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將軍府
李存禮在軍隊最前頭騎著馬,小白和李嗣源坐在馬車中,兩個人皆是一言不發(fā),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白姑娘。”李嗣源忽的開口。
“在。”沒有想到李嗣源會叫她,小白立刻低頭應聲,后背一下起毛,李嗣源每次叫她都沒什么好事。
“明日你就跟隨著法師吧。”李嗣源說著,手中的扇子輕搖。
“是。”小白雖然心有疑惑還是畢恭畢敬彎著腰應著,這大耳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小白下意識看向了前邊的李存禮,此刻他正側(cè)著頭,兩個人的目光正巧碰到了一起。
一路上再也寂靜無聲,離著洛陽城越來越近,周圍的士兵的眼神也變得凌厲了起來。小白只感覺胸口壓了塊巨石一般悶的喘不上氣。
已經(jīng)靠近城門,遠遠望過去,巴戈巴爾將軍早已候著,“監(jiān)國大人,上將軍。”他們畢恭畢敬的行禮。
“嗯。”李嗣源垂目應了一聲,合扇起身,小白察覺到他要下馬車,立刻閃開了身子。
“隨本王入宮。”李嗣源慢悠悠的開口。
“是。”李存禮翻身下馬,側(cè)頭對著巴戈使了使眼色,巴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小白跟在巴戈身后,兩個人皆是一言不發(fā),路越來越陌生,小白不禁開口提醒著,“巴戈將軍,通文館好像不是往這走的。”
“白姑娘,您今后可是住在將軍府了。”巴戈道。
“?”小白歪著頭,有些不解,將軍府?怎么從未聽李存禮提起還有個將軍府?
踏入陌生的巷口,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街道兩邊的店都居然都開起來了,讓她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太原。“誒,才出去了半個月回來?洛陽居然如此熱鬧了?”
“呵呵,此處靠近王宮,洛陽城富貴人家都住在這,這的生意自然好,小姐可是第一次來這?”巴戈笑著,小白環(huán)視周圍,在街上逛著的人,果真穿的衣著不凡,看著就很有錢。
巴戈慢悠悠走著,輕輕摸著脖子上纏繞的小紅蛇,小蛇蹭著她的手指,看著居然有幾分溫順可愛。
“好可愛哦。”小白不禁伸手想去觸它那小小的蛇頭,那小蛇快如閃電般立起身,做出攻擊狀態(tài),巴戈立刻后退一步,“小姐,此蛇含有劇毒,若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巴戈說著,唇角輕勾,眼中有著得意的神色,“蛇毒在一瞬蔓延至全身,無藥可解。”
“”小白看著那條小紅蛇,此刻正對著她吐著芯子,“好兇哦,再兇把你蛇膽挖了,略略略,”她心里罵到,對著它也吐了吐舌頭。
巴戈站住腳,對著小白對著小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小姐,將軍府,就在這了。”
“有勞將軍。”小白對著她欠了欠身子,巴戈對著她點了點頭。小白目送著她遠去,將軍府離著宮殿并不遠,王宮附近,果真熱鬧非凡。
“終究回到這牢籠來了。”她眺望著不遠處高高的宮殿,輕聲喃喃。
“小姐。”看她佇立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門口的士兵上前輕輕喊了她一聲。
小白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士兵身上,對著他莞爾一笑,“我們見過?”
“小姐你還記得我?”士兵雖然帶著面具,那熱烈的目光卻透了出來,聲音中也有掩飾不住的狂喜。
“自然。”小白笑著,她手下救治過的人,她都記得,何況眼前的人看著她的眼神如此熱烈,必然是受到過她幫助。
“小姐。”兩個丫鬟緩緩走出,對著她畢恭畢敬行禮,小白對著士兵微微頷首,踏步入府。
兩個丫鬟在前面引著路,小白跟在她們身后,眼珠四處轉(zhuǎn)著。將軍府似乎剛剛建好沒多久,與通文館不同,陳設清雅別致,將軍府內(nèi)外重兵把守,還增添了不少丫鬟下人,看著還有幾分熱鬧。
“小姐。”下人見到她皆是恭敬行禮,小白應著,有些不適應的縮了縮脖子,李存禮不在身側(cè),她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自己,當真離不開他了么?
