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熊孩子,不管到哪里,她總是一副天下任我行的姿態。想到她每次出遠門的經歷、她略帶路癡的方向感,楊貞想不明白,孩子哪來的暢玩無阻的自信。
兩人還在聊著,楊厚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穆亦漾,他笑瞇瞇地問:“我聽飛云說,有只小狐貍從他家里灰溜溜地逃跑來著。”
逃跑,還灰溜溜,什么形容詞,太難聽。穆亦漾非常不滿:“我打不過觀叔,再不逃跑,難道叫我在那里挨打?打不過就得跑,我又不傻。”
楊厚不膽白:“你做了什么,氣得飛云讓阿觀揍你。”
“誰讓他老人家那么小氣來著。”穆亦漾嘟囔著,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完整件事情之后,楊厚同情地看著穆亦漾:“如果我是飛云,我也會讓阿觀揍你。這些話,你當著我們的面說說就好,怎能當著人家的面說。”
“我也不想說,誰讓他那么狡猾,隨便的話他不信,我只能如實說來著。”
穆亦漾悻悻地說著,覺得自己的猜測完全沒有錯。而且,大人物被人懷疑也不是一次兩次,為何自己懷疑他,他這么生氣。
“飛云對逑逑的感情,只有你們這些孩子們才會懷疑。”
楊貞笑著說,給楊厚倒了一杯茶:“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把情愛掛在嘴邊,卻沒幾個真正懂得什么是愛。”
不管啦,反正大人物已經知道這事,大不了這幾天,自己躲著他就是。穆亦漾走身往外走:“我先休息,大爺、二大爺,晚安。”
待書房里只剩兄弟兩人的時候,楊厚這才說起正事:“我看牛家的主意是打到囡囡身上,晚上吃飯的時候,牛老爺子還悄悄問咱爹,怎么不帶囡囡過來。”
醉翁之意不在酒,楊貞突然想起一事:“雨冰一直沒有正式的女朋友?”
“明面上的確實沒聽說過。這孩子一向潔身自好,名聲不錯,從來沒聽說他有什么犯混或緋聞之類。”
圈子里的年輕一代,具有代表性的三大少爺,一是曹立敏、二是牛雨冰,三是水伊沐。曹立敏早就兒女雙全,而且不在圈內任職;水伊沐雖然年輕但也已經結婚,快要當爹;剩下的最炙手可熱的鉆石王老五,就是牛雨冰。
“他不是囡囡的那杯茶。”楊貞淡淡地說,一點也不把這事放在眼里,“囡囡不喜歡牛雨冰那小子,改天挑個機會,我會和牛家挑明了說。”
瞧那架勢,像一個生怕自家閨女被哪個混小子偷走的老父親。楊厚蹺著二朗腿,悠閑地說:“要不了幾天,孩子們就去東北。我看,趁那段時間,我下南部一趟。”
南部那邊風平浪靜,去那里沒多大意義。楊貞想了一下:“大哥,要么,你替我去一趟中部,那里有不少舊識,正好可以探望一下老朋友。”
不管楊貞提什么要求,楊厚向來有求必應,他二話不少一口應下來:“沒問題。”
睡覺之前,穆亦漾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老爹,我過幾天到東北。”
算算時間,也就這幾天的事情。穆爸爸仔細地叮囑著:“你媽說那邊有你姥姥家里有好多的熟悉人在,到了那邊,你可以好好地玩玩。”
“我知道,寧爺爺也和我說過,你們放心吧,我沒事。”穆亦漾說著了一些自己的近況,最后,她特意提醒,“老爹,家里邊,你多看著點。”
“你爹是誰,放心,有我在,家里沒事。”
父女說了幾句之后,這才結束通話。穆爸爸起身上三樓,嬰兒房的大門是打開的,里面傳來賀高無精打彩的聲音“你們兩個要債的,再不睡覺,老子揍哭你們”。
唉,自己家里的大女婿,面對雙胞胎兒子時,永遠是那么的暴力。穆爸爸走進去一看,果然,大女兒不在嬰兒房里。如果她在的話,賀高絕對不敢當著她的面這么恐嚇寶寶們。
看到來人,賀高覺得自己有望脫離苦海,喜出望外:“爸,您沒睡。太好了,快,來陪陪你外孫們。倆小子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氣死人。”
外公的到來,讓兩個小不點更加精神。一個個蹬著小胖腿向他爬來,穆爸爸高興地一手摟一個大白胖寶寶,高興在掂著他們:“牛牛,阿漣呢?”
“她在房里洗澡。”賀高盤腿坐在一旁,“陪兒子才兩小時,我已經累得不行。說真的,我真的不明白,寶貝姐姐哪來的體力,連續抱著這倆臭小子,手不帶酸的。”
要不怎么說,媽媽都是超人。穆爸爸抱著外孫,慢悠悠地說:“你們明天上午要到外地去談生意?”
