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楊宗所說,不管哪個營里的人,敢當面訓他的,除了開朝元老級別的骨灰級老前輩之外,其他人看在楊貞和大人物的面上,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把他當小祖宗一樣供著。在營里,他與旦旦的區別待遇,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簡單的轉了一圈之后,穆亦漾回屋里待著。令她驚喜的是,房間里擺放的不是書桌,而是書案,書案旁邊擺著一套價格不菲的文房四寶,以及涇縣宣紙。
心花怒放的她輕柔地撫著宣紙,又驚又喜:“宗哥,誰把我的文房四寶帶過來。”
“辦事細致周到、對人體貼入微、觀察無微不致,這等百分百的完美之人,除了你哥我,還能有誰。”
自戀的楊宗夸耀自己的時候,好聽的形容詞一筐一筐不要錢地往外倒,一點也不臉紅。穆亦漾早已習慣他的自吹自擂,看到令她滿意的份上,她順帶揍他兩句:“宗哥最棒,不愧是伯伯帶出來的兵。”
他的本事,為何歸功于大人物。楊過覺得穆亦漾說話有失公道:“小妹,入門靠師父,出師靠自己。我說,你怎么不說是我爹教的好兒子,反而說是伯伯帶的好徒弟?”
“伯伯長胡須,二大爺連胡渣都沒有。”
愣了三秒鐘之后,楊宗才反應過來,他大掌一伸,掐著穆亦漾的腮幫子,陰森森地說著:“小沒良心,哥哥對你那么好,你不感謝我,反而說哥哥臉皮厚。我看,你人從意大利回來,良心反倒落在羅馬或威尼斯?”
樣子兇巴巴,力道軟綿綿。穆亦漾也不惱,她笑呵呵地哄著:“我一顆紅心向著您老人家,良心滿滿的,我謝謝您老人家的細心周到。”
她來到書案前,擺宣紙攤開,拿起徽墨磨著硯臺,楊宗搬來一張圓凳坐在她對面:“大衛怎樣了?”
“外貌沒變化。”
穆亦漾沒想到楊宗竟然與她聊起大衛的事情:“你關心他?”
“我關心他干嘛,他和我沒一分錢的關系。”
若不是你不辭而別,半夜飛羅馬,誰會想到,在地球的另一端,有一個名字叫大衛的男人的存在。楊宗仔細地打量著穆亦漾的臉色,試圖在她皎潔無瑕的鮮花一般的臉蛋上尋出一絲絲的不自然和不自在。只是,他的火眼金睛,無法發現異常狀況。
感覺到對面聒噪的聲音停止下來,穆亦漾抬著瞄了他一眼,心里發笑:“啞巴了?”
“小妹,你二大爺說,你若是留在羅馬不回來,或者你有想留在羅馬的念頭,他就讓林觀打暈你,然后再把你捆回京城。”
溫和的二大爺竟有暴力的一面,穆亦漾覺得匪夷所思:“真是二大爺說的?”
“當然,那天晚上,當著全家人的面,我爹是這么說的。大伯還給他出謀劃策,讓他先跟林觀通話交待一番。”
穆亦漾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沖動,竟然讓身邊的人產生這種那種不切實際又荒唐的想法。她既哭笑不得,又只能苦笑:“我說宗哥,難道我的表現,在你們看來,是對大衛的放不下?”
哼,你那種紅黑不分的小心臟,誰摸得準看得透。楊宗湊近書案,認真的端詳她的表情:“是余情未了,還是難以忘懷,你自己可分得清楚?”
瞧他那副高深莫測故扮情感心理咨詢師的人模狗樣,穆亦漾有種拿毛筆在他臉上鬼畫符的沖動。她繼續磨著墨:“我說只是為了求一份心安,有人會信?”
“心里沒他,怎會不安?”
