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爺子聞言哈哈大笑,緊接著,一位白發鶴顏的老爺子從穆亦漾的身手走過來。
“大鄧子,想得美。這么漂亮的娃娃,與你無緣。”
什么叫想得美,被楊老爺子稱呼為大鄧子的老爺子伸出干枯的大掌,撫摸著穆亦漾的頭頂:“小娃娃,今年幾歲,滿18了沒有?”
自己真有那么童顏?穆亦漾心里為自己的嫩相而沾沾自喜,她盈盈一笑:“老爺爺,我今年已經21歲,結婚10個月。”
不會吧,這小娃娃竟然結婚了?唉,好男好女果然早早被別人給訂下。大鄧子心里那個失望:“我的小孫孫想結個婚,長路漫漫艱且阻。”
有意思的老人家,說話既風趣又幽默,富有詩意。
以您老人家的歲數、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綜合三者考慮,您老人家的寶貝孫孫年紀肯定不小。
呵呵,又是一個類似楊宗的大崽子。
可是,下一秒,她聽到一個令她詫異的消息。只見楊老爺子給兩人介紹起來:“囡囡,他是你宗哥的姥爺,你叫他鄧爺爺就好。大鄧子,這是我兄弟的外孫女囡囡。”
宗哥的姥爺?細看之下,這才發現,這位老爺子的長相,與宗哥確實有七分相似。標準的國字臉,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濃郁的劍眉。雖然年紀擺在那里,仍然無損他帥氣英俊的外表,妥妥的帥爺爺一枚。
“您好,鄧爺爺。”穆亦漾甜美的笑著,指著旁邊沉浸在八角亭梁柱設計的大衛:“那是我先生,大衛。”
鄧爺爺順勢瞧過去,是個典型的老外帥哥,阿宗被這個金毛怪比下去。這么小的娃娃都已經結婚,阿宗這個老光棍,何時才能脫單?
再瞅瞅如花似玉的女娃娃,這個娃娃,怎么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外公。他一屁股坐在長廊下面的木欄里,上下打量著穆亦漾。那放肆不加掩飾的目光,若是其他女孩子,早就被人盯得不好意思。
幸好穆亦漾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像棵不老松一般屹立在那里,大大方方在任由鄧老爺子打量。
反而是楊老爺子不高興,他一掌拍到老伙計的肩上:“眼神給我客氣點。”
真是的,看都不讓人看。鄧老爺子兩眼一瞪:“娃娃都沒意見,你瞎嚷嚷起勁?”
“她看在你是老頭子的份上,敬著你。你別為老不尊。”
一大把年紀的人,半只腳都已經踏入棺材,如今竟然被別人說為老不尊。鄧老爺子氣得七竅生煙:“死老頭子,知道你屬狗,果然沒一句好話。”
“你屬龍,咋不見你住龍王宮?怎么,定海神針被美猴王搶去做金箍棒,你的龍宮上下顛騰,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兩個老爺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吵起來,面紅耳赤,吹胡子瞪眼睛,就差打起來。
既然兩位曾經是親家,感情看著也不錯,就算吵翻天,也打不起來。于是,穆亦漾也沒打算勸架,她走向大衛,把空間留給兩個久未見面的老人。
感覺到身邊是天使的氣息,大衛轉過頭,對著穆亦漾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天使,我覺得有點奇怪。不管是這個亭子,以及心莊的亭子,它們的結構,與我們家里的那個亭子如出一轍。”
家里的八角亭,當時是由姥姥設計,姥爺找熟悉工匠搭建的,風格當然與這里一模一樣。穆亦漾俏皮地眨著眼睛:“家里的亭子就是依照這里的亭子建的。”
恍然大悟的他這才想起老人家的成長背景,想到心莊,當時他們也只走了前院的幾座小院,最重要的景點都沒有看到。
他俯下身子,對著穆亦漾耳語:“天使,從明天開始,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們先去心莊看看。”
“可以,你想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我這個司機,跟著你的指示走。”
她現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時間多。大衛想去哪,她就陪著去哪,夫唱婦隨。
除了心莊,她還要去看看寧爺爺。想到那些美味的山珍海味,穆亦漾的口水快要流下來。
“還要去我們的會所看看。”
“好啊,那里的意大利菜地道嗎?”
