展嗎？”

        大概是因為沒有料想到程煜森會突然把話題重心轉移到自己身上，陳秋明有一刻失神，反應過來之后立馬笑著回答，“還沒有呢，還在努力地查啊。這件事畢竟過去這么多年了，H市又這么大，一時半會很為難的。”

        “我不是安排了公安系統的資源給你嗎？一點作用都沒有？”程煜森邊下樓邊問，連余光都不愿沾染到陳秋明夫婦的身影。

        陳秋明隨他一起下樓，“公安系統那邊是查到了一些眉目，不過因為姓朱的人太多了啊，他們轉移了戶口后，這查起來就非常困難……不過煜森你放心，我肯定會查明白的，絕對會幫我們雪暮視線這個心愿。”

        “那估計還要多久才能把這件事辦好？”程煜森目不斜視地問。

        “這個……這個我也不敢貿然保證啊，我肯定盡快！盡快！”陳秋明愈發覺得今天不對勁。早知道會發生這么多事，他就不該跟著陳越過來。

        程煜森坐在沙發上，端起自己的茶杯，繼續問，“為了讓你辦好這件事，我一個月給你開多少工資？”

        陳秋明啞然，感覺自己這份工作即將泡湯，慌張得手心都開始冒汗。

        見陳秋明不說話，程煜森轉頭看向阿諾。

        阿諾邁前小半步答道，“回少爺，一個月十萬是基本的勞苦費，其他任何開支只要出示憑證，一應報銷。”

        “是不是嫌少？”程煜森繼續喝茶。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陳秋明忙解釋，“我肯定加緊時間去查！煜森你放心，我今年之內一定……”

        程煜森放下杯子，抬了抬手，“不用了，已經有人賣了線索給我，從今往后就不麻煩陳先生了。”

        什么？！

        陳秋明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落在了他頭頂上。

        “煜森，我……這……”

        “也怪我們啟晟集團最近不景氣，所以我想把錢都花在刀刃上。”程煜森面無表情地說著，卻將陳秋明夫婦的心一點點推入冰窖。

        王藝總覺得這一切都是“梁容嘉”在背后搗鬼，是她跟程煜森說了什么，才導致程煜森對陳家人開始趕盡殺絕……

        “煜森，雖然我不知道你對我們兩個有什么不滿，”王藝聲音發顫地說，“可是念在小越是雪暮生前最疼的人的份上，你不要開除小越……”

        程煜森疑惑地挑眉看向王藝，“小越的工作做得很好，我為什么要開除小越？”

        不開除陳越？

        難道他今天不是打算將陳家人徹底從他身邊趕走嗎？

        在他眼里，他們就是一伙騙子吧？

        “姐夫，我腿還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忙你的吧。”陳越的心情差到了極點，不再打算在程宅逗留，由阿諾攙扶著走出程宅大門。

        王藝和陳秋明也感覺到里外不是人，懷著極度郁結的心情離開這里。

        等陳家人走后，陳雪暮才從兒童房里出來，程煜森正在二樓的走廊上倚靠著柱子等她。

        “他們走了？”

        “嗯。”

        陳雪暮嘆了口氣，“以后讓小越住到這里來吧，我不想讓他受到那對父母的荼毒。”

        這天之后，陳越向程煜森申請了出國交流的機會，程煜森二話不說就批準了他的申請。

        陳越走的那天，故意瞞著陳秋明和王藝，以便趁這個機會向陳雪暮道歉。

        “姐姐……”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口，陳越緊咬著牙才沒有哭出來，“我沒能兌現我自己的諾言，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幸虧有姐夫照顧你，不然我會內疚死。”

        “不是你的過錯你干嘛要往自己身上背？”陳雪暮像以前一樣揉了揉陳越的頭發，“出國了要好好照顧自己，還要把英語練得很好！回來之后罩我！我都吃了好幾次這種虧了……”

        陳雪暮越是表現得高興，陳越就越替她委屈，最終飽含深情地擁抱了她一次，然后進入安檢通道。

        送走陳越后的第二天，陳雪暮和程煜森本著旅行的心態，帶著足夠的人手前往H市調查朱家人的線索。

        然而，他們剛到H市，阿諾就打電話通知程煜森，黑環科技公司被人以“抄襲剽竊”的罪名告上了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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