楊宗恨不得敲開對面小傻蛋的腦瓜子,把她腦子進的水全給倒掉,“我們誰都想不明白,他真出了什么事,你離羅馬那么遠,能做得了什么?遠水滅不了近火,再說,你不是警察,他家有權有勢,真想救人,他家自會解決,犯不著讓你多管閑事。”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問題過于簡單。綁架的事情,以大衛家里的能力,怎么可能查不到。即使短時間無法查出來,那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最多再花兩三天的時間,整個事情自會水落石出。
至于大衛的家人為什么把這事告訴小丫頭,哼,純粹是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把小丫頭誑到羅馬。明眼人都能看明白的真相,只有那個智商隨時掉線的迷糊蛋看不清。
去都去了,隨你們怎么說吧。穆亦漾可不認為自己這么做有什么不妥,只是,她知道,身邊的人都是在擔心她。這份為她好的心意,她記在心里。
因而,她討好地沖著楊宗甜甜且賣乖地笑著:“我人已經回來,你們就別再說我了。我和大衛真的已經分開,不再有瓜葛。”
可惜,她的話,楊宗不買賬:“大炮說,大衛想吃回頭草。”
大嘴巴的大炮,嘴巴像漏勺一樣,什么都往外倒。穆亦漾恨不得用針線把大炮的大嘴巴縫起來:“他怎么想不重要,關鍵是我怎么想。”
“幸好你腦袋沒有一踏糊涂。”
空氣中漸漸聞到墨香,楊宗忍不住站起來:“要不,讓我試試。”
“我謝謝您老人家,別浪費我的墨。”
筆墨伺候不是人人都能干的文雅活,尤其是楊宗這種連捉毛筆姿勢都不懂的粗人。她擋住楊宗欲伸過來幫倒忙的大手:“乖乖坐著別動,別搗亂。”
“別人求著哥哥我幫忙,我都不答應。你個小丫頭片子,我主動幫忙,你還嫌棄。”
主動求活干的楊宗趁著穆亦漾磨硯的功夫,故意揉亂她的秀發,氣得穆亦漾一腳踹過去:“趁我好好說話的時候,你趕緊給我邊去。惹急了我,我拿毛筆在你臉上畫烏龜,你信不信我有那份能耐。”
當然信,除了林觀能在拳腳上壓制你,別人對上你,只有被壓制的份。楊宗馬上乖乖地舉手投降,慫慫地認輸:“我聽話還不成。”
練了一個小時的大字之后,穆亦漾擱下毛筆,覺得四周很是安靜,隨即抬頭環顧四周。只見楊宗不知何時手腳大張地躺在床上,嘴巴微微張開,臉上露著似是滿足的笑容,不知做了什么樣的美夢。
看看時間,晚上9點10分。時間尚早,向來晚睡的楊宗竟然早已入睡,可見這段時間,他的工作并不輕松。
突然,一道響亮刺耳的長鳴聲響起。穆亦漾正在猜這是警鳴聲還是消防車的鳴笛聲,只見楊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騰起來,三步并兩步地往門外沖。
待他沖出房門不到兩秒時,人又折了回來,他急促地對穆亦漾說:“別擔心,緊急集合。你待在房里,不用怕。”
“哦。”
穆亦漾聽話地點頭:“你快去,別遲到。”
運氣真好,剛來營里的第一天,就碰到緊急集合的情況。穆亦漾從房間里走出來,穿過陽臺,昏暗的柔光之下,看不到幾道身影。聽力敏銳的她側耳傾聽,急促有力的不同步伐從四面八方向前涌去。
因為她在生活區里,看不清臺前方的情況,而且小樓只有三層高,望不到遠方的場景。鳴聲大約持續一分鐘,安靜之后的夜空,重新恢復之前的寂靜。
一個小時之后,楊宗才回到小樓里。只見大炮坐在三樓的客廳里看手機,穆亦漾的房門是關閉的,想來已經休息。
他靠著沙發坐下來,蹺起二朗腿:“近朱者赤,古人誠不欺我。”
知道楊宗的話里意思,大炮咧著一笑:“宗哥,當時情況緊急,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與其讓她孑然一人在外面,不如讓我跟在她身邊有個照應。”
說得簡單,難道這是當時唯一的解決方法?楊宗覺得自家老爹身邊的人,腦子越來越簡單,年輕輕輕的,怎么智力反而退化:“啥叫通風報信你懂不懂,你是攔不住小妹,別人也攔不住?”