貪吃的小丫頭,到哪里都不忘記吃。大衛寵溺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怎么,吃膩了我做的菜,想換口味?”
“不是,只不過網羅天下美食,一直是我最大的愿望。”
得了吧,今天,跑遍全球是你最大的愿望;明天,吃遍天下美食是你最大的愿望;你最大的愿望多的是,一天一變。
前面兩個年輕人快樂地竊竊私語,后面坐在長廊下的老人家也聊個熱火朝天。
“老楊頭,我聽阿宗說,阿貞的娃娃親,長得不像你兄弟,反倒像尤老。”
這可是楊老爺子最大的遺憾,他非常惋惜:“蘭蘭與尤老是一個模印刻出來的,只是身上那處世不驚的淡泊性子,像我兄弟。”
“小女娃長得不像尤老,我看,是像她爸爸吧。”
“是的,又是一個模印刻出來。我說大鄧子,看到如花似玉的小女娃,是不是后悔,當時沒有逼小鄧子和阿貞生一個女兒?”
小鄧子自小被寵壞,生了阿宗之后,對于生產時遭受的痛楚更是避之三尺,說什么也不肯生第二個。如果當時兩人再生一個孩子,不管男女,至少家里也不至于這么冷清和孤單。
想到因飛機失事而失去的女兒,雖然傷心依舊,可是這么多年過去,老人家已經惜懷。有些人,有些事,說不出為什么,只能說生死天注定。
“是啊,眼饞。如果你和我能有個女孫孫承歡膝下,人生無憾。”突然鄧老爺子話峰一轉,“我聽說,女娃的媽媽不肯認尤老?”
阿宗這個臭小子,怎么什么話都對自己的親姥爺說啊:“阿宗與你真是無話不談。”
“不是你孫子說的,是你兒子告訴我的。”
鄧老爺子最得意這點,雖然女兒與阿貞離婚多年,但是阿貞一直都把他當父親對待。
“前一段時間,阿貞突然問起我,關于尤老之前的往事。我覺得奇怪,好好的,阿貞與尤老爺子也沒什么接觸,為何對這些事突然好奇。后來,阿貞干脆將這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主要是,他覺得楊貞想查當年尤艾遇害的真相。只是,這些事情,當年尤老根本就沒有對別人說起過,兇手更是被光頭閻王給一窩端。嚴格說起來,事情的真相,只有尤老和光頭閻王知道。至于其他信息,都是別人妄加揣測,不能當真。
他只知道的是,因為尤艾遇害一事,尤老大受打擊,不久之后他主動要求退居二線,甚至離開京城到別的地方居住,落腳地居然不是老家。
只因為那個地方,據說尤艾母親一家人曾經在那里出現過。這個消息,還是當年他父親去那里拜訪尤老,醉酒之后的尤老無意中說出來的,當時可把尤老身邊的現任太太氣得摔碗就走。
想想尤老也是可憐,兒子孫子沒了,原配也為了避開自己而遠離他鄉杳無音信,唯一存活下來的孫女,不但冠了別人的姓,長大之后壓根不想認他。甚至,在心里一直怪罪他。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些年,阿貞的娃娃親,一直沒有去給尤老上墳。
若是別人提起尤老,楊老爺子早就翻臉了。只是,聽到大鄧子說起尤艾的事情,他只有耐著性子聽完,聽到后面,他的心也沉重。
“二弟的事情,一直是蘭蘭心里過不去的一道坎。對了,阿貞有沒有和你說過,當初他與囡囡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可尷尬了。他說活了63年,第一次被人當賊一樣防。”
真有這事?阿貞可沒說過。不過也正常,這么丟臉的事情,誰會到處宣揚?