小白仰頭望著滿天星空,日夜兼程趕回來,還未曾休息就直接進宮,有什么事如此著急?他,可又要累壞了。
將軍府比通文館還要大,小白幾乎繞暈,越往里走,環(huán)境越是幽靜,幾乎沒有什么人了。
“小姐,您的住所到了。”丫鬟站住身,畢恭畢敬退在一邊。
“小姐。”她的住所居然也是重兵把守,還是些面熟的人,都是之前軍營的人,當看到她來的時候,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充滿著深深的感激,居然直接齊齊下跪。
“別。。別這樣。”她連忙擺手,兩個丫鬟也沒有想到軍人會下跪,只是一愣,立刻跟著軍人跪倒在她面前。
嘖最怕這樣了,小白扶著額頭,她哪會說什么漂亮的話,“起來吧,再這樣我也給你們跪了。”她此話一說,他們才站起身。
推開朱紅色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片竹林,一條青石板小路通往竹林深處。
恍惚居然有種感覺回到了靈山,小白瞳孔震懾著,看著熟悉的景象,眼眶不禁微熱,順著那條小路走著,見著了隱藏竹林深處的小竹屋,屋前還挖了一池泉水,一個小小的搖椅放置在院前空地上。
“退下吧,有需要,我會喊你們。”小白擺了擺手,丫鬟眼中有著疑惑,還是畢恭畢敬行禮退下,“是,小姐。”
朱紅色大門關(guān)上之后,小白再也按捺不住興奮,一下跳到搖椅之上,小腳歡快的蹬著,這院中的一切都是按照靈山上的模樣造的,想不到,李存禮竟如此細心。
“嘿嘿。”她癡癡一笑,開心的蹭著心愛的搖椅,眼中的笑意逐漸散去,抬頭望著天空中那輪明月,“八月半快到了呢,若是那和尚要找事,可怎么辦才好。”
她沉默下去,腳輕輕蹬著地面,讓竹椅搖著,垂下眼看著腳踝上的鏈子,思緒逐漸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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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禮忙完歸來,不禁覺得有些困倦,“大哥啊大哥,您還真是不讓存禮歇息呢。”他喃喃說著,除了誅殺不良人,諸多小事也全部交于他身上,就連半年后的太原社火節(jié)也由他來操辦,他還真是分身乏術(shù)。
李存禮慢悠悠的走在洛陽最繁華熱鬧的街上,燈火通明,他下意識回頭看向身后,卻不見那小小的身影。此刻她一個人在將軍府,應該很害怕吧。李存禮想著,腳步不自覺加快了幾分。
來到了她的住所,李存禮伸手輕輕敲了敲門,卻沒有人回應。真是難得啊,這次居然沒有出來迎接他,莫非李存禮忽的感覺心中一沉,立刻推門而入,快步走過竹林小徑,他看到了小白。
她愜意的躺在搖椅上,身上被一層白霜覆蓋著,宛如掩蓋著一層輕紗,將她寧靜可愛的臉映照著有些朦朧,額間的朱砂痣正發(fā)著妖艷的光。
“莫非在修煉?”李存禮也不敢出聲打擾她,便在她身側(cè)坐下,靜靜的凝視著她。
身上的白霜漸漸散去,額間的朱砂痣也黯淡下來,小白緩緩睜眼,眼中盡是茫然的神色。
“你回來了?!”她似乎還沒緩過神,愣是看了他半晌,眼神才恢復了神采,“啊啊啊!”她低聲尖叫著,屁股不自覺的扭了起來。
“將軍府,可還喜歡?”李存禮勾唇輕笑,溫柔的注視著她。
“當然。”小白仰著頭看著他的臉,他眉間盡是疲憊,眼圈又有些發(fā)黑,小白不禁蹙眉,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臉頰,“早些休息吧,我不鬧了。”
“明日,我多派些人隨你一同去?都是你帶過的兵,他們會保護好你。”李存禮牽起她的小手,眼中笑意漸漸散去,認真的看著她。
“你放心。”小白燦爛一笑,抱緊了他的腰,手輕輕的按在他腰側(cè)的香包上,在她觸到香包的一霎間,她的指尖透出白色的光來。
“明日,我盡量早些回來,如何?”李存禮憂心忡忡,明日她單獨和那法師一塊,而且還是去宮外,怎么能讓人不擔心?而小白卻是表現(xiàn)的毫無所謂。
“放心,我自有辦法。”她說著,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除了解開封印硬拼,她還真能有什么辦法呢。也是奇怪,那和尚最近安分的很,怕是在密謀什么大事。
庭院之中靜謐無聲,兩人相擁著,卻各懷心事。將這些日子聚集起全部靈力灌輸于他的香包內(nèi),小白不禁覺得有些困倦,渾身無力軟軟掛在他身上,“早些休息,我先行一步。”
“什么?”李存禮正想問她是什么意思,就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她居然就一下睡熟了。