“是的,跟著五舅一起去考查。如果可以,想招一些外商進來,駐在我那座商廈里”
那座大廈是兩年前賀松拿下的一塊地,經過阿漣的設計和規劃,已經封頂完工,正準備招商。因此,這一次,賀松讓賀高跟著尤五舅一起到外地去考察,如果合適就引進一些外地項目進來。
正好,穆爸爸交待他:“這樣,你到了那里之后,幫我帶一個人回來。”
豎日一天早,賀高跟著尤五舅等一行人去到省外。尤五舅私底下問賀高:“你那里什么都不缺,怎么有興趣跟我一起來內陸?”
“都是阿漣的意思。她覺得,既然我們商廈是個多元素的綜合商業樓,還是多一點外地特色,這樣才有意思。再說,蘭野這個地方,飲食和文化等方面有特色,與咱們海門雖有差異,但是也能被我們接受。”
說實話,賀高一點也不想來蘭野。想到要離開家里三天,沒有阿漣在他身邊,他壓根不想挪窩。因為孩子還小,不能離開媽媽。迫不得己,他只有親自跑一趟。
中午11點到達蘭野,當地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接待。此次出訪,主要是招商引資,跟著尤五舅來的人里,除了工作人員之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商人。因此,午餐的規格也比較高調。不為別的,蘭野這邊的商人說了,客人遠道而來,談的都是生意。作為東道主的他們,得請人家好好吃一頓。甚至,中午的接待午餐,都是由當地的首富自掏腰包買的單。
當地的書記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藍烏,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財經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又是從基層一步步往上升。她知道,海邊的人,基本上個個富得流油。今兒來的那些人里,清一色的當地人,腰間別著的荷包,鼓得快要爆了。
因此,對于這次從遠方的濱海城市來的客人,她認真地交代下屬,讓他們一定要使出渾身勁數,力爭引進幾位財神爺過來投資。
吃午餐的時候,藍烏注意到,那個據稱是海門首富之子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在看手機,時不時還對著手機賣萌。偶爾,還拉著海門來的書記,對著手機扮鬼臉。
她身邊那個有眼色的秘書馬上湊過來低聲說:“我聽人家說,那個年輕人與書記沾點親戚關系。我看這次的投資,那個年輕人可能會感興趣。”
要的就是你感興趣,得到這條有用的信息,藍烏心里大定,低聲交待著:“那你們可得醒目點,重點關注一下他,力爭讓他吐點錢出來。”
有了她的吩咐,下屬自是熱情招待這般遠道而來的財神,當然,關注重點就是賀高。
吃完午飯,本來藍烏以為一群人會休息。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這些人,不管老少,竟然想到外面看看。她心里不禁想著,瞧這撥人的拼命勁,午休都不用,難怪人家會富得流油。真的,太拼命,一點都浪費時間。
由于是臨時安排,一下子沒有好的去處。還是尤五舅提出,到當地的鬧市去逛逛。于是,下面的人做了匆忙的安排之后,一伙人零零散散地,坐著臨時租來的大巴車,大家來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步行街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琳瑯滿目的商品擺放在各式不同風格的商鋪里,吃、穿、住、行,應有盡有。圖書館、商店、美食店、酒吧、餐廳等,按規劃分列在步行街里。
賀高看著兩旁的商店,不感興趣:“五舅,步行街果然哪里都一樣,沒什么特色。”
建筑上有特色的地方不多,現在的建筑,要么你最突出,要么隨大眾。能吸引眼球的,像那種古典的、中式的、西式的建筑之外,只能靠藝術來吸引眼球。
可惜,蘭野這條步行街,過于現代化。這對于從海門過來的人,看慣了老街的歐式風格的建筑,習慣了大街小巷里偏中式的古典民宅,覺得這里的建筑,也就一般,千篇一律的高樓大廈,沒什么特別吸引人的地方。
走著走著,尤五舅看到旁邊有個家具店,這不是一般的家具店,它是竹家店。見狀,他拉著賀高走了進去:“來來來,好不容易看到有特色,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店里的顧客不多,因為尤五舅走進去,蘭野的工作人員也趕緊帶人進去,于是,不大不小的店里,一下子涌進來一群人,把店鋪擠得滿滿的。
坐在竹凳上的老人家馬上站起來招呼客人:“諸位,歡迎光臨,隨便看看,有沒有看上眼的。”
他是老眼暈花,腿腳不方便,但是他卻認得,這一行人當中,有個旅游局長陪著。能讓領導陪著的人,來歷必然不小。來者是客,他也得好好招呼人家。若是人家看上眼的,他還能賣出東西賺到錢。
賀高看到一張竹椅,這有點像是家里那邊的馬扎,他一屁股躺上去:“不錯,冰涼冰涼。天熱時躺在這玩意上邊,好涼爽。”
“先生,您說的一點沒錯。竹制品,比一般的物品低溫。”老人家笑著說,“它還防潮,耐高溫,特別實用。在我們這一帶,竹家具還是比較多人使用。”
防潮,不錯,聽起來挺適合海門。賀高一下子來了興趣:“老板,這邊的人,多用這些竹家具?”