鄧老爺子又望了一眼前面的那個被金毛摟在懷里的婷婷玉立的小仙女,心里突然很期待:“我倒想看看,阿貞的娃娃親長得啥樣。”
“你爸爸當年不是與尤老走得很近嗎,你又不是沒見過尤老。這么著吧,你將尤老的相貌換成女裝,就是蘭蘭的外貌。”
得了吧,一個中年人的相貌穿上女裝,這成什么樣。他已經老眼錯花,想不出那么寒磣的模樣。
不想再往事重提的楊老爺子站起來:“丑說我可說在前頭,你別在囡囡面前提起尤家的事。在穆家,她們能不提他就不提他。”
“行啦,我這個老不死,不至于連話都不會說。”
“誰知道你,那嘴巴就是大漏勺,什么都兜不住。”
兩人一前一后地來到大衛和穆亦漾身邊,鄧老爺子笑瞇瞇地說:“囡囡,這個亭子看完了嗎,我們看下一個去。”
問過大衛的意思之后,穆亦漾樂呵呵地說:“麻煩兩位爺爺當向導。”
這個小娃娃,長得好看,聲音動聽,對人禮貌,落落大方。只可惜結婚了,若是阿宗早點認識人家該多好,把小娃娃套下來該多好。
于是,在兩位老爺子的陪伴之下,穆亦漾和大衛兩人將鴻苑諾大的后花園好好地逛個遍。大衛驚訝于后花園的規模之大:“天使,你們國家不愧地大物博。”
“那是當然。”穆亦漾驕傲的小尾巴高高揚起,快翹到天上去,“這只是后花園,能讓我們自由出入。還有好多不是我們能進去的大地方。”
不能進去的大地方,大衛想到心莊:“與心莊那些被封鎖的宮殿一樣?”
“差不多。”
雖然逛的時間很長,可是,大家走走停停,隨意在某個長廊下面休息,在某個亭子里坐在閑聊。在半走半坐的狀態之下,兩位老人家并不覺得累。
當然,大衛充分發揮他攝像師的副業功能,不斷地給穆亦漾和老爺子們拍照。一開始,鄧老爺子還覺得別扭,說什么糟老頭子一個,丑不拉嘰的,還上什么鏡。
只是,在大衛高超的拍攝技術之下,他看到自己突然被拍得有點像傳說中的江湖上德高望重的白發仙俠一樣,態度馬上來了365度的變化,非常合作。
甚至,他主動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讓大衛將他拍得神氣活像,完全是擺拍達人。看著他的行事作風,穆亦漾突然明白,為何楊宗是那副德性,原來是遺傳了姥爺。
回到家里之后,鄧老爺子和大家一起用膳。他也是一個肉食動物,只不過,與體弱的楊老爺子不一樣的是,他的身體非常健康,醫生也沒讓他戒口。所以,他才能隨意地大嘴吃四方。
他看到大衛熟練使用筷子,非常吃驚:“不賴嘛,大衛,你還能用筷子?我的老外朋友,花了十年的功夫,都學不會用筷子吃飯。”
因為鄧老爺子在國外呆了二十多年,假假地也能用英文交流。
得到除了家人之外的夸獎,大衛很自豪:“我一拿筷子,不到三天就可以自由使用。爸爸夸我是個天才。”
讓平時只用刀叉的老外學習用筷子吃飯,的確很為難他們,更用期望他們能熟練使用筷子。
鄧老爺子點點頭:“嗯,是個天才。”
瞧大衛用筷子的手勢,與小丫頭一模一樣,應該是小丫頭教的他。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穆亦漾有點好奇:“二大爺回來了。”
早上的時候,楊貞說的是回家吃晚飯,這才中午,怎么會有空回來?
鄧老爺子一抬頭,門口空空的,沒人:“囡囡,你怎么知道是阿貞?”
“從腳步聲聽出來的,除了阿舅,還有另個一個人。”
丫頭又不屬狗,聽力這么厲害。鄧老爺子興致勃勃地望著客廳的方向,果然,看到楊貞、阿穆魯氏還有楊貞的秘書吳音,三人一起走進客廳。
他猛地一拍大腿:“丫頭,我墻都不服,就服你了。”
真不愧是光頭閻王帶大的娃娃,把光頭閻王的本事學個十成十。
楊貞坐在飯桌上,給穆亦漾介紹著:“囡囡,這是我秘書,你可以叫他吳叔叔。”
這個吳叔叔,穆亦漾見過。當時她在醫院里被楊貞從病房扛一車上的時候,車里坐著的就是吳音。
對于這個丫頭,吳音的印象真的是太深刻,想忘記都難:“囡囡,我們之前有見過面。還記得嗎?”