“您不在現場,不知道當時的狀況。”大炮覺得自己有嘴說不清,自己的辯解在別人看來是多么的蒼白無力沒有說服力,“小祖宗說,如果我敢大喊大叫,她一拳把我打暈。您也知道,她完全有那個實力。別說當時只有我在,即使老大在現場,也無法阻止小祖宗的決定。當然,觀哥除外。”
“別提他,提他就來氣。人在機場都被他逮到,他怎么就不懂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天。把人押回家多好,偏偏還跟著瞎起哄,陪她飛羅馬。”
嘴里埋怨著林觀,然而在楊宗心里,他對林觀倒還挺感激的。也不知為什么,林觀對小妹的態度好得不得了,除了大人物之外,只有小妹能得他兩分關心。楊宗瞥了大炮一眼:“算你走運,再有下次,我估計阿穆哥會把你調到南極去保護企鵝。”
早已做好被削的準備的大炮聽到自己不用吃苦頭,整個人徹底放松,嘴巴也開始頑皮起來:“呵呵,跟在小祖宗身邊久了,好運跟著沾點邊。”
營里第二天,早上6點,穆亦漾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不時經過的三三兩兩的士兵和警衛。那里的人,除了少數兩三個之外,沒人見過她。看到陽臺上站著朱上仙女,大家都好奇地看了兩眼。穆亦漾站在那里,大方地回望著,還沖著他們嫣然一笑。
一個新兵蛋子看著她的笑容,被迷得神魂顛倒,嘴里不禁喃喃自語:“一笑傾城。”
另外一個老兵不滿意地扇著他的后腦勺:“小子胡說什么呢,說話也不注意點,那里首長家里的小孩。你少在這里給我吐什么酸溜溜的詩詞,快,出操去。”
在陽臺上吹風了5分鐘左右,穆亦漾回到客廳,不多時,一身迷彩服的楊宗走了出來,看到她坐在客廳里,臉上并不意外。反正,早起鍛煉,這是她的習慣:“小妹,走,跟哥哥一起,看他們出操。”
早已等候多時的大炮也說著:“小祖宗,你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出操,挺好看的。”
好看不到哪里去,就像我們學生生活的早操課。只是,規模更大,動作齊整,氣勢宏大。穆亦漾有點猶豫:“人家在做操,我在看熱鬧,不合適吧。”
“沒有不合適。對了,這不家里,沒有那么多的高手陪你對打。只是,營里的能人大有人在,讓他們陪你練練手,給他們見識一下。”
幾位老爺子經常感慨,高科技帶來日新月異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營里的重點已經由體力轉為機械貨,小伙子們的身體素質和體格能力反正排在后面。這與當年的他們相比,不在同一水平上。因此,除了高科技之外,武力值方面的鍛煉一直是老爺子們抓的重點。
只是,再怎么狠抓,現在的年輕人體質和武力,都比不上當初的那代人,這也一直是老爺子們心中的遺憾。
楊宗回房間拿了幾套迷彩服出來,推著穆亦漾回房:“把衣服換上,今兒哥哥帶你逛營里。”
按他的計劃,穆亦漾將跟著他在營里溜達。只是,到了操場上之后,人就被狐貍老爺子給打發到別的地方。陪在穆亦漾身邊的,自然是狐貍和老虎。
操作上,大大小小的士兵們級成的方格子不斷地來回跳動,整齊矯健的步伐、統一有力的口號,響徹上空,給人一種心潮澎湃、振奮人心的鼓舞和震撼。
面無表情的狐貍安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雙手背負在后腰:“小崽子們最近有點偷懶,是時候搞個拉練。”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穆亦漾一眼。穆亦漾感受到他的目光,有點頭皮發麻:“舅姥爺,拉練什么的都好說,別讓我跑步,行不?”
