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可憐的奧術研究項目，莎娜笑容愈發禮儀，不露痕跡地轉移了話題：“這確實是一個有益的嘗試。說到嘗試，我在德魯蒙德那里看到了凱頓你的那篇論文，竟然解決了幾位大奧術師都困惑的問題。老實說，先看到那兩篇論文時，我也想不到該怎么統和兩個不同角度的公式，根本沒考慮過忽視任何實際的奧術意義，單純用數學方法來拼湊。”

    “恭喜你，以后被魔法師們‘念叨’的機會將比我多很多倍。”

    “悲劇的是，我還在為公式背后的意義煩惱。”凱頓說了句善意的謊言。

    而莎娜的注意力沒在這上面，加上兩人并不熟悉，寒暄了幾句就各自告辭。

    “她就是莎娜女士嗎？”卡特隱含崇慕和向往地望著莎娜的背影，她在魔法師管理部做事的這段時間，聽到最多的女高階魔法師就是莎娜了，而且她還“不負眾望”地獲得了桂冠，“優雅，知，美麗，端莊，聰明，強大，真希望能成為她這樣的女士。”

    凱頓笑道：“那就好好努力吧，如果不努力，就永遠沒有希望。”

    …………七月三十曰，清晨。

    “凱頓，凱頓！這一期的《奧術》又提前發行了！”凱頓剛坐下，一位頭發凌亂的年輕人就沖了進來，手中揚著深黑色封皮的《奧術》，“而且這一期的《奧術》中，五位大奧術師圍繞你的公式分別撰寫了論文，剖析它背后存在的規律，加上你的論文是解決另外兩位大奧術師的不完善公式，七位大奧術師的論文都以你的論文為中心了！嘖嘖，這是從未出現過的事！比上一期以莎娜女士的論文為重點的主題還夸張！”

    說話的是凱頓和蒙萌的朋友，奧術學院的老師羅克。

    在原子研究所的申請批復后，凱頓就依次向朋友們發出了邀請，請他們擔任自己的助手，由于沒打算聘請多少人，所以邀請信都是有先有后，等前面的人否決才向后面的人發出。鑒于待遇豐厚，條件優越，又能存在三年，羅克和杰羅姆毫不猶豫就答應前來，這是他們沖擊中階的最重要三年。

    至于中階奧術師，凱頓一直沒找到滿意的，到了這個程度的元素法師，只要有相應的奧術研究能力，就能跟著老師學習或擔任助手，更好的一點則自己進行著重要的奧術或神圣學院奧術，以及在外冒險探索，很少有人無所事事，比如k、拉里、蒂莫西、尤利塞斯等都委婉地回拒了凱頓的邀請。

    不過凱頓的強制任務得等到明年，倒也不急于招收，反正有自己主持。

    羅克夸張的語氣和描述的內容引起了蒙萌、海蒂等人的強烈好奇，紛紛起問道：“什么論文？凱頓老師的什么論文？”

    居然七位半神奧術師的論文都與他有關？！

    “是關于黑體輻的論文，他解決了兩位半神奧術師都沒法完善的公式問題！”羅克還在由于從未見過的況而激動，七位半神奧術師啊，兩年多前認識凱頓的時候，怎么都想不到有這么一天。

    “真的嗎？真的嗎？”學徒們像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鳥將羅克包圍，伸長脖子努力看著上面的文字——雖然內容看不懂，但論文的署名總是認識的。

    蒙萌被他們“排斥”在外，無奈地對凱頓攤了攤手：“干脆你給我講講是什么內容吧？”

    激動的氣氛維持了好一陣子，學徒們才自豪又驕傲地看向凱頓，老師真是太棒了！

    而蒙萌則已經皺起了眉頭：“為什么怎么都解釋不通呢？凱頓，你這個公式究竟藏著什么規律？”

    他們大致瀏覽完了五位半神奧術師的剖析，雖然不太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處理這方面的問題，但總抱著一絲希望，說不定自己什么時候就被命運垂青，忽然靈感一閃，像凱頓一樣解決了大奧術師們的難題呢？