自己的糗事不多,被楊貞扛在肩上逛大街就是其中一件。穆亦漾壓根不想提,拈輕避重地回避敏感話題:“記得,在車里。”
楊貞倒忘了兩人何時見過面:“什么時候?”
哼,你還好意思說什么時候,穆亦漾有點腦羞成怒:“就是你打我的那次。”
罪名來得太快,太黑,楊貞當下否認:“我什么時候打你?”
也不想想這丫頭的暴脾氣,還有她那恐怖的身手,除了她爹媽,誰敢打她。
鄧老爺子的花白眉毛往上一揚,形成一個八字,想不到,阿貞這么文雅的人竟然也有使用暴力的時候:“囡囡,他為什么打你。”
“爸,您別冤枉我,我沒有打她。”
穆亦漾嗤之以鼻:“敢做不敢當。病房里那么多人,個個都可以為我作證。”
哦,說的是這個,只是,這樣也叫打人?楊貞覺得小丫頭夸大其實:“拍一下你腦袋瓜子,擰一下耳朵,那也叫打?”
天下的熊孩子都一個樣,這個囡囡,與楊宗都是一路人,告起狀的時候,芝麻都能吹成西瓜。
自己的兒子,他都搞不定。現在,家里又多了小魔王。日后,這魔王打架,他們這些凡人豈能不受牽連?
阿穆魯氏呵呵一笑:“老大,囡囡既小心眼又記仇,你又不是不知道。”
語畢,他立即受到來自穆亦漾似笑非笑的目光問候,嚇得馬上改口:“囡囡,你二大爺貴人多忘事。”
這個墻頭草,哪邊有風倒哪邊。楊貞覺得,他離被阿穆魯氏給賣的那天,不遠了:“阿穆,你倒是挺了解我。”
一個字,慘。討好這邊,得罪那邊,不劃算。阿穆魯氏覺得自己最好閉嘴,趕緊拿了塊糕點堵住自己的嘴巴。
大衛將一塊烤鴨夾進碗里,又當起了好學寶寶:“天使,阿舅現在這樣,是不是你們經常說的,左右不逢源?”
如此形容也沒錯,穆亦漾趁機用粵語教他:“還有其它的俚語,比如說墻頭草兩邊搖,哪邊風大哪邊倒。”
大衛笑得嘴里的飯差點噴出來,阿穆魯氏深深地產生一種危機感:“囡囡,你在抹黑阿舅?”
“沒有,阿舅。我和大衛在說悄悄話。”
反正在座的人聽不懂粵語,即使她把白的說成黑的,也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吳音暗自叫奇,什么時候,阿穆又成為這個女孩的阿舅?二大爺,阿舅,這些稱呼有點奇怪。
然而,能夠住進楊貞的家里,甚至為了她,楊貞竟然還精心布置了屋內的家具,一個從來不講究條件的人,竟然費盡心思挑古董名貴家具還在院里裝了梅花樁。聽說,打梅花樁的時候,私底下還是問過幽靈寬的意見。
能讓楊家人這么費心準備的親戚,可不一般。吳音心里想著,看來,日后他得對這個小女孩好點,這樣,若日后他不小心犯錯,說不定還能讓她幫忙求求情,讓楊貞少讓他吃苦頭。
楊貞三人在大家吃了一半的時候才回家的。在大家吃飽飯之后,他們三人還在慢悠悠地夾菜。
鄧老爺悠然地喝了一口茶:“老二,你家老大最近怎么經常往外走。”
阿穆魯氏一口肉卡在喉嚨里,他趕緊喝了口湯,使勁咽下去。楊貞倒顯得自然多了:“年底將近,工作相對多一點。待忙完這段時間,他會有較多時間待在家里。”
大哥口無遮攔的個性,不把他調開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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