在京城的時候,她曾經跟著營里的兵哥哥們來個野外20公里拉練。全程下來,她沒有掉隊,跑完之后還面不紅氣不喘腳不抽筋。
旦旦可不一樣,只跟了十公里,被人架著拖了五公里,最后的五公里還是穆亦漾給背回來的。每每提到這事,大人物覺得自己在山羊老爺子的面前都抬不起頭。
按理說,野外拉練以穆亦漾而言,小事一樁不值一提。然而,穆亦漾不知吃錯什么藥,愣是不喜歡跑步,隱隱約約的稍帶著三分的抗拒。山羊弄不明白,一個勁地問穆亦漾為什么。
只是,穆亦漾給的答復不能令人滿意。她說什么,跑步出汗,弄得身上粘乎乎的,不舒服。
簡直是笑話,她人長得嬌嬌女,性格和行事風格是糙漢子,更不用說一身的武藝,竟然厭惡跑步,是何道理,說不過去。
說到這里,狐貍愣是無法理解,小丫頭體態輕盈,健步如飛,偏偏對跑步無比抵觸:”囡囡,你綁著鐵沙袋都能蹦跶得三丈高,不過是讓你在平地上加快速度走路,你咋的就不愿意。“
“跑得快還是慢,速度不同,沒什么大不了。草上飛或水小漂,那才叫本事。”穆亦漾討好地挽著老爺子的胳膊,“到時,我坐在車上跟著他們移動,不給他們任何可以偷懶的機會。”
得咧,孩子想干嘛就干嘛。狐貍對她本就沒有苛刻的要求,然而,有一點,那是穆亦漾無法推脫的:“待他們訓練的時候,你拿出真本事來,給我好好訓訓這群兔崽子們。丫的,如今的年輕人,愈發不頂用。瞧著歲數不大,身子骨卻一個比一個弱,跟個文弱書生一樣。”
沒十年八年的功夫,一身的好本領哪能練成。穆亦漾瞧著,營里有不少的新兵蛋子,看來加入營里不過一兩年的功夫。好些人還不是從小的習武,武藝哪能達到狐貍的高要求。
不過,有機會與他們一起過招,說白了就是點撥,穆亦漾還是挺樂意的:“遵命,只要您不心疼我揍得他們鼻青臉腫。”
老虎的想法與狐貍的一樣,也認為營里的人底子不夠扎實:“囡囡,你給我使勁地揍他們。多揍幾遍,孩子們的身子骨反而更扎實。”
據說,楊貞身邊的那群保鏢如今的功力越加深厚,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得歸功于每天陪穆亦漾對練。武力值這東西,必須得狠練;練得越狠,進步越快。
于是,一個小時之后,穆亦漾跟著老虎來到操作里,面前站著一支約50人的小分隊。他們的年紀,基本在30歲左右。身高、體格幾乎都是同一水準,或許風吹日曬的原因,皮膚要么黝黑、要么紅黑、要么麥芽色,顯得陽鋼、正氣、精神。
老虎站在小分隊面前,中氣十足訓練:“崽子們,今天把你們叫到這里,給你們一個機會,和高手過招。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高手,省得你們一個個井底蛙不知天高地厚,是時候讓你們清醒清醒。我身邊的這位,是老頭子當年的隊長的侄外孫女,她師承我的老大。今天,只要你們不要輸得太慘,那可是大大長了我這張老臉。只是,老頭子跟你們這群驕傲自滿的崽子們不一樣,是個看得清事實的人。所以,即使你們輸到脫褲子,老子也認了。來,趕緊的,囡囡,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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