“用的人挺多,大眾化。”老人家介紹,“竹家具在我們這邊,自古已有。不過,有錢人家,用的都是傳統的實木家具。只有普通大眾用的多。”
好實在的老人家,他這么說,豈不是說自己的竹家具上不了大場面。尤五舅饒有興趣地拿起一張小小的竹凳:“這個凳子,特別像我們竹筏上的小凳。”
從躺椅上站起來的賀高打量著讓里的物品,突然,他眼光一頓,走到墻角,拿起一個小玩意:“看看,這和小妹房間里的竹蜻蜓,簡直一模一樣。”
這個家具店里,除了家具之外,還賣一些小玩意。老人家給他介紹:“游客對我們竹制品很感興趣。像家具這些,物件顯得大點,也許他們也用不上,所以看上的沒幾件。但是一些小物件,紀念品,他們很喜歡。經常會買些手信帶回去,孩子們也喜歡。”
一直陪伴的工作人員也說道:“是啊,竹子算是我們蘭野的特色,竹制品向來受游客人的歡迎。來蘭野旅游的客人,多伴喜歡帶些小玩意給親戚朋友。”
拿著手里的竹蜻蜓,賀高問老人家:“老先生,這是你們自己做的,還是廠家做的?”
“店里的這些東西,全都是我家的作坊做的。這些小玩意,是我侄子弄的。”
沒想到,老人家里還有一個作坊。賀高來了興趣:“你們家自產自銷?”
“是的,不過,只是小小的一個作坊,規模不大。這門手藝,是祖傳下來的,舍不得丟棄。”
把玩著手里精致的竹蜻蜓,賀高笑著說:“我小妹也會弄些雕刻之類的,她的刀功不賴。我舅舅是個手藝精湛的木匠,我們家里所有孩子們的嬰兒床,全是我舅舅親手打造。”
聽上去,這位先生的家里人,有不少的手藝人。老先生笑著說:“這個竹蜻蜓送給您。您拿回去給你家妹子,讓她看看我們蘭野的小玩意。”
看兩人聊得挺有興趣,尤五舅心里想,該不會賀高看上人家的家具了吧。恰了,下一句,賀高說出的話,與尤五舅心里想的,一模一樣:“老伯,我看您的家具好別致,既然是祖傳的家業和手藝,您老人家有沒想過,到別處開家分店。”
得,真是看上人家的家具,想著與人合作。蘭野的工作人員瞬間來了興趣,沒等老伯開口,他馬上搶著說:“好事啊這是,來來來,老伯,我說,您別讓我們光站著,至少泡壺茶讓大家伙潤潤嗓子。”
工作人員自來熟地拉著賀高坐到靠里面的小竹桌上邊,熱情地招呼著:“老伯,趕緊的,坐下聊會。”
沒想到,逛個街也能逛出生意來。雖然不是把資本引入,但是至少算是資源輸出,照樣是賺錢的營生。
這場生意,不是三分兩秒能解決的事情。尤五舅帶著人往外走:“姑爺,你慢慢聊,我到別處看看。”
老人家雖然聽不懂內容什么,但是他知道,這撥客人說的是粵語。驀然地,他心里頭同來由地一緊。正在那個時候,一個中年人走進店里。
中年人看到店里擠滿了人,這些人三三兩倆地往外走,同行的,還有一些本市的大大小小的領導。坐在老人家旁邊的,竟然有一位市里的領導,以及一個高大威猛的帥哥。
此時,老人家向他招手,示意他來到身邊:“年輕人,這是我侄子。如今,我們家里,當家作主的,就是他。”
言下之意,你如果想談生意,正主就在面前。
賀高主動伸出手:“這位大哥您好,我是來自海門的賀高,剛才我正和老伯商量,看他有沒有興趣,在我們老家開一家分店。”
一聽到海門,元豐愣住。他聽到了什么,這位年輕人讓他到海門開一家分店?海門的人,跑到這里干什么?
一頭霧水的元豐坐在竹凳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先生,您喜歡竹家具?”
“是啊,您或許不知道。我們海門是一個海濱城市,三面環海,基本家家戶戶都有船、小艇、竹筏、小扁舟之類的。這種防潮耐高溫的實用物件,我們都在用。今兒來到你們這里,聽老伯說竹子是你們這邊的特產,而且你家又是制作竹產品的作坊。你家的制品都不錯,所以我才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到我家那邊開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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