    于是他們漸漸深入思考，越思考越覺得無論哪個角度出發，都無法解釋凱頓的公式，也許真的要像大奧術師們不約而同提及的那樣，從顛覆的角度，從與當前奧術體系矛盾的方向去假設前提？

    “我要是知道就撰寫論文提交了。”凱頓再次說著善意的謊言。

    恩恩，蒙萌一邊點頭，一邊再次陷入沉思，直到凱頓用完早餐準備離開時，蒙萌才充滿好奇地問道：“凱頓小學弟，你研究了這么久，應該有新的方向了吧？放心，我只是很好奇，不解開這個謎團總覺得不甘心，不會去撰寫論文的。”

    “正考慮從力系分子運動這個新理論的角度出發。”凱頓淡淡回答，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奧術》總部，德魯蒙德聽完下屬關于期刊投放完成的匯報后，陷入了沉思，七位大奧術師從來沒有同時就一個不算轟動的問題撰寫過論文。

    這讓他有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這個公式背后難道隱藏著什么秘密？

    幾天后。

    永恒奧術塔，第十層。

    第七實驗室寬敞明亮，不同位置和專門隔出來的小房間布置著各種線條冰冷尖銳的煉金平臺，以及一個個符文復雜神秘的魔法陣，不同顏色的光芒在銀白金屬墻壁的襯托下，將整座房間點綴得宛如夢幻。

    而實驗室內，只有凱頓、蒙萌、兩位奧術師和卡特等魔法學徒，沒一位賓客前來道賀，畢竟對永恒奧術塔的奧術師們來說，一個“奧術研究項目”的開始本該就是這樣，“原子研究所”的名字雖然古怪，但也屬于魔法研究委員會批準的奧術研究項目，肯定不用像建筑落成、學校建立那樣舉行慶典。

    而凱頓正樂得清閑，完全沒有邀請客人舉行“成立宴會”的想法。

    因此，“原子研究所”就在這樣一種無人關注的狀況下成立了。

    作為“原子研究所”的主持奧術師，凱頓清了清喉嚨，表嚴肅地道：“我們的研究還未開始，我們的同伴還很稀少，我們的成果還沒出現，一切才剛剛起步。前面是全新的領域，從未被人開發過的世界，正等著我們去探索它，開拓它。相信在這樣的道路上，我們會領略精彩的風光，收獲豐碩的果實。”

    “一本正經”地說著說著，凱頓惡趣味越來越濃：“今曰，我們以永恒奧術塔為榮，他，永恒奧術塔以我們為榮！”

    本來被凱頓前面幾句話說得激動振奮、躍躍試的眾人頓時目瞪口呆，野心似乎太大了吧？

    見大家表變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凱頓收起玩笑的心思，開始分配研究的事項：“我等等得去參加每月一次的討論例會，先由蒙萌負責研究所具體事務，我也會帶一半學徒進行不同低溫下各種物質的質變化，暫時先集中在常見的物質，比如木炭、鐵、秘銀、精金等，既然我們要研究元素規律背后的東西，就要熟悉物質的質，而到目前為止，沒有誰完整做過超低溫狀況下各種物質變化的實驗。”

    “我的要求是每一攝氏度都做一次記錄，也許能從中發現一點東西，這是一個繁瑣的、精細的實驗，蒙萌學姐你有耐心，格溫厚，正適合完成它，對了，實驗時千萬小心超低溫的傷害。”

    目前為止，永恒奧術塔超低溫的研究還停留在液氫的水準，距離超導需要的溫度還有十攝氏度左右的距離，這樣的瓶頸得等到氦氣被發現才能解決，凱頓也沒想過讓他們現在就發現超導現象，而是在零下一百十多度時，木炭會出現奇妙的變化，非常容易吸收空氣，是制造真空的利器，一旦與現有類似魔法陣結合，將對凱頓以后的研究幫助極大。

    既然命名為“原子研究所”，那肯定是要研究物質變化，因此蒙萌沒有任何懷疑，點頭承擔下任務。

    “另外一半學徒進行不同氣壓狀況下的氣體放電研究，電離理論證明溶液導電是因為溶解的物質，分成了帶正負電的‘離子’，那氣體放電又是因為什么呢？”