“休息吧,難為你了。”李存禮將她抱起往屋內(nèi)走去,懷中的人輕的幾乎沒有重量,將她小心放下,她又是緊緊縮成了一小團,秀眉緊皺,看著似乎很吃力的模樣。李存禮垂眼打量著她,將她的碎發(fā)挽于耳后,“好好歇息吧。”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李存禮輕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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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睜眼便是處于山林之間,她茫然的抬眼四顧,滿地開滿了白色的小花,“好熟悉的地方,我來過?”她喃喃。離著她不遠處便有一條小溪,她穿行在樹林間順著那條小溪向上走,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耳畔傳來一個兒童低低的哭泣聲,小白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眼睛不禁驚恐的瞪大,她居然看見了滿地的殘骸!溪水都被染成了血紅色,一個僧人站在尸堆中,白衣飄飄,在一片殷紅中格外的顯眼。
一個孩童跪在血泊之中,身上被血染得通紅,那個孩子居然和她一樣有著狐耳和狐尾,怪不得會覺得此地如此熟悉,這些居然是她的同族人!
“就剩一個了啊。”白衣僧侶金色的眸子居高臨下平靜的望著那個孩子,“阿彌陀佛。”他合掌輕聲喃喃,抬眼看著周圍的猩紅的一片,眼中有著悲憫的神色,他伸手輕撫著那個孩童的頭,只聽到一聲脊椎斷裂的聲音,孩子還未發(fā)出慘叫,小小的身子已經(jīng)癱軟了下來。
僧侶抓住他的脊椎輕輕拎起,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的尸體,唇角泛起一絲笑意,“呵呵,她若是看到,會很欣喜吧?”
“啊!”小白猛然一顫從床上一躍而起,她驚恐的瞪著眼看著四周,“原來是夢。”喘著粗氣,渾身都冒著虛汗,額間的花紋灼燒般的炙熱,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一樣。
“小姐!小姐!”聽到外面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兩個丫鬟的驚叫從門外傳來,“小姐出什么事了?”
“無事,做噩夢了,你們退下吧。”小白癱軟的趴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間還在不停的冒著汗,“這是夢么?為什么那么真實?是回憶?還是將來?”她喃喃自語。
外面的丫鬟還是立在原地,焦急的跺著腳,“小姐,真的沒有事情吧?讓奴婢看一眼好不好?”若是小姐第一天住進來就出了什么事,她們有十顆腦袋也不夠掉啊。
聽出她們語氣中有著一些哭腔,小白連忙擦干了額間的汗,披著一件衣服下了床,“只是做噩夢了,無妨。”她開了門,身子還是有些虛弱的使不上力氣,只好倚靠著門站著。
“小姐無事就好,可需要奴婢去尋上將軍?”丫鬟上下仔細的看打量著她一遍,微微松了口氣,低聲道。
“不必,你們早些休息,明日辰時過來即可。”小白莞爾一笑,眉間有著疲憊的神態(tài),丫鬟見狀也不敢多問,“奴婢告退。”小白目送著她們走出院門,院門一關(guān),她便慢悠悠的走到了院中的搖椅上坐下。
李存禮這么遲還有要事要處理么?真想跟在他身側(cè)呢。搖椅輕輕晃著,小白的眼神變得空洞而遙遠。
“無憂啊無憂你搞我也就罷了,你若是敢動存禮分毫,老娘拼了這條命也要和你同歸于盡。”她喃喃說著,眼眸中隱隱泛起紅光,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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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丫鬟就已經(jīng)候在門口,乖乖等到了辰時方才推門而入,當看見小白在院中搖椅上蜷縮成一團的時候,眼睛不禁瞪大,“啊,小姐你怎么睡院中?會著涼的。”
感覺到一雙溫熱的小手撫上她額頭,小白努力的睜開眼,眼中有著茫然的神色,愣愣的看著兩個丫鬟好一會,“將軍呢?”她下意識的開口問著,起身看到身上蓋著的衣服,眼中有著一絲笑意。
“將軍很早入宮了,可是先來看望小姐后再走的呢。”丫鬟說著,小心的挽起她的頭發(fā),“小姐可有中意的發(fā)型?”
