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抓住機會
其實,這群杜地游民,便是當(dāng)初因為反抗杜家重稅而被杜綽和杜梟殘酷鎮(zhèn)壓后的劫余之人。
他們選擇來櫟陽投奔梁元后,苦于沒有門路,此前便一直在櫟陽城里沒有目的的到處晃蕩。
如今新法雖然不限制人身自由,但他們這么多人聚在一處到處閑逛,以旁人的角度來看,怎么看怎么像鬧事的。
主管櫟陽治安的縣尉起了疑心,就派縣卒將他們抓起來送到了子岸的公堂上。
子岸問這幫游民要干什么,他們也不說,只說他們在杜地過的很苦,指名要投奔上大夫。
除了這些話之外,每當(dāng)子岸問起別的事情,這些游民就警惕的看著子岸,變得沉默起來。
子岸無奈,最后才將這群杜地游民領(lǐng)到了梁府這里來。
等梁元來到大門外,發(fā)現(xiàn)臺階之下已是密密麻麻塞滿了人。
子岸站在人海的最前方,對著梁元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見過上大夫。”
梁元回禮致意,望向子岸身后的人海。
這群人首先給了自己四個印象: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激動異常,大多是中青年男性。
這樣一群人究竟是經(jīng)歷了什么?
梁元猜測著。
這時人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正是蒙虎的,他一臉疑惑,但更多的是期盼:
“請問這位貴人是我秦國負(fù)責(zé)變法的上大夫嗎?”
子岸回頭說道:
“對,這就是我秦國的梁上大夫,受君上親信,全權(quán)處理變法之事,你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盡情向梁大夫反映,他一定會為你們做主的!”
“我就是上大夫梁元,諸位有什么難處,請一一道來,不用有任何顧忌。”梁元深情望著游民們,態(tài)度堅定。
梁元剛說完,游民們已是陡然興奮起來。
人海中突然傳出一聲招呼,只見游民們便嘩啦啦的跪倒一大片。
他們對著梁元,齊刷刷喊起來:
“小民等在杜地活不下去了,特來投奔上大夫和朝廷,謀個活路,請上大夫收留俺們呀!”
那些聲音帶著一份疲憊的干澀,帶著份久經(jīng)奔波的無力,卻是意外的整齊。
梁元第一次經(jīng)歷被這么多人跪在面前。
這些人面黃肌瘦,衣衫不整,身上臟兮兮的,想必已有兩三個月沒洗澡沒換衣服了。
若是換作平日,梁元是絕對忍不了的,但現(xiàn)在,他忍得。
這些游民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苦難啊!
梁元感到悲痛,連忙下了臺階,扶起一個游民,親切道:“諸位這是在干什么!快起來。”
人群只是跪著,就是不肯起。
梁元很快認(rèn)清了形勢,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機會,他想著自己必須抓住這樣的機會。
在自己看來,首先,這群游民多為中青年男性,可以將他們招募為兵。
其次,這些游民來自杜地,對于杜家地理必定極為熟悉,可讓他們做先鋒帶路,正好彌補己方對于杜家地形不熟的短板。
孫臏不是一直嚷嚷著現(xiàn)在是知己不知彼嗎?現(xiàn)在有了這群杜地游民做帶路黨,征討杜家的成功希望不就大大增加了嗎?
其三,這群游民必定深受杜家迫害,所以對于杜家一定會有恨意,自己只需要將他們鼓動起來,武裝他們的精神,他們必定會在征討杜家之時發(fā)揮出遠(yuǎn)超一般軍隊的戰(zhàn)斗力,這也正好可以彌補新軍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不足。
畢竟有精神思想武裝的軍隊,才是最頑強和最有爆發(fā)力的。
梁元想著自己必須堅決地為這些游民做主,必須用盡全力來收取他們的人心,這其實也是為了真正從根本上來解救他們。
他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梁元看著面前跪著的游民們,忽然面色變得沉重起來:
“諸位請先站起來回話,有事我們慢慢講,不然,我梁元,也只能跪下啦。”
說完便真的作勢要跪下去。
人群一聽,這還了得,哪有肉食者貴族給窮黔首下跪的道理呀。
在他們看來,這不是要翻天了嗎?
人群中有人已是感動得快哭了。
他們這才紛紛站了起來,一雙雙望穿秋水的眼睛紛紛看向梁元。
他們堅信沒有找錯人,更加敬愛梁元了。
子岸暗暗佩服,也望著梁元。
梁元忽然長嘆一聲:
“你們這么多人信任朝廷,來投靠朝廷,我梁元,感激你們!想必你們原來都有自己的家,但為何如今卻只能背井離鄉(xiāng)?為何如今卻一無所有?你們想過原因沒有呢?”
他決定用他那時代以前斗地主前先讓百姓訴苦的方法,來激發(fā)這群游民的怒火和斗志。
以便讓他們更加痛恨世族杜家,讓他們發(fā)揮出更強的戰(zhàn)斗力,讓他們更好地為己所用,更好地聽從自己的指揮。
聽梁元問起原因,人海頓時發(fā)出一片唏噓:
“唉,一言難盡吶,都怪杜綽那個惡魔!”
“那個天殺的杜綽,荒年飯都沒得吃,還讓我們交糧,他讓家兵搶走了我家僅剩的糧食,我啊母不給,家兵就把我阿母給捅死了,我媳婦兒反抗,他們,他們……嗚嗚嗚……”
“我們在杜地,實在是沒法活了啊。”
“他們殺了我的啊父,還有媳婦兒和孩子,還把人頭割下來掛在城上……嗚嗚嗚……”
“我們很多人的父母兄弟妻兒都被杜家害死了,死得好慘!”
……
梁元越聽越震撼,怎么以前沒人上報呢,見游民們七嘴八舌說得不清不楚,于是大聲道:
“請諸位中間出來一個人,上來和我講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些從杜地來的游民又是一陣細(xì)語,然后,蒙虎站了出來:“上大夫,小民和你說吧。”
“你叫什么名字?”
“小民蒙虎。”
“你們說杜地沒法活了,這是怎么回事?”梁元盯著蒙虎,發(fā)現(xiàn)這人很年輕。
這樣年輕的人,理應(yīng)成為家庭的主要勞動力,不應(yīng)該在外面流浪啊。
蒙虎清了清嗓子。
因為長期饑渴,他本來老虎般的嗓門兒,此時卻是已干澀得快發(fā)不出聲音了。
但他為了替同胞盡力,還是努力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想要將這一切盡數(shù)和梁元解釋清楚:
“上大夫可知兩年前在杜地發(fā)生的那場暴亂?”
“兩年前?”
梁元在以前的案牘中曾看到過一眼,那是發(fā)生在他穿越來秦國之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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