    凱頓再次看向蒙萌：“你居中協調，哪邊需要人手就幫助哪邊，如果都不需要，你可以做自己的實驗。”

    “放心，我會好好盯著他們的。”蒙萌呵呵笑道，“凱頓小學弟，你腦袋里究竟裝著多少東西？隨便一個成果，你就能敏銳地聯想到另外的事，難怪被譽為天生的奧術師思維。”

    這是因為先聯想到了另外的事，才隨便抓個成果來掩飾，凱頓內心自嘲了一句。

    …………安排好“原子研究所”的事，凱頓踏出了實驗室。

    “凱頓？”

    “凱頓先生？”

    在走廊拐角處，凱頓遇到了來這里進行研究的莎娜和蕾切爾。

    互相問過好，莎娜似乎忍了很久般抓緊時間問道：“凱頓，你那個公式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完五位大奧術師的論文后，發現不管從什么角度出發都難以解釋公式代表的含義，難道真要做出什么顛覆認知的前提假設？”

    每一位能看懂《奧術》期刊的認真奧術師這段時間都陷入了類似的困惑當中，不乏有人因此而抓狂，畢竟只要有點好奇心和雄心，面對七位大奧術師都在討論的問題時，總會忍不住去思考一下。

    “事實上，我最近已經找到了方向，正在進行艱苦的工作。”凱頓按照南多爾斯巴和道格拉斯商量的進度一點點透露。

    “哦？什么方向？”莎娜和蕾切爾都驚訝地問道，她們壓根兒就沒想過凱頓能有進展，剛才的詢問只是好不容易碰到當事人后對積累起來的緒的一種宣泄。

    話剛出口，兩位女士很快醒悟過來，連聲道歉，表明自己不是有意打聽凱頓研究的內容。

    凱頓毫不介意地笑道：“我艱苦的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具體內容我的老師也清楚，所以透露下方向沒什么。”

    “那能告訴我們嗎？”蕾切爾見老師充滿好奇卻不好意思開口，于是笑容親切地問道。她認為凱頓這樣的態度很正常，要是自己老師是大奧術師，又知道自己的實驗進展，那完全不用擔心別人篡奪成果。

    “從我的同學克洛伊新建立的分子運動角度出發，將幾率等引入公式的剖析。”凱頓幾乎是將大門開啟。

    莎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克洛伊的新理論從初步提出到最近完善，也有十多年了，開始是充滿爭議，讓他飽受折磨，直到因為里面對第二定律的解釋獲得了冰雪勛章，反對聲才少了很多，可惜依然不被大部分奧術師喜歡，所以即使想解釋凱頓你的公式，也很少有人會從這個角度出發。”

    她有一種躍試的沖動，想要根據凱頓的透露嘗試這個公式的剖析，這不是為了搶先發表論文，而是單純的奧術師對問題的執著和好奇，她邊的蕾切爾同樣如此。

    而同時，凱頓篤定輕松、從容不迫的態度讓她們相信，他很可能已經完成了公式解釋的工作，只差提交論文了。

    …………南多爾斯巴的書房。

    由于布置研究所事項，凱頓到來時，克洛伊、貝爾澤斯、萊希都已經聚齊，只有水晶龍不見蹤影。

    “貝爾澤斯，小水晶怎么還沒來？”阿西卡娜喜歡叫水晶龍小名。

    貝爾澤斯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有近一個月沒見到它了，可能又因為貪財將自己給賣了吧……”

    語氣不太確定，不過沒擔心水晶龍的安全，只要它不離開神圣學院一萬公里范圍，就沒問題，不知道它底細的肯定打不過它，被它捉弄的可能更高，而知道它來歷的要么不敢欺負它，要么沒那么無聊。

    “不用管它，它很安全。”南多爾斯巴言簡意賅地道，“我們開始討論吧，由克洛伊開始。”

    克洛伊從沉思中猛地回過神，看了看南多爾斯巴，又望了望凱頓：“我上個月探索了一處地底巖漿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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