“不入宮,隨意些就行。”小白閉著眼似乎很吃力,靈力全都轉(zhuǎn)移到了小香包上,她只覺得越來越困乏。
“小姐,無憂大師已在門口等候。”士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即刻就去,勞煩大師再等一會。”為什么感覺好乏力,才一天她就被左一句右一句小姐搞得頭暈。
無憂佇立在將軍府門口,緊閉雙眼,修長的手指轉(zhuǎn)動著佛珠,表情寧靜祥和,察覺到她出來后,無憂唇角微微一勾,“小白姑娘如此大的陣勢,貧僧又不會吃人。”兩列軍人跟在她的身后,小白歪頭笑得天真爛漫,“大師,請。”她表現(xiàn)的乖巧可愛,甚至在他的身側(cè)蹦蹦跳跳。
跟隨著他走進了一個破廟,小白示意士兵在外等候,那小小的破廟中,居然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看著穿著,居然是洛陽百姓。
無憂剛踏步而入,那些百姓見到他,宛如見到了活佛似的紛紛跪倒在地,對著他合掌磕頭,“大師。”
無憂穿行在人群中,百姓們?yōu)樗岄_了一條道,爭著去親吻他的鞋。
“。。”小白詫異的看著這一幕,這幫人是瘋了嗎?小白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每一個百姓的眼睛都是空洞無神,卻閃著異樣的光。
無憂走到高高的臺上,居高臨下看著腳下匍匐著的百姓,慢悠悠坐下身,他合掌輕輕念誦著經(jīng)文,臺下一瞬間靜謐無聲,每一個人的眼神都直直的看著他,臉上居然都掛著奇異的微笑。
又是這種異樣的感覺,無憂念誦的經(jīng)文聲回蕩在耳邊,心口隱隱作痛,她額間冒出冷汗,身子控制不住的發(fā)顫,小白悄悄的打算溜出破廟,身子一下僵住了,背后發(fā)涼。
無憂唇角上揚,金色的眸子對著她看了過來。百姓們?nèi)缤峋木偶一般,隨著無憂的頭一同轉(zhuǎn)向了她,他們個個眼睛空洞無神,臉上掛著奇異的笑,她居然感覺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
一雙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聚集在她身上,小白居然下意識的縮成一團,緊緊的靠著門,為什么,被這么多眼睛注視,她會那樣的害怕?小白也有些不解,似乎是嵌入骨子懼意。
無憂看著她那擔驚受怕的模樣,居然覺得有些惹人憐愛,他從高臺上站起身,慢悠悠的靠近了她,無憂勾唇笑著,對著她伸出了手。
“來人!”小白喊著,聲音居然有些發(fā)顫。
“小姐。”一聲應答,兩列士兵出現(xiàn)在門口,詭異的感覺一下消失,百姓也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小白避開無憂的手躲到了士兵的身后,“大師,小白還有要事,先走一步。”小白說著,對著他敷衍的行禮,逃跑似的離開。
“恭送小白姑娘。”無憂頷首,表情祥和寧靜,目送著她遠去。他唇角垂下,居然發(fā)出一聲冷笑,“軍人,居然能不受控制